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清風故地來,


    你隨明月卻徘徊。


    遍紅滿地桃花日,


    再望金陵花正開。


    “此詩不錯,一語三關,舟上的姐妹轉眼已於一年之內,來了三趟了,西邊的柳湘蓮,卻還徘徊不前。何日能再登金陵望花台,看那繁花盛開?”


    “師傅說過,花,即華,榮也,華美繁榮謂之華,夏,大也,博大包容謂之夏。因此才給賈府起名叫了榮國府,如今華夏大地,何日才能重見花開?”


    “會有那一日的。”


    一轉眼一年多過去了,張明振率軍三入長江,一次比一次打的遠,卻苦等劉文秀的大軍不來。弘智於看竹軒石台之上,眺望遠方,似是盼望有故人到來。


    慧明道:“不知南邊如何了?”


    在劉文秀與張明振兩軍會師金陵戰略同時,南邊還有同時進行的,李定國與朱成功會師廣州的戰略,如果這二路同時打通,將一舉收複江南大半土地,複興漢室也就有望了。


    弘智道:“不若書信一封,問問。”


    慧明點頭,弘智便寫密語書信一封,遣人送往姑蘇,等待消息。


    且說二張多次迴閩浙沿海購買軍糧補給,再從朱成功那裏添了些軍需船隻,三次攻入長江,最後無功而返,又迴到海上。


    二僧於看竹軒等待迴信,弘智繼續著書立說,慧明則每日癡等,順便練習作詩,這日他又寫下一首,道是:


    情僧試筆緣,


    對坐看竹軒。


    明月清風過,


    繁花落眼前。


    正琢磨如何煉字才好,忽來了一個道士,慧明收起詩稿,起身問道:“道長何事?”


    那道士過來,端起桌上茶杯一口喝幹,抹嘴問道:“弘智大師在否?”


    “師傅正在廳內研究物理,待我去告知。”


    不一會兒,慧明與師傅一道出來,弘智見了那道士,認了出來,原來是魯監國所封之兵部侍郎張仲符。


    “張道長快快請進。”


    三人入內,張道長張嘴欲說,又看了慧明,閉口不言,弘智說:“這是我的心腹徒弟。”


    他這才拿出一封書信,“這是虞山托我所帶書信一封,另有幾樣事叫我一並告訴與你。”


    “好,道長慢慢說。”


    “將軍張侯服自刎去了。”


    二人聽了這消息,如同五雷轟頂,一下呆住了,二人本不報希望了,但這次東西二麵明軍聯合會攻南京,讓他們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如今聽聞張明振自刎而死,頓時心又都涼了。


    “如何會到這般地步?”弘智心痛問道。


    張仲符歎氣道:“唉!一言難盡。將軍性格剛烈,複國無望,不願再活於世。此事隻有我幾個知道,本不欲外傳,但虞山言說一定要將實情告知於你。”


    原來這張明振在崇禎朝覆亡之後,先是隨弘光朝抗清,後隨魯王於浙江抗清,輾轉舟山,福建沿海,一心恢複中原。後來清軍勢大,又率軍依附於朱成功,他曾希望朱成功輔佐魯王,朱成功又不願,後尊奉永曆朝廷。


    張明振認為,隻要抗清,輔佐誰都可以,可是他又嫌朱成功對永曆朝廷不夠全力支持,也不願全心投效鄭成功。


    前兩年他們與魯王聽說永曆所封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兄弟幾人連連大勝,擊敗清軍,一心認為他們才是複明的希望,便派張仲符扮作茅山道士,暗中聯係,其中就有錢謙益等人參與。


    這就有了之前的南北兩條戰線,東西兩向夾攻,會師金陵的戰略。


    張道士說:“前日得了消息,劉文秀對我明朝官員不報信任,因為朝廷內明爭暗鬥,利用他與李定國,牽製秦藩孫可望,他已灰了心,吃了一場敗仗引兵迴去了。他還曾向我打聽張老將軍的過往,我還納悶呢,也不曾在意,沒想到。”


    “命也!”弘智也隻能歸於命運了。


    “我坐了便要走,張兵部一心輔佐魯王,命我去川東,聯絡督師文安之,川東各部明軍尚有一戰之力。對了,南邊李定國攻廣州也敗了,唉!定是出了什麽問題。”


    送走張仲符之後,弘智不由敬佩,到如此地步,還不言棄,真好漢子。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慧明,讀一讀經吧。”看著呆坐的弟子,弘智隻能如此勸導。


    慧明哪裏讀得進去,隻翻了翻南華經,便丟在一旁了,看著遠處發呆。


    又過了一日,他想著將這些如何記入石頭記,在紙上寫寫畫畫。心道這舟上的二位姐妹,剛好同姓,隻要交代一下,他們不同父,也不同母就可以不至於讀者誤會。


    又與之前新加的柳湘蓮聯係到一起,隻各安排一個身份,怎麽合適呢。


    便問師傅,弘智道:“張將軍性格鮮明,前又把他們比作二位姐妹了,隻要這其中魯王與國姓幾人安排合適就好,與那柳湘蓮必又是一番孽緣。”


    隻思慮一番,他便有了,將魯王之事附在賈璉身上,便有了一段癡情故事,寫的初稿是:


    賈府裏自從鳳姐患病,無力管事,尤氏便把繼母和兩個妹妹接來,幫忙照料家中事物。


    慧明心裏想:先把二人入長江打那戎狄寫了,便寫道:


    賈蓉迴來之後,來找二姨娘說笑,尤二姐便罵道:“蓉小子,我過兩日不打你不罵你,你就過不得了,就你還是大家公子呢?學人家讀書,連人家小家子戶的都跟不上了。”


    說著拿起一個來打,寫到這裏,慧明想著,用什麽來打他合適呢,想了好一會,有了,靈光一閃,他想二位姐妹乃是乘戰船來打那賈蓉的,便想到一物。


    熨鬥,不正好象船一樣嘛,繼續寫:


    二姐拿了熨鬥便來打,嚇得賈蓉屁滾尿流,跪地求饒,三姐上去兩步,便來撕嘴。打的賈蓉連連告饒,二姐妹都笑了。


    慧明又迴憶,張明振初次見朱成功時,成功問:“汝為定西侯數年,所做何事?”


    明振答:“忠心大業。”


    又問:“大業安在?”


    “在方寸之間。”


    “方寸何懼?”


    明振曰:“在背上。”說完解衣示之,隻見背上刺著“赤心報國”四個大字。


    成功見之愕然,悔曰:“久仰將軍聲望。”於是待明振以上賓。


    慧明又將這段改編:這尤三姐挽著頭發,將大紅襖子解開,露出後背,一痕血字。


    又將柳湘蓮一段寫出:賈璉道:此段成了,必是一門好親事,且瞞住薛蟠,去告訴了湘蓮。


    湘蓮道:“我本願意,定要一個絕色女子。”


    賈璉笑道:“如今口說無憑,等柳兄見了,便知我這內娣的品貌。”


    “等弟探過姑娘,便上京去,如何?”


    賈璉心喜:“一言為定,不過請你留一定禮。”


    湘蓮從囊中取出一把寶劍,說:“此乃可傳家之寶,弟也不敢擅用,請賈兄拿去為定。”


    三姐得了定情寶劍,喜出望外,掛在自己床上,每日望看。


    柳湘蓮也是感激不盡,便親自來看望寶玉,見了麵,他便將這喜事一一告知了寶玉。


    寶玉笑道:“大喜,大喜,難得有這麽標誌的一個人,他前還來向我打聽你呢!隻問你何時過來。”


    湘蓮疑惑,問:“既然這樣,他哪裏少得夫婿,如何隻想著我?況我又素日與他不熟,哪有這等道理。”


    寶玉道:“你原是個精細人,既許了定禮,如何又疑惑起來。”


    湘蓮道:“你如何知他是個絕色的。”


    “他原是我府裏大嫂子繼母帶來的兩位小姨,在府裏混過一陣。”


    湘蓮聽了,跌足道:“這事好不了,我原見你們府裏的人多了,隻怕是沒一個幹淨的。”想到這裏,他主意已定,便尋人告訴了賈璉。


    賈璉聽了,還想再說,誰知三姐聽見,便知事情決成不了,想素日與這些下流人物白混了半生。


    如今賈璉還要再說、賈珍之處也是去不得的,湘蓮也走了,自己活著還有何臉去見祖宗。


    說著他取下寶劍,揮淚拔出,右手往脖子上隻一橫,鮮血紅了滿地。


    寫到此處,慧明擎著淚,又劃了最後一句,改成:


    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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