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先前打交道的對象都是俱野、泥沼原妖族、鬼城巫族這樣的,他們本來就麵對著什麽鬼魂陰煞,又或是深仇大恨,所以兇神惡煞的影響就比較低,導致他都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天賦。


    而這裏的妖族因為生存環境差,也沒什麽侵略者看得上,所以雖然窮點,但是相對和平,因此這不經世事的孩童一見到他,直接就被嚇哭了。


    果不其然,小妖跑迴去沒一會,就有大批的妖族高聲唿喊著從村裏衝出來。


    這些妖族腹下生三足,腳趾間還長著蹼一樣的東西,看起來像鴨掌,而裸露出來的每一寸皮膚上都長著淡褐色的鱗片,有些光滑,能反光。


    他們大多數手持鋼叉,戒備異常,臉上的神色恐懼多於憤怒。


    李瑞不想節外生枝,隻讓猿二兩趕緊上前去交涉,表明自己並無惡意。


    猴妖上前,嘰嘰呱呱一頓說,好不容易才讓對方沒有直接在村外動起刀兵。


    李瑞問道:“誰是話事的,出來說話。”


    沒一會,其中走出來一個壯年妖族,中氣十足地說道:“你是何人,有何貴幹?”


    李瑞按照泥沼原妖族的習俗行了個禮,然後笑道:“我乃神木林大將軍,欲深入暖陽州,需求一向導。”


    他很喜歡搬出神木林的名號,主要是因為那地方遠在章葉州最南端,位置偏遠又相對封閉,一般不可能和其他妖族有仇,但是又可以用來取得信任。


    如果上來就自稱是外鄉人,說不定會引起戒備甚至敵意。


    三足妖的首領用目光上下打量他和猿二兩,質疑道:“大將軍,就你們兩個?”


    李瑞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還有許多族人在南方,為了避免引發誤會,沒有帶來。”


    這麽一說,對方微微點了點頭:“你們為何要深入大漠?”


    李瑞愣了一下:“暖陽州全部都是大漠?”


    “如今已經是了。”


    三足妖首領揮退族人,衝二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李瑞解釋了一下,把程明月和巨力士叫來,一行人進了這個村子。


    這裏的風貌倒是和黃土城頗為相似,隻是因為接近暖陽州荒漠,更加幹旱,所以不會用水和泥築屋,而是直接在光禿的黃土坡下挖洞而居。


    這些妖族的鱗片可以反射日光隔絕熱氣,同時鎖住體內水分,讓他們更加適應此地的環境,這是他們可以長期定居於此的原因。


    若是換了其他地方的族裔,在這缺水的地方恐怕連生存都困難。


    李瑞幾人被招待到了村裏的一處黃土洞穴,和三足妖的首領互相介紹了一番,得知這地方叫做小竹村,對方名叫竹曲。


    此地從前還是水草豐茂之地,甚至有一大片連綿的竹林,眾所周知,竹子的需水量是不小的。


    因為環境良好土地肥沃,這裏曾有許多妖族生活,但隨著暖陽州的大漠逐漸蔓延,這裏越來越幹旱,許多妖族都搬走了。


    三足妖這一部那時候還是強盛的部落,因為世代居住在此地,不願輕易遠離。


    他們鑽研出一種妖法,可以修煉出耐寒抗暑的鱗甲,然後連年派出族中勇士往大漠之中探索,想要尋找荒漠入侵的源頭,然而都沒能成功。


    後來,有一部分三足妖族也搬遷走,與這裏的同族斷了聯係,剩下這些全都是死硬派,一定要守在這裏,等待某日將幹旱的緣由查清,然後恢複故土。


    當然,他們之中的大多數心裏已經不抱什麽期望,畢竟幹旱的程度越來越嚴重,早期還隻是喜潮的植被消失,現在是隻能種植耐旱的根莖類作物。


    “哎,如今連井裏也都打不出水來,需到幾十裏外去挑。”


    竹曲邊說邊卸下了心防,倒是顯得有些絮叨,“我也有意叫族人搬遷南下,不過此事甚大,尚未定論,還有一些人有不同意見。”


    他心虛地笑了笑:“抱歉,說得有些多了,這地方少有生麵孔,忍不住。”


    李瑞說道:“無妨。我等正要前往大漠之中,若您肯派遣一位向導同行,我等也可順便查探一二。”


    “這非是在下懷疑,但是貴客,您可曾入過暖陽州?”


    李瑞迴答道:“實不相瞞,不曾。”


    竹曲仿佛早有預料,苦笑著搖頭道:“大漠之中兇險難料,除了環境不利於行動,更有許多兇惡厲鬼、沙盜悍匪。我等若想入內,尚且要籌備數月才能成行。”


    李瑞撓了撓頭:“族長直言,我也不兜圈子,這個,我很厲害,不管是何等兇險,皆能應對。”


    “.”


    竹曲有點不會接這個花。


    李瑞衝程明月使了個眼色,後者跑到巨力士身上,取來了一個半尺長寬的木盒,裏麵裝著一株百年老血芝,是一種適合各種妖族修行的靈藥。


    這是當時順手從黃土城的地窖裏順的,不是秘境探員可用的戰利品,但在妖族之中算硬通貨。


    “族長,若您信不過我,便將此事看做交易,我隻需向導,願意出這個價。”


    在大漠裏辨別方向是個很困難的事情,哪怕李瑞現在可以浮空十秒,也不敢輕易深入其中。


    看到這東西,竹曲果然有些猶豫,如果是有利於提升修為的東西,倒也算是對他們解決問題有用。


    “請貴客稍坐,我要與他們商議一番才可決斷。”


    “請便。”


    李瑞並不怕這些妖族背地裏使壞,他已經看過了,這村子如今衰敗不堪,根本沒多少戰鬥力,憑他和程明月也可以輕易拿捏。


    也就是他不是什麽壞人,但凡換個心狠手辣的,直接殺了這些妖族,抓幾個俘虜帶路就行。


    竹曲跑到村裏,召集了幾位長者和因病禪位的前任族長。


    “.各位叔伯,事情就是如此,那位客人出手闊綽,應當的確是神木林裏地位顯赫之人,隻是他如今便要進入大漠,我也拿不定主意。”


    另外幾個老邁的三足妖明白其中的難處。


    要跟著一群陌生人進入本就兇險的大漠,這可不是什麽美差,甚至在他們看來屬於有去無迴。


    但那百年血芝的確誘惑很大,它可以用來提升族人修為,對探索大漠,或者搬遷南下都是有用的。


    大概就相當於跑到什麽無人區邊上,用幾百萬現金找向導,讓他們眼饞,卻又不太敢拿。


    竹曲見幾位長輩猶豫,一咬牙說道:“不若讓竹江來接管部族,我隨他們去便是。”


    幾個老妖連連擺手:“不可不可,你是中流砥柱,怎能在此白送性命?”


    “還是我去吧。”


    其中一個長者說道,“我本就是病殘之軀,死不足惜。”


    “兄長,你還要照顧年幼的竹可,我去吧。”


    一群妖族相互爭搶,好半天才由其中一個老邁的三足妖承攬下這個“必死”的任務。


    最後,一臉決然的老妖被滿目悲愴的竹曲帶到了李瑞麵前。


    “客人,若您不棄,就由我來擔任向導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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