林妍兒本以為那個暈倒的會是夏念念,沒成想居然是和自己一個宿舍的王芳。


    “快來個力氣大的把人背去保健站!”


    有人這麽喊。


    林妍兒聽到了後把白麓往那邊一推:“你快背人去!別讓她出事!”


    白麓指著自己:“我?”


    “對!”林妍兒知道他力氣大,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拽著他過去,然後迴頭衝他道,“這我宿舍的,她早上狀態就不好,中午也沒好好休息,你快把她背去保健站!”


    白麓沒反應。


    林妍兒擰了他一下:“快點!人命關天,別傻杵在這了!”


    雖然王芳這人和她有些不對付,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見林妍兒這麽著急,白麓也不再猶豫,直接背起人就往保健站跑去。


    “妍兒姐,你說王芳她不會真出什麽事吧?”


    “她以前幹活也這樣,身體不舒服但就硬撐不肯說,也不知道怎麽拚做什麽,這工分賺再多也不就那點錢?”


    “身體要是出問題了,這錢全得白砸進醫院,一點都不劃算,也不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什麽。”


    林春草走過來,她望著白麓背著人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林妍兒也不明白:“可能是家裏很缺錢吧,但也用不著這麽努力幹活吧?這工分又賺不到多少錢。”


    這個時候湊熱鬧趕來的張健聽到她們倆的話,立刻道:“這你們就不懂了吧?王芳她家有個弟弟,她弟弟已經到了要討老婆的年紀了。”


    林妍兒聽到他這話就更不明白了。


    “她弟弟娶老婆關她什麽事?又不是她娶。”


    林春草這個時候比林妍兒先一步理解了張健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王芳這麽努力是為了幫她弟弟娶老婆?”


    張健用“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看她,滿意地點頭。


    林妍兒仍然不懂:“她為什麽要幫她弟弟娶老婆啊?她這麽做對自己有什麽好處嗎?”


    張健用“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看她,失望地搖頭。


    林妍兒生氣:“你這什麽意思啊?”


    林春草按住她,解釋道:“妍兒姐,你有所不知,有些人家裏麵比較重男輕女,就是一切好的都先給男娃,然後呢,也會讓家裏的女娃想辦法幫襯著男娃……你家就你一個孩子,你不明白也很正常。”


    林妍兒這下算是弄懂了。


    但她還是有一點不明白。


    “不可以拒絕嗎?”


    為什麽一定要幫家裏的男娃?


    王芳又不是一兩歲的孩童得聽話,她都下鄉當知青了,這錢雖然不多,但養活自己是沒什麽問題的。


    見林妍兒如此不開竅。


    這個時候張健站出來解釋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城裏麵重男輕女現象可能比較少,但這鄉下重男輕女可就太多了,基本上就沒幾戶人家不重男輕女的。”


    “你知道白家村村長白有財嗎?”


    林妍兒點頭,聽過這麽個人。


    “他家有五個女兒,你猜他家為什麽要生五個女兒?”


    林妍兒遲疑道:“為了……生兒子?”


    “對咯!”


    張健給她一個“繼續努力”的眼神,然後繼續自己的話。


    “在農村,你家要是沒個兒子,要被人戳脊梁講的,說你家要絕後了,老了沒人養什麽的……總之就是很多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所以不生兒子不行。”


    “王芳她們家原來就是農村的,隻是後麵她爸趕上好時候進城學了個技術留在了城裏工作,後麵又買房落戶在了城裏,這才進了城,成了城裏人。”


    “但狗改不了吃屎,她們家也改不了刻在農村人根上的思想,在生了王芳後第二年就又生了個兒子,比白家村那個村長幸運多了。”


    “在她家這種重男輕女的環境下,王芳說幸運也幸運,說不幸也有點不幸。”


    “幸運的是很快就生了兒子,沒有生了好幾個後才生到兒子,不然她爸媽肯定沒那麽多錢供她讀書。”


    “不幸的是她父母都是重男輕女的,她作為姐姐,照顧弟弟,想辦法幫弟弟娶上媳婦這是應該的,這是她媽打小就灌輸給她的思想,難改。”


    聽到這林妍兒不理解了。


    “她媽說什麽她就聽什麽啊?我爸還天天念叨我讓我別挑食,我都不搭理他的,現在不一樣挑食嗎?”


    林春草流汗,小聲對她道:“妍兒姐,這不是什麽值得拿出來說的驕傲事……”


    張健顯然也是對她的話感到無語。


    心裏默默給她記上一筆。


    這女人誰娶誰倒黴,除了張臉能看,一點可取之處都沒有。


    林妍兒渾然不覺。


    她聳肩攤手:“我沒驕傲啊,我隻是舉例。”


    林春草扶額:“妍兒姐,驕傲不是重點……”


    林妍兒無辜的眨巴眼睛。


    真沒驕傲。


    好在張健知道她脾氣差,沒有說惹她發火的話,繼續給她解釋道:“有的人呢,她打小就比較懂事,父母說什麽就聽什麽,是能聽進去的,王芳她性子就比較像這種。”


    “在她父母耳濡目染下,想法自然也就比較像農村那種淳樸老實的女孩,會扶持弟弟,幫弟弟娶老婆,以後說不定還會出錢幫她弟弟蓋新房子。”


    “人和人都是不一樣的,你不理解也正常。”


    林妍兒感覺張健這話說得怪怪的,聽著沒什麽不對,但仔細琢磨一下,又感覺哪裏不對。


    這時,林春草似有所感的歎道:“難怪她媽最近老給她寄東西,我就說她媽怎麽突然對她這麽好了,明明之前一直給她用舊東西來著……”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過林春草也能理解一二:“其實不說農村,城裏也有不少人重男輕女,硬要生男娃,隻是不會把那些話掛嘴邊念叨。”


    “重男輕女啊。”


    林妍兒想到了白麓,她突然叉腰自信道,“我以後就不硬生男娃,生男生女都隨便!我看誰敢逼我生男娃!”


    張健瞄了一眼她身材,小聲嘀咕道:“你也不像個好生養的,屁股小脾氣大,誰娶誰倒黴。”


    “你說什麽?”


    林妍兒反問。


    “沒什麽沒什麽,那個……這裏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幹活去了,哈哈我幹活。”


    張健見狀不對立馬溜了。


    他可不想和林妍兒吵起來。


    林妍兒其實也沒聽清,隻知道他剛剛好像在說自己,具體說了什麽就不知道了。


    正好張健跑掉的時候林春草拉住了她,有話要講。


    “對了妍兒姐,說到這個。”


    “你知道白麓他曾經毆打過孕婦,還把人打流產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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