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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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女,你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啊?”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看著眼前的弟弟。


    “唔,還好吧。就是最近鎮子上不太平,有好幾個女孩失蹤了,據說有一個連環殺人犯專門狩獵少女,其中還有幾個我認識的女同學。現在我都在天黑之前迴來,養父說我長得也像個漂亮女孩,別被盯上了。”源稚女緊張地搓著自己的手,眼神中閃爍著緊張和恐懼。


    直覺告訴源稚生,這不是一句謊話,眼前的弟弟真的是自己的弟弟,而不是那個惡鬼套著源稚女的皮偽裝。


    多重人格的人通常並不知道自己身體裏有很多個人格,相反,他們會把分裂出來的人格當做自己的朋友,在記憶中甚至會出現和他們正常交流的片段,但是在外人看來,患者可能隻是短時間走神。而其他人格做出來的事情,患者的主人格可能並不知情,對於他而言可能隻是一場混沌的噩夢,看不清具體的信息。


    “沒關係,別害怕,哥哥迴來了。”源稚生揉了揉他的頭發,這個動作他已經十多年沒有做過了,源稚女的頭發仍然如記憶中一般柔軟,“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撒謊,撒謊,你是個騙子...源稚生按捺下心中對自己的嘲諷,麵對弟弟時仍然麵帶微笑,裝作無事發生。


    這本來是他們兄弟二人應得的重逢啊!


    “哥哥,我也想去東京。”源稚女突然抬起頭,鼓起勇氣說。


    “我想看一看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我聽說歌舞伎表演時日本的傳統文化,很好看,他們說我有當演員的潛質,但是要去音樂學院...我也到大城市去,想親自到劇場去看一看,找演員簽名什麽的——現在《鳴神》就在東京巡演,聽說粉絲會堵在後台的出口,如果幸運的話不僅能得到簽名,還能合影呢。”


    他一定早就在心裏編排好的,否則不可能一口氣說這麽多話,源稚女總是很膽怯,很少和除了熟人之外的人敞開心扉。


    想到自己可憐的弟弟也有夢想,也有對人生的規劃,也想進大城市看看...源稚生不由得鼻頭一酸,眼眶逐漸濕潤。


    但是問題的重點在於——源稚女怎麽知道關於歌舞伎演出的信息的,甚至還知道現在東京巡演著什麽劇目?還知道粉絲可以堵在後台索要簽名和合影?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啊?我在家族訓練得很辛苦,”他拍了拍背後的雙刀,裝作自己還是那個十七歲的充滿活力和希望的少年,“都沒有注意過這些呢!”


    “是一個戴著能劇麵具的叔叔告訴我的,他經常給我講歌舞伎中的人物,還說我很有天賦,應該去音樂學院進修,也許我能成為全國知名的演員...啊哦!”源稚女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麽,有些慌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尷尬和緊張地說,“老師說這件事不要告訴其他人的,包括哥哥...”


    少年像是犯了錯誤一樣,慚愧地低下了頭。


    源稚生聽到源稚女的描述,頓時警鈴大作,因為在猛鬼眾當中,確實有一個戴能劇麵具的神秘人,他就是猛鬼眾這些年來的最高領導者,“王將”!


    難道“王將”這麽早就盯上稚女了?怪不得能把這個可憐的孩子騙得團團轉,甚至引導出一個邪惡的人格,把原本乖巧的孩子變成一個可怕的惡鬼...源稚生感覺胸口燃燒著火焰,悲傷和憤怒積累,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都怪他,都怪他,應該讓家族把他和稚女一起接走的,就算橘政宗那個老家夥和“王將”有不清不楚的勾當,在家族那些老人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動手。


    他本來可以把稚女交給犬山家主,給那位老人當個義子什麽的,他在娛樂圈有足夠的人脈,完全能滿足稚女當歌舞伎演員的理想,也遠離了家族鬥爭的核心...


    說什麽一個帶到東京培養,一個留在山裏,前一個如果被害了,後一個當替補,源家不能有兩個家主。


    當時他年紀輕輕好糊弄,覺得橘政宗說什麽都是對的,後來發現這個老東西這些年幹了多少缺德事後,這層濾鏡一破,就覺得當初都是扯淡,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沒關係,哥哥又不會告訴別人,你跟我說,哥哥幫你保密。”源稚生強忍著怒火,裝作平靜地對源稚女說。


    “其實就是那位戴著能劇麵具的先生,他從來沒有把麵具摘下來過,所以我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平時我隻叫他‘老師’。”


    源稚女開始一五一十地把這件事說出來,“每天夜裏那位先生都在山裏等我,我們在山中小路上漫步,直到月上中天。他其實不不會表演能劇,但是理論很強,經常點播我的表演。冬天比較冷,他總是會給我準備一小壺烈酒,我說我沒有成年,不能喝酒吧,他告訴我沒有事,隻是一點點,我不會喝醉的。”


    “那種酒應該挺烈的,喝完我就不冷了,和他在山中徹夜漫步也不疲倦。他告訴我男孩子就應該學會喝酒,喝酒能讓男孩子變得有魅力,才受女孩歡迎。他還說他看好我的潛力,隻要我足夠自信足夠強大,就能比哥哥還要優秀。我也可以進城,過屬於自己的人生,他說他認識很多優秀的歌舞伎演員,可以讓正式的我學習表演。”


    大概是有哥哥的安慰,源稚女的話開始多起來,越說越放鬆。


    與放鬆的源稚女相比,源稚生的身體和精神卻忍不住緊繃起來,根據弟弟簡單的描述,源稚生就已經知道,這個“王將”不僅用話語引誘源稚女產生一個邪惡的、仇恨哥哥的人格,還在酒裏摻了進化藥,騙這個天真的孩子喝下去。


    於是不知不覺間,源稚女的力量——或者說那個惡鬼的力量開始滋長,而主人格卻被逐漸削弱。


    “就在幾天前,他還帶來了一位真正的歌舞伎演員,他叫風間琉璃。他說風間大師是一位非常年輕且傑出的歌舞伎演員,我可以向他學習。”突兀地,源稚女突然提起一個陌生的名字,讓源稚生愣了一下,旋即看向牆上那張“風間琉璃”的簽名,還有一張這個“風間琉璃”打扮成雲中絕間姬的照片。


    “你看,我和風間大師的合影,還有他給我的簽名!”源稚女有些高興地向哥哥炫耀,“他說拿著他的簽名,到大阪看他的表演免費,他請我!”


    源稚生心中再一次警鈴大作,因為源稚女所說的“合影”上,隻有那位“風間琉璃”一個人!


    但是仔細一看,就不難發現,雖然濃厚的妝容幾乎完全改變了“風間琉璃”的外表,可是根據五官和輪廓,源稚生還是輕易地認出了那層層白粉和胭脂之下,正是他的弟弟源稚女!


    原來那個惡鬼叫“風間琉璃”?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源稚生忍不住心想。


    他愈發肯定,這不是自己的夢境,他在夢境中想象不了這麽多未知的東西。


    “那好,我今天迴來,可以順道帶你去一趟東京,如果那個什麽‘風間琉璃’的演出還在進行,那麽我帶你去現場看一次。我也想認識認識你新交的朋友。”源稚生裝作輕快地說。


    “話說哥哥,你這次迴來怎麽還帶著刀啊,也不提前寫信告訴我,搞得偷偷摸摸的...”源稚女突然嘟噥了一聲。


    提到這件事,源稚生便知道自己無法再偽裝下去,就算他選擇了迴到他們兄弟的家,終究也要麵對那個惡鬼——畢竟,這是那個疑似“風間琉璃”的惡鬼誘導的夢境,他們遲早要麵對麵。


    “其實,我是來對付那個導致小鎮上女孩子失蹤的罪犯的,”他拍了拍自己的童子切,強忍心中的痛苦,故作輕鬆地說,“畢竟嘛,我之前可是說過,我要當正義的夥伴!”


    源稚女眼睛一亮,“那太好了,哥哥,哥哥你可要注意安全,現在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門,說是那是個連環殺人狂,很危險。”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源稚女緊張地玩著自己的手指,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怯生生地用微弱的聲音對哥哥說:“我最近總是聽見我們以前的那個秘密基地,就是在體育館的地下室那個,發出奇怪的聲音,我不敢一個人再到那下麵去了,我覺得那個罪犯就藏在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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