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還是自己收著吧,我夫君藏點私房錢也不容易。”


    “夫君”兩字加重語氣,李玄霖不出意料的紅了耳垂。


    他總是容易害羞,讓林妍覺得很好欺負。


    林妍拉著他走到鵲仙河一處沒什麽人經過的河邊,是當年李玄霖放花燈的位置。


    “來吧,陛下。”


    “這次我陪你一起放次花燈。”


    林妍為他點燃他手裏的花燈,隨後又點燃自己的花燈,兩人蹲下身子,將花燈放入了水麵,一起雙手合十,交叉相握,虔誠地閉上了眼。


    這個虔誠主要還是李玄霖一個人的虔誠,林妍沒閉多久就睜開了,不像在認真許願的。


    她側過頭,手搭在下巴處,端詳著閉眸認真許願的李玄霖,眉眼微彎,嘴角微微上揚。


    好可愛。


    居然真的信這個。


    當李玄霖睜眼的時候,就正好對上那雙笑意的眼眸,不免無措的錯開視線,帶著幾分慌亂地低下了頭。


    “陛下許了什麽願呐?怎麽見到我還害羞了呢?”


    “我猜猜……”


    林妍故作思考狀的托著腮想了一會兒。


    她才道:“不會是想和我在一起吧?”


    此時李玄霖已恢複了正常,抬起眸子和她對視,很淡定。


    他沒有迴答林妍的話。


    但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林妍答案,她猜得沒錯。


    而林妍隻是微微一笑,看著他道:“陛下,你要記住你是個帝王。”


    李玄霖垂眸不語。


    林妍又起身伸出手道:“走吧陛下,我帶你去玩些其他的。”


    “這城內好玩的可多了,這次不會再有人把我們分開了。”


    恍惚間。


    又迴到了那個時候。


    李玄霖還是小李玄霖,個子沒她高,需抬頭仰視她的時候。


    他伸出手,聲音緩慢而堅定:“好。”


    兩人攜手離開了這裏。


    不遠處,河裏的兩個花燈一一熄滅。


    ……


    許是在宮裏被悶壞了,林妍出來後食欲很好,吃了不少東西,也沒那麽犯困了,拉著李玄霖到處去玩。


    隻是天氣冷了,很多地方也冷清了不少,玩得不算很盡興,總覺得缺了幾分煙火氣。


    迴宮前李玄霖還買了不少小玩具帶給小公主,林妍隻買了自己吃的,怪不好意思的,所以在快離開前隨手買了個小鈴鐺打算一並送去慈寧宮給小公主。


    李玄霖盯著鈴鐺若有所思,林妍眉頭一皺,忽然也想到了什麽,突然又不怎麽想送這個給女兒了。


    可她又確實沒再買點別的東西,最後還是把這個小鈴鐺送給了小公主,不管了,反正小公主也是這麽來的。


    沒想到這些東西打包送過去後,小公主最喜歡的居然是林妍隨手買的那個小鈴鐺,反而是李玄霖給她精心挑的那些玩具全都沒被看上。


    這讓李玄霖有些挫敗,他真的有在很認真挑,每一樣都是花了心思的,居然一個都沒被小公主喜歡。


    要不是見他買了那麽多,林妍還都不會想到要給小公主買點東西。


    於是林妍安慰他:“沒事,孩子小,沒什麽眼光很正常,長大點就好了。”


    可是李玄霖還是很難過,需要林妍抱。


    他故意的。


    林妍看穿了,選擇了裝瞎,過去抱住了他。


    “沒事的陛下,下次不給她買那麽多東西就好了。”


    比起哄孩子,她更喜歡哄李玄霖。


    小公主沒她父皇好哄。


    後麵的日子她就安心在宮裏養胎再也沒出去過,李玄霖不忙的時候就陪著她四處走走,隻是隨著月份變大,她的肚子也如同吹氣球般鼓了起來。


    李玄霖擔心她,批折子也搬來了攬月樓批,冬去春來,這期間最是各地上折子上得最多的日子,他幾乎忙得不可開交。


    不像林妍,無聊還可以逗鳥玩,心情好的時候才幫他批些折子,李玄霖也不介意,隻怕累著她,讓她多休息,不要太過操勞。


    孕後期的時候,林妍這胎肚子看上去還沒懷小公主時那胎大,她倒不擔心生的時候生不了,隻是怕到時候睡過去。


    可能跟春困也有關,林妍臨產期的時候又犯困了起來,日日睡在床上,又不怎麽愛動彈了。


    偶爾醒著的時候兩人也會聊天,無非聊些跟孩子有關的,比如名字、性別、長得像誰這種問題。


    也會是些其他的問題……


    “陛下,你打算給這個孩子弄個什麽來曆呢?還是用一宮人難產生下而亡這種老套的說法嗎?”


    畢竟不可能真的把林妍是孩子生母的事公之於眾,她的身份太敏感了。


    李玄霖的手輕輕摸著她渾圓的肚子,一言不發。


    “要不這迴用點不一樣的,就說有個愛慕陛下的民女膽大包天,敢下藥算計陛下偷懷龍嗣,生下龍嗣後怕陛下追罰逃了……”


    話音未落,林妍就被他摟住了。


    李玄霖小聲道:“不要走。”


    “我就說說而已,陛下怎麽還當真了呢?這次我給陛下生個小皇子吧。”


    林妍感覺到了他的不安,輕拍著他的背安慰他,他緊緊抱住她,不肯鬆開。


    隨著產期將近,她發現李玄霖反而心事越來越重,一天比一天焦慮,像是他來生這個孩子一樣。


    林妍想逗他開心都逗不動,反而惹得他愁眉不展,患得患失,總感覺眼前的一切不真實,隨時會失去。


    他的擔憂是對的。


    她確實沒打算再留在這了,在宣武國待的時間已經夠久了,等生下這個孩子她就該迴琅國了。


    本來早就該迴去的,隻是林妍覺得心裏有愧,又念著有個生子丸不用浪費了,於是才想再生一個算了。


    也算是找了個借口陪了李玄霖一年。


    已經夠久了。


    “陛下,做人不能太貪心了。”


    在被推進產房前,林妍拉著他的手這般告誡道。


    可李玄霖卻隻是緊握著她的手,表情不變,沉默以對。


    最後,他被關在了外麵。


    ……


    林妍有過生小公主的經驗,這次沒有再有傷人的舉動,隻是疼到極致時她耳邊似乎有什麽滋啦滋啦的聲音響起,沒聽清說了什麽。


    隻是當她緩過這陣疼痛時,她發現自己似乎身處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裏的人全都看不見自己,而她腦海裏卻能很清晰的知道每一個人的生平事跡,甚至能讀心。


    主要是李玄霖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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