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兒本來還有些困意的腦袋在此時睡意全無,瞳孔地震的呆愣在原地。


    紅、紅眼睛……


    她腦海中閃過了南淮之前跟自己說的話。


    【一雙特別特別特別恐怖的紅眼。】


    所以,他這是病發了?


    此時,她感覺到肚子裏胎動也頻繁了起來,裏麵的寶寶不安地四處亂動,像是在提醒她快遠離一樣。


    “林、林知凜……”


    “你、你沒事吧?”


    林妍兒的身體不自覺發顫,她依然選擇靠近對方,因為她能感覺到對方沒有敵意。


    那雙血紅的眼睛紅到看不到瞳孔,也沒有眼白,整個眼睛都是紅的,在林妍兒靠近後變得兇狠起來,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林、林知凜……”


    “老公……”


    她試圖喚醒他的理智,脖子上的手卻越來越用力,唿吸也越來越困難。


    林知凜卻聽不見一樣,毫無感情的看著麵前的人掙紮唿喊,一點起伏的情緒都沒有。


    直到林妍兒以為自己要死了,一直緊鎖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才鬆開了。


    還不等她為自己死後逃生感到慶幸,她就發現林知凜那雙紅眼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肚子上,目標變成了裏麵的孩子。


    這下林妍兒再也顧不上喚醒他,慌張地往外跑,卻被他一把拉了迴來,甩到了床上。


    “呃……”


    肚子被撞擊,好在床上足夠柔軟。


    她捂著肚子,大腦飛快轉動,想著活下來的辦法。


    林知凜現在根本不認人,他會殺了自己的,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讓對方放過自己。


    她拿過床頭的花瓶砸去,卻被他輕而易舉地躲開了,一點傷害都沒造成,他也沒被激怒,反而玩味的盯著自己的獵物。


    他很喜歡看獵物做這種無謂的掙紮。


    “林知凜,笨蛋,你清醒一點啊……”


    她無力的喊著,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直到她視線觸及到床頭櫃處的挎包,那是她昨天去接林知凜一起帶過來的,裏麵有一顆假死丸。


    對,假死!


    她拿起身邊可以摸到的東西,什麽都不管就朝著他砸了過去,趁著林知凜躲避的時候,急忙過去拿自己的包。


    在她從包裏拿出那個假死丸後,他也朝自己脖子掐了過來,顧不上那麽多,她連忙吞了下去。


    假死丸見效很快,馬上她就徹底進入了假死狀態。


    假死並不是真的死,她還是能感覺到外界的聲音,包括林知凜掐住自己脖子帶給自己的窒息感。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就這麽死了,掐了她脖子好幾次,反複試探,活人可能真被弄醒了,可林妍兒現在跟死人真沒區別,無論他怎麽做她都一副死樣。


    盡管如此,林妍兒還是被林知凜咬了一口胳膊,疼得她想罵人,最後他才算放棄了,相信這個獵物真的死了。


    她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開門的聲音。


    然後她感覺自己似乎是被人抬走,去了醫院,一股消毒水味彌漫在鼻尖。


    有人抱住了她,沒有講任何話,就那麽靜靜地抱著她,情緒很穩定。


    “會死的,都會死的。”


    是林知凜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林妍兒不知道他話中會死的是誰,也無法問出口。


    後麵她就再也沒聽過林知凜的聲音了,他除了抱著自己就是抱著自己,會喂自己吃流食。


    哪怕醫生已經告知了他不下三次自己已經死了這個消息,他都置若罔聞,我行我素。


    林知凜不講話,但林妍兒卻能感覺到他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悲傷,有什麽東西被他放到自己懷中,她終於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你不會死的,該死的人是我……”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不是好人了。”


    “那個把我當狗一樣關起來的傭人,他罵我怪物,每次他心情不好就打我,他知道我父母不會管我,所以他一直把我當成他的出氣筒……”


    “還有一個自作聰明的蠢貨,他故意接近我,聽他父母的話想套取我的信任,等我成年後就騙走我的錢,他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不止這些人,還有其他人,他們都帶著各種目的接近我,殊不知我最厭惡的就是別人帶著目的接近我,目的藏得深的,或藏得淺的……我都會殺死。”


    他突兀笑了一下,聲音越發低沉,輕輕摸上了林妍兒的臉頰。


    “也包括你。”


    他語氣溫柔親昵,“我都想殺死。”


    她聽到了他的低笑,陰森又恐怖,是從沒聽過的聲音。


    “比起帶著目的接近,我更希望對方直接攤開目的,就像司南珩那樣,他跟我說,他看中了我的能力,想我幫他一起對付莫家。”


    “他說他可以給我提供保護,其實我並不需要,哪怕確實能幫我擋去一大半麻煩,但我還是答應他了,因為我想除掉莫家。”


    林知凜聲音溫柔繾綣,講出的話卻是讓林妍兒背後發寒。


    “其實我是個很記仇的人,莫家曾經羞辱過我,那個時候我就想……最好不要讓我活下來,否則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但是他們放心,最後捅向他們刀子的人不會是我,我隻會做那個遞刀子的,比起親手捅,我更喜歡看他們被自己最親的人捅死。”


    “這樣才有意思。”


    林知凜勾唇,發出了一點笑聲。


    “就像我的父母,他們把插向我的刀互相捅到了對方的身體裏。”


    “我承認我脫不了幹係,但那又如何?殺死他們兩個的是他們的貪心和愚蠢,我所做的……隻不過是站在了他們中間,彎腰撿了一下東西而已。”


    “怎麽能說是我殺的呢?”


    “還有那些帶著目的性接近我的人,是他們自己摔在了鋒利的刀刃上,怎麽能怪我呢?”


    他隻是不小心掉了把刀在那而已。


    “你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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