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不是打仗的好時候。按照古代的兵書記載,一般的戰爭都發生在**月間,為什麽會是這麽一個時間段呢?這是跟古人的勞作和生活方式分不開的。**月間排在七月之後,糧食會在七月成熟,然後歸倉,國家就有了打仗的本錢。


    **月間其實是古人最閑的時候,並不是古人不勤勞,他們的生產方式落後,無論南北一年就種一季糧食,且品種單一。種了粟米就不能種穀子,種了穀子就不能種高粱。過了七月農忙,無論男女都閑了下來,無所事事之下不如打仗來的玩玩吧?所以,古代的戰爭就爆發在**月。


    在**月份打仗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天氣涼爽,但卻不冷,不需要冬衣也不需要防備濕熱。於是乎,戰爭就爆發了。


    大漢朝廷接到匈奴單於有意出兵的時間大概也就在七月左右,可是那時候單於都沒有下定決心,所以朝廷並沒有急著把兵派過來。後來,蘇任給皇帝去了一封信,皇帝就在忽然一夜之間從觀望變成了圍殺,讓朝堂上的一幫子大臣有些摸不著頭腦。


    糧草是最先被運到馬邑的東西,可以說如今馬邑城外的那些糧倉裏存儲的糧食,全來自大漢朝廷,名義上是蘇任籌集來準備和匈奴人交易的物資,實際上是等大軍到來之後駐紮的軍糧。這件事隻有蘇任和崔久明兩個人知道,其他如韓慶之輩都沒有告訴。


    其他的兵甲以及所有在別的眼中看來犯死罪的玩意,全和那些糧草一樣都是為將來的戰爭做的準備。實際上雁門關城內儲存的物資更多,為了將單於主力消滅在馬邑,皇帝劉徹下了很大的決心,幾乎將整個國庫搬空。如果這一次的戰爭不能勝利,後果並不是山東諸王重新反叛那麽簡單。


    可以說,劉徹這一次實在豪賭,幾乎將所有的堵住都壓到了蘇任身上,無論是皇帝還是朋友,能這樣看的起你,作為蘇任壓力實在很大。要知道,按照史書的發展,這一次的馬邑之戰實際上就是個笑話。參加戰爭的所有將軍級別幾乎全部被皇帝厭棄。大行令王恢在獄中自殺,胡軍將軍韓安國削了兵權,最慘的就是李廣,直到死都沒能封侯。


    為了迎接單於突進馬邑,蘇任非但沒有將馬邑周圍哨崗的兵卒撤迴來,反而嚴加管束,敢有懈怠者殺無赦。同時將斥候派出去五十裏,有什麽情況立刻迴報。王恢對此格外擔心,既然是引誘,卻做出鐵桶防禦的架勢,哪有引誘的樣子。


    “將軍,這麽做單於還會來嗎?”


    蘇任笑著道:“不這麽做單於才不會來,千裏奔襲,在路上走了兩個月還沒到,如果我們還沒有偵知,那一定是圈套。”


    “可,萬一把單於嚇住了怎麽辦?”


    蘇任看了王恢一眼:“難就派你去說服單於,如果單於不來,罪責全歸到你身上!”


    “啊!在下恐怕承擔不起?”


    “你們王家共有三百一十九口,這麽多人頭落地,應該能平息大部分的怒火,再加上此次購迴的兩萬多匹戰馬,我覺得可以了。”


    王恢想要跪下,想了想還是沒跪,他聽出來這是蘇任拿他取笑。自己雖然參與了馬邑之戰的指定,卻並非一路主帥,蘇任說過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自己隻要坐好分內的事情,就算單於不來和自己又有多大關係。自嘲的笑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蘇任問道:“你的那個內應現在在做什麽?”


    王恢連忙道:“已經大半月沒有接到他的消息了,應該還在陰山吧?”


    “是嗎?”


    “呃!除了伊稚邪那裏他也沒地方可去。”


    “上一次傳來的消息是什麽?”


    “就是荊先生擊敗伊稚邪派去兵馬的事情,他隻是個商賈,具體的還沒有石校尉說的全麵。”


    蘇任歎了口氣:“你的這個內應已經用不成了,想個辦法除掉吧!但願他還在陰山。”


    “將軍的意思是……?”


    “前幾日從陰山傳來消息,淮南王的那個兒子劉宏帶著他的人走了,據說還騙了伊稚邪不少糧食,你怎麽看?”


    “劉宏?走了?如此時刻伊稚邪怎會放他離去?”


    “那就不知道了,離開陰山之後便消失不見了!數月前,在朔方有人見到一隊運糧的商隊,他們打的是你那個內應的旗子,粗略估計大約五萬石!”


    “將軍的意思是聶壹和劉宏混到了一起?”


    蘇任搖搖頭:“不是聶壹和劉宏混到了一起,而是從一開始他們就是一家人,將單於的消息透露給你恐怕也是人家早就計劃好的,我的人在劉宏的隊伍中發現了墨家人的痕跡,因為有很多豪強,明白沒?”


    王恢這次跪了下去,趴在地上,整張臉都貼在地麵上。蘇任說的話他其實也有耳聞,之所以一直沒說,就是擔心此事被人捅破。作為大漢朝廷的重臣,大行令算起來可以叫做外交部長,一位外交人員被人家耍的團團轉,還按照人家的目的傳輸消息,就算那人並沒有騙他,此事傳出去他在大漢朝堂也就沒了立足之地。如果因為此事,誤了這次圍剿單於大軍,真的有可能他一家三百一十九口人頭落地。


    “蘇先生救我……”


    蘇任沒有去扶起王恢。王恢自從來到雁門就不怎麽配合蘇任,想當年蘇任還在溫水賣鹽的時候,王恢就已經是大行令。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見了自己行跪拜禮的小子成了一軍主帥,而自己還是大行令,心理上的天然排斥讓他就不願意去配合蘇任。


    蘇任的官位升升降降,每一次降的很徹底,升的自然也很徹底,就這麽三兩下就竄到了很多大漢老臣的頭上,不少人等著看蘇任的笑話,這其中就包括王恢。蘇任不願意懷疑王恢對大漢的中心,但他也不相信一個對自己有敵視情緒的人,所以很多計劃都沒有告訴王恢,比如現在馬邑周邊的樹林和畖底裏已經駐紮了十幾萬漢軍。對王恢的敲打,也算是一種警告。


    韓安國是兵法大家,由他領軍也是蘇任向劉徹建議的。在樓觀書院的時候,蘇任去聽過韓安國幾節課,以韓安國對兵法的理解完全是一個合格的帥才,至少在蘇任眼中他覺得是。因為韓安國在說到如何攻略匈奴的時候,有兩點建議,其一便是將戰火燒到匈奴境內,其二不要在乎一地得失,也不用逐個將匈奴部落擊退,完全可以隻取重點,放過末枝。


    蘇任對韓安國征討匈奴的理論很忍痛,尤其是第二點,說白了就是完整的跳板戰術。在二戰中美國人攻打被日軍占領的東南亞島嶼用的就是這個辦法,讓日軍吃了大虧。


    由韓安國率領主力,哪怕不能將單於圍殲,打殘絕對沒有問題。何況還有李當戶、衛青、公孫賀這幾個跟著自己去過南越的年輕將領。李當戶以穩著稱,衛青最善學習,公孫賀雖然有些貪生怕死,也是個激靈的家夥,在南越的時候若不是公孫賀替蘇任守住後方,蘇任深入敵軍境內放不開手腳。


    何況還有李廣和程不識給這些人兜底,哪怕跑幾個,有兩位老將軍坐鎮也不會有大礙。說起來最有危險的其實是他蘇任把守的雁門關。雖說有一座雄關握在手中,兵卒卻不多,算上臨時拚湊的壯丁也不過五萬人,若單於的大軍不顧一切猛攻,即便有雄關也未必擋得住。


    好在劉徹也是這麽想的。在劉徹眼中,蘇任從來就不是將軍,勇武比補上公孫傲,戰策比不上李當戶、衛青,除了聰明一無是處。所以才將公孫傲留在蘇任身邊,為的就是替蘇任擋在身前,免得蘇任真被流失射死,自己沒好吃好玩的東西。


    蘇任當然也很有自知之明,對與軍隊他沒有插手,所有的一切全都交給公孫傲,一門心思想著怎麽引誘單於上鉤。看著跪在腳邊的王恢,蘇任冷冷道:“起來吧!你雖是我的副將,卻依舊是朝廷的大行令,聶壹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不過你不能再迴去了。”


    王恢麵如土色,沒有吭氣,蹣跚的站起身子。


    蘇任道:“單於的大軍已經離開鴨子河,然而卻越走越慢,看來單於已經有了退兵的意思,所以我希望大行令能出使匈奴。”


    王恢還是不說話。


    蘇任接著道:“不用去單於的大軍,大行令隻需去陰山,告訴伊稚邪,就說從明年開始大漢與匈奴的和親繼續,不過不是大漢將公主送到匈奴,而是大漢皇帝準備迎娶以為匈奴公主,希望伊稚邪單於配送嫁妝馬匹一萬匹,牛羊個兩萬頭,另有奴隸和各種皮毛不記,錢就算了!”


    王恢痛苦的閉上眼睛,蘇任沒有催促。王恢全身都在抖,兩條腿幾乎站不穩,一手扶住身旁的椅背,強自壓住心頭的悲傷,躬身施禮:“末將領命!”


    蘇任點點頭:“很好,如有不測,你家三百一十八口我替你養了!”


    “謝將軍!”王恢眼中含淚往外走。


    蘇任又將王恢叫住,說到:“別忘了將劉宏和墨家勾結準備取代匈奴單於的事情也給伊稚邪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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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關辭職了,這幾天正在辦理離職手續,沒想到竟然出奇的麻煩,害的連更新都不能及時,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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