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靜靜等著鍾望開口。


    兩人之間的感情可以算是名存實亡,隻剩下了人販子這件事情將兩人拉扯在一起。這層關係一旦破裂,兩人必將徹底決裂。


    果然,鍾望氣的胸口起伏:“說吧,你們想知道什麽?”


    “當然是全部。”


    “她不是已經交代了嗎?”


    “那是她的事,她交代了,罪名都推到了你身上。你可以不交代,甚至可以繼續沉默和撒謊都沒關係。”


    “我們已經掌握了證據,你說不說對我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會被怎麽判。”


    鍾望咬咬牙,仔細觀察著白默,見白默氣定神閑,一點也不像撒謊的樣子。


    【他真的不是在詐我?那臭娘們真全交代了?】


    白默笑著道:“那六個孩子,我們已經派人去解救了。”


    簡單的一句,連六個孩子的事都知道了,鍾望瞬間泄了氣。他知道,唐珍珠是真的全交代了。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但你們不能將罪名都定在我身上,那臭娘們也應該付出代價。”


    “你放心,你所說的,我們都會仔細調查。不會錯放任何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但若是你撒謊,和她說的有出入的話。量刑的時候……”


    白默點到即止,相信鍾望是聰明人。


    鍾望低下頭,認了命。


    他開始講述起來,駱斯年立刻安排人進去進行記錄。


    “我是木維村的村民,和唐珍珠認識了十年。”


    “我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和我一樣的人。以前有家裏人寵愛,所以驕縱傲慢。等家人都不在的時候,就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我們兩人在一起,互相取暖。直到生下了我們的兒子。”


    “我們又有了家人,彼此之間更加有依靠。”


    “可誰也沒想到,我們的兒子在兩個月的時候,忽然吃什麽吐什麽,吃一點吐一點。”


    當時鍾望和唐珍珠都慌了起來,兩人帶著孩子火速趕往醫院檢查。


    卻查出了罕見病。


    這種病是遺傳,鍾望和唐珍珠的身體裏都攜帶其中一種病症,這種病症單獨攜帶的時候,隻會在得病的時候加重病情,死亡率更高。


    但這兩樣基因結合在一起,致死率就變成了百分之九十。


    遺傳率不高,卻就這麽巧的,剛好在他們兒子的身上。


    為了生下這個孩子,唐珍珠大出血,已經不能夠再生育了。她為了留下自己的孩子,能夠拚盡全力。


    孩子就是她的命。


    兩人輾轉去了多家醫院,結果都一樣。若是不及時救治,孩子的身體器官會慢慢萎縮,身體機能下降,活不過三歲。


    為了救下孩子,兩人欠了一屁股債,經常被身邊的人追債痛罵。


    “我們能躲,可孩子躲不了。直到有一天,唐珍珠跑迴來告訴我。說她有辦法賺錢救孩子了。”


    白默輕輕笑了一下,這人還真是,竟然將事情推到了唐珍珠身上。明明是他發現的這個方法。


    “你們發現的賺錢方法,就是販賣孩子?”


    鍾望點頭:“是。”


    “她說她工作的地方,有一家人生不出孩子,想要一個健康的男孩。”


    “隻是他們做的生意是見不得光的,不能去福利院領養。”


    “唐珍珠告訴我,隻要我們能夠給對方帶來一個男孩,一定能賺上一大筆錢。”


    “剛好,我們有一個討厭的人,他的老婆生了個男孩。”


    兩人看著別人收到的請柬,氣的牙癢癢。


    憑什麽他們的孩子要在醫院受罪,而這些人生的孩子卻能夠快快樂樂的辦滿月酒。辦酒就算了,其他人都通知到了,唯獨不通知他們夫妻。


    兩人心生怨恨,打起了那孩子的主意。


    或許他們天生就是做壞人的料,在辦酒當天,趁著人多眼雜,兩人將孩子偷了出去,送給了那對不能生育的夫妻。


    收到錢的那一刻,兩人感覺驚喜萬分。


    那人有了孩子,還順帶給他們介紹了別的生意。


    就這樣,兩人嚐到了來錢的甜頭,越陷越深。


    “所以你們將自己的兒子送進了私立醫院,卻一直都在販賣別人的孩子。”


    鍾望卻沒有絲毫悔改的意思,反而道:“我們這也是在幫助他人啊。他們不能生育,我們幫他們有了孩子。而那些人雖然失去了一個孩子,可他們還能再生不是?”


    “這不是雙贏嗎?”


    “為什麽不行呢?”


    真是神特麽的雙贏,白默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幹著違背法律和道德的事,還覺得自己是對的。他當自己是神仙下凡救助人間呢?


    “那六個孩子在哪?”


    鍾望卻忽然大笑起來:“其實你什麽都不知道吧?不然為什麽你讓我說了這麽多,還要再問我。”


    “你不是知道他們在哪嗎?那就去救他們吧。”


    “哈哈哈哈!”


    【這可是關乎我們的生死,那死娘們一定也和我一樣,隻說了這麽多吧。隻要孩子還在手裏,我們就能出去,隻要有他在,我們就會沒事,會沒事的。】


    他?拐賣事件當中,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看起來這個他應該很厲害,不然鍾望也不會將人當作救命稻草。


    白默輕蔑地笑了一下:“機會我已經給過你了,是你不珍惜的。你放心,孩子我們已經救出來的,還有你指望的人,我們也抓到了。你罪大惡極,就等著被判刑好好懺悔吧。”


    鍾望猛然睜大了眼睛,心徹底慌亂起來。


    【他為什麽會知道他的存了?為什麽?】


    【臭娘們,難道她真的全交代了,這是要害死我們,害死我們啊!】


    “臭娘們,賤人!啊!”


    “警官你別走,我說,我都說!”


    白默依舊往外走,連帶著記錄員也跟著一起走出去。


    鍾望徹底崩潰,在後麵大喊著。


    門砰的一聲關上,鍾望隻感覺自己被與世隔絕了,隻剩下絕望蔓延。


    他所有的希望都被毀了,都被唐珍珠那個該死的女人毀了。


    “這,他都要全交代了,不應該讓他繼續說下去嗎?”李勇勁感覺不可思議。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了,白默卻直接放棄。


    “人販子本就應該受到懲罰,憑什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他毀掉了別人的家庭,毀掉了別人的希望,就該嚐嚐絕望的滋味。”


    “先晾著吧,等下他不交代也要老實交代。”


    駱斯年將拍到的照片交給白默,白默點頭,然後走進了唐珍珠的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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