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妍記憶中,與溫菀的最後一麵,也停留在了她失蹤前一天。


    那時林妍還沒有告訴她自己沒拿到真正的解藥,隻是哄著她讓她不要難過,自己拿到解藥一定會救婉娘的。


    “姐姐,我相信你。”


    “我等你的好消息。”


    溫菀端著藥碗,溫柔一笑。


    像極了林妍當年見到婉娘的第一眼,殊不知這會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對方。


    當再次抓到魏憫,親手殺了他之後。


    終於在他的藏匿點發現了失蹤已久的溫菀,那時她已不正常了。


    “將軍,此人是否一並處以極刑?”


    “單獨關起來即可。”


    林妍知道她中了蠱,精神出了問題。


    正常的溫菀,應是個和婉娘一般溫柔的女子。


    ……


    “後麵她又失蹤了,我本想派人去尋迴來,但見她好像什麽都忘記了一樣就沒管了,也許這樣活下去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林妍沒想到魏憫居然還能活著,她以為這個人已經死了,當年明明是她親手將劍捅進他心髒處,看著他摔下懸崖的。


    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她的話讓李玄霖想到了一個人,他問道:“是楚書嗎?”


    那個時候楚書看上去確實很正常。


    “嗯,雖然和她原本的模樣性子大不同,但比之前好多了。”


    林妍後麵知道是莫瑤拿著個本子在學巫蠱之術,在操控她拿她練手,可她也沒辦法讓溫菀恢複正常,或許這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至少比關在牢裏瘋言瘋語正常。


    李玄霖喃喃道:“難怪那日你隻是將她踢入湖中……”


    忽而又道:“我聽人說你歸國那日有個瘋子攔……”


    “嗯,是她。”林妍淡淡道,“我讓人將她關起來了,以為是阿妹弄的惡作劇……”


    因為她得到消息,莫瑤也跟隨著自己一起過來了。


    李玄霖沉聲道:“所以你推測這一切都是魏憫做的。”


    他將目光落迴到那個緬鈴上,“可那上麵確實沒什麽東西。”


    據他所知,下這種蠱之前是需要讓人服用一段時間養蠱所需的藥物,不然容易失敗。


    “當然不可能有東西,魏憫比誰都明白給我下藥有多難,當年他還想利用我娘親逼我服用那些藥物從而給我下蠱,可惜我娘自殺的行為讓他的算盤落空了。”


    “但如果這不是你送的,就意味著想用這個證明點什麽了……”


    林妍了解魏憫,此人陰險狡詐,善於偽裝,極其難捉,更不會做無用的事暴露自己。


    李玄霖了然:“我有個想法。”


    ……


    次日。


    “我要見將軍大人!”


    “我不相信是將軍大人下的命令!”


    吵鬧聲傳進寢宮,林妍困倦到連眼皮都睜不開,煩躁的低咒了幾句,踹了下身邊的人。


    她緊閉著眼道:“陛下,去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麽……”


    還不等李玄霖起身,外麵鬧事的人就闖了進來,宮女們紛紛跪下請罪。


    林妍不得不睜開了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原來是蘇宿在鬧,身後還跟來了莫瑤。


    而此時林妍正半趴在李玄霖懷中,讓那兩人也驚了一下,尤其是蘇宿,反應特別大。


    “將軍大人,您真的要趕奴家走嗎?是奴家做錯了什麽嗎?奴家可以改的……”


    “請將軍大人給奴家一次機會,奴家不想無家可歸。”


    林妍依然很困,但她聽明白了這人應該是不想被趕出去才過來的。


    而李玄霖則是徹底清醒了,故意摟著林妍腰貼近自己,死死抿著唇盯著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男人。


    “原來是這事啊,你就那麽想留下來?”林妍拍了拍他的手背,才衝地上的人道,“但我已經有了新男寵,他不喜歡和別人相處。”


    聽這話,蘇宿還有什麽不明白。


    他跪在地上,半擦著淚水對李玄霖道:“這位新來的哥哥,奴家不會和你爭搶將軍大人的寵愛,隻是想求一個安家之所,奴家自幼家中貧苦……”


    林妍聽得有些好笑,她覺得他的話隻會讓李玄霖這個妒夫更想趕他走。


    等蘇宿賣完慘後,林妍才對身側的李玄霖打趣道:“哥哥怎麽想?願意留下他嗎?”


    反正她無所謂。


    “……嗯。”


    林妍一怔,這個迴答倒是出乎她意料。


    她看向了李玄霖,隻見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地上跪著的蘇宿,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謝謝哥哥,哥哥真是個大度的人。”


    蘇宿高興了,跪地謝安就走了。


    跟在他後麵趁亂過來的莫瑤卻沒走,不滿的看著床上躺著的兩人。


    林妍知道她有話要說,揮退了其他人,讓她留了下來,還故意往李玄霖懷裏靠了過去道:“說吧,大清早你又有什麽事找我?”


    “阿姐,你昨天急著走是為了他嗎?”


    莫瑤莫名不喜歡林妍這副沉溺男色的姿態。


    林妍坦然道:“嗯,沒什麽事不要來打擾我。”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應該和我去做正事,而不是和他做那種事。”莫瑤指責道。


    林妍“嘖”了一聲,整得她好像真和李玄霖昨晚做了什麽一樣,他們兩個昨晚明明就是蓋被子純聊天。


    她不耐煩地揮著手道:“沒其他事就快滾,別打擾我睡覺。”


    見林妍根本不為所動,莫瑤氣得咬牙切齒,隻能瞪了一眼李玄霖後又“哼”了一聲離開。


    李玄霖目送她離開:“她似乎對你占有欲有點強。”


    林妍無所謂道:“她從小就這樣。”


    那個時候林清翎就挺有占有欲的,常常拉著她的衣角衝蕭燁兇巴巴的發出警告。


    “這是我的阿姐,你不可以碰!”


    “羨慕吧,我有阿姐你沒有,氣死你!”


    “這可是阿姐給我繡的荷包,想摸摸看嗎?略略略……才不給你摸。”


    而現在的阿妹……


    林妍歎了一口氣。


    李玄霖眸光微動,低聲道:“有點奇怪……”


    林妍直接道:“她師父就是魏憫,應該是接觸了他的緣故。”


    “和這個無關。”


    很細微的變化。


    李玄霖能感覺得到,但他不知該怎麽表達。


    在他想這件事的時候林妍打斷了他:“陛下,快起床去給我熬碗安胎藥……”


    這胎嬌氣,現在她每天都要喝碗安胎藥才能止住過強的妊娠反應。


    之前都是林妍自己去熬的,現在李玄霖來了,這件事就該交給他了。


    林妍踹了他一腳,催促道:“快去,我的小男寵。”


    “我想吐了。”


    這個孩子生出來她一定要好好打一頓。


    怎麽這麽能鬧人?


    在李玄霖走後沒多久,林妍還沒睡過去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自己走來。


    “將軍不好了,被關在地牢裏的溫姑娘不見了,隻留下了這樣一張紙條。”


    綠綺跪下拱手,隨後從袖子裏取出一張紙條遞了上去。


    林妍心煩,接過了紙條,上麵隻有六個字:將軍,別來無恙。


    綠綺垂首道:“將軍,是否需要屬下……”


    她慢條斯理地撕碎了紙條。


    “不用,蟲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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