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的親衛第二次迴來,依舊沒能打探到那些人的來曆,這讓阿施那部非常的懊惱。草原可是他們匈奴人的底盤,竟然被漢人長驅直入,這是對他們匈奴人最大的侮辱。


    按照阿施那部以往的性格,一定會率領自己的軍隊攻過去。但是這一次阿施那部沒有這麽做,並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不可能。阿施那部手裏隻有三千兵馬,而敵人卻又三萬,更有那些在雪地裏來去如飛的東西。即便他的兵馬再如何英勇務必,最後的結果肯定是全軍覆沒。所以,阿施那部向單於求援,希望單於派更多的軍隊過來,一起將敵人消滅。


    荊棘自然也不傻,明知道碰見了單於的大軍,那就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上一次和匈奴人幹了一仗,讓荊棘徹底明白了匈奴軍隊的厲害,所這一次荊棘對於匈奴軍隊沒有一絲留戀,趙信發現敵人那一刻,立刻下令全軍調轉方向撤退,能跑多快跑多快。


    又是一路狂奔,確定身後沒有追兵,這才讓老黑塔停下雪橇。荊棘長出一口氣:“下令紮營,他娘的竟然碰上了單於的大軍,真他娘的走背運。”


    其他馬賊們也是一臉的鬱悶,本指望這一次襲擊匈奴王庭能撈到一些好處,誰料走了一半就不得已往迴跑。可以說這次是吹了半個月的冷風,而什麽都沒撈到。


    爬山虎瞪著小眼睛,對荊棘道:“狼主,既然去不了王庭,不如咱們就在從這裏動手,這一路迴去也有不少部落,至少可以彌補咱們的損失。”


    趙信立刻表示反對:“不可,此處乃是左賢王轄地,他與左穀蠡王關係很好,萬一左賢王知道與左穀蠡王聯合起來圍堵我們,恐怕很難脫身!”


    “左賢王?他的王庭在哪?”


    “白水原,離此騎馬需要十天,坐這種雪橇四天就能到。”


    “哦……!十天呀!”老黑塔怪叫兩聲:“那還怕個鳥,十天等他來老子早就走了!狼主,我覺得可以,蘇先生讓咱們去單於王庭,咱們半路折迴,即便蘇先生不怪罪再拿人家的東西,這臉麵上也不好看,如果能弄些馬匹和牲畜迴去,和蘇先生交換就說的過去了。”


    荊棘扭頭看向火麒麟和飛鷂子:“你倆覺得呢?”


    火麒麟笑道:“老黑說的在理,屬下願意打頭陣!”


    飛鷂子低著頭沉思了好一會,這才道:“倒是可以這麽幹,不過我建議分兵,四處動手,讓那個什麽左賢王和左穀蠡王摸不著咱們的動向,最後也好脫身,隻是向導……?”飛鷂子望向趙信。


    荊棘一拍大腿:“趙將軍,你看呢?放心,我們這裏講究公平分配,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趙信被荊棘最後這句話吸引,他出身並非貴族。可以說是從奴隸一點點爬上來的,隻因為於單喜歡漢人的東西,他才有出頭之日,若是放在別人手下到現在他或許還是奴隸。趙信家底不厚,就算有於單照顧這輩子都別想生活無憂。荊棘的話給了趙信一個希望,如果成功就算分五十頭牛,那也是他自己的財產,有了這五十頭牛他家的生活就會好起來。


    趙信沉默了好久。老黑塔一巴掌拍在趙信的後背上:“有什麽好像的?老子這麽幹就是在山裏的家人,你家我看也就那樣,冒一次險又能咋?再說,拚命的又是我們,你怕什麽?”


    爬山虎也道:“趙將軍,左穀蠡王和右穀蠡王不喝,既然左賢王是左穀蠡王的盟友,打擊他就是打擊左穀蠡王,也是替你家大王出氣,一舉兩得。”


    趙信最終還是被幾人說服了。微微點頭:“好吧,附近的地形我可以畫出來,諸位將軍一定要牢牢記住,十日後咱們在南邊一百裏的流雲峽穀匯合,無論有沒有弄到需要的東西都必須離開!”


    “好!兄弟們,準備起來大幹一場!”荊棘一把摔飛自己的白熊皮披風,站在雪橇上高聲喊喝。


    趙信自然跟著荊棘的隊伍。原本三萬的馬賊分成了五股,老黑塔四人沒人帶五千兵馬,雪橇之類的可以現做。其餘的人手全留給荊棘。按照趙信指點的方向,清泉穀是匈奴牧人過冬最好的地方,那裏應該有很大一匹牧人聚集,隻要能拿下清泉穀,至少有一萬匹馬的收入,更不要說牛羊。


    清泉穀離他們所在的鴨子河有三天路程。這三天,荊棘日夜兼程,隻要馬匹能忍受的住,就不斷前進。一天一夜之後,便肯見了白茫茫的一座高山。說是高山,實際上隻是比四周的山高了一點而已。山上的枯樹已經被砍伐的差不多了,甚至還能看見人影在白山中間忽隱忽現。


    斥候的迴報讓荊棘格外興奮,清泉穀裏竟然有一千多人,這對於靠放牧為生的匈奴人來說,已經算很大的一個部落。斥候說的很興奮,除了人之外就是牛羊馬匹,整個山穀裏全都是,根本數不過來。


    荊棘大喜,一抬手就要下令衝進去。趙信連忙拉住荊棘:“將軍還是等晚上吧!我們匈奴人站時是士兵,平時就是牧人,既然有一千多人,那就是一千多勇士,他們占據有利地形,咱們的人手不過六千,硬攻恐損失慘重。”


    荊棘笑嗬嗬的點點頭:“趙將軍說的對,是本狼主著急了!聽趙將軍的,晚上行動!”


    大漠上突然出現好幾股來曆不明的馬賊。這些人非常殘忍,他們如同草原上的野狼一樣,總是在晚上行動,而且抓住一個部落就狠狠咬上一口。隻要被他們盯上,部落中無論男女老幼全都不會放過,然後一把火少了部落,將所有牛羊馬匹全部弄走。


    此地是左賢王的地盤,遭受打劫的部落幾乎全都是他的,雖然不至於讓左賢王傷筋動骨,卻讓左賢王很生氣。派去的人查看過,那些賊人全都騎馬,而且來去如風,忽而東忽而西根本不知道下一個襲擊的目標是什麽。有經驗的追蹤高手沿著那些馬賊們留下的痕跡一直追到了鴨子河,其餘的痕跡便被風雪掩蓋了。


    左賢王大怒,摔了伊稚邪剛送給自己的水晶杯:“誰在鴨子河一待活動?去給本王查清楚!”


    結果自然是一目了然,鴨子河附近最大的一隊人不是別人,正是單於的大軍,而且單於大軍缺少糧草嚴重,如果不得到補充,別說去馬邑,能不全被風雪凍死都算是奇跡。


    “伊稚邪果然說的沒錯,單於出兵就是衝著本王來的!打馬邑?哪有人在這樣的天氣下,不帶夠糧草攻打漢人的城池?”左賢王立刻找到了緣由,黑著臉大聲下令:“給本王集結兵馬,本王要去問問單於,他為何要襲擊本王的部落?”


    十天時間很快就到。流雲峽穀是個好地方,一南一北兩座山將冷風很好的隔絕在外,甚至於在穀底還有一片片綠色的草地。這一次收獲很大,粗略估計弄來的馬匹足有兩萬,牛羊更是不計其數。作為向導官,趙信分到了五匹馬三十頭牛還有一百頭羊。這對於趙信來說是很大一筆財產。


    荊棘喝了很多酒,摟著趙信的脖子:“趙兄弟,我看以後你就跟著本狼主幹怎麽樣?別迴於單那邊去了,讓蘇任把你的家眷送到太行山,放心有我在誰也不會為難你的家人!就算你日後不想幹了,我也不攔著,去太行山過自己的小子日,如何?”


    趙信還真有些意動。但他是匈奴人,這些漢人真能和他說的那樣對待他的家人?趙信有些懷疑。衝著荊棘嘿嘿笑了笑:“狼主好意,在下心領!”


    荊棘混了這麽多年,趙信這話是什麽意思他一眼就看明白了,笑道:“兄弟你還別不信本狼主的話,你知道我們漢人,說話向來算數,說起來我以前是蘇小子的仇人,差點殺了他,後來不知怎麽的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信得過我,我也相信他,聽老哥一句,蘇小子盯上你們匈奴了,這草原和大漠以後沒什麽好日子了!”


    趙信皺起眉頭。荊棘帶著滿身的酒氣,趴在趙信耳邊低聲道:“實話給你說,單於大軍就算到了馬邑也是有去無迴,單於一死匈奴必亂,到那時漢軍就會大舉進攻,你想想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趙信看著荊棘,荊棘隻是嘿嘿傻笑,後麵的話一句不說。那一夜趙信一直睡不著,他在腦子裏抉擇。向往漢朝不假,對匈奴的歸屬感也有。直到天亮的時候,趙信頂著一對熊貓眼找到荊棘,等著酒醉的荊棘醒來,第一句話便是:“狼主昨夜說的話算數?”


    荊棘一愣,隱約想起昨夜對趙信說了些什麽,拍著胸脯道:“頂天立地的男人,說出去的話自然算數!”


    趙信一咬牙,單膝跪地:“屬下趙信拜見狼主!”


    荊棘哈哈大笑,將趙信拉起來,重重的在趙信肩膀上拍了兩下,扭頭吩咐自己的親兵去將老黑塔幾個全都找來。時間不大幾個人紛紛趕來。都以為出了什麽大事,見荊棘拉著趙信站在自己的帳篷裏,老黑塔幾人狐疑的看著。


    荊棘大聲道:“兄弟們,給大家介紹個新兄弟,那就是趙信兄弟,從今往後他就是咱們的軍師。”


    一句話讓所有人震驚不已,昨天不過是個借來的向導,今天就成了軍師。荊棘笑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過來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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