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一頭霧水,劉福去找他的時候看劉福笑嗬嗬的樣子,衛青的心裏直發毛。他這些天來過的是過山車般的日子,剛剛得到姐姐可能要封後的消息,還沒來得及高興,便又聽到平陽公主要嫁給夏侯頗。誰知道心情失落了沒幾天,夏侯頗就出事自殺了,衛青都不知道是該樂還是該哭了。


    看著一屋子人,衛青趕忙行禮。大家都在看著衛青,太後皺起了眉頭,衛子夫搖頭苦笑,劉徹看看衛青又看看蘇任:“就是他的事?”


    蘇任點點頭。劉徹想笑,卻被咳嗽取代。自己作踐了自己好幾天,精神損耗嚴重,和蘇任說了這麽長時間的話,很需要休息。歎了口氣,看了王太後一眼:“母後,您覺得呢?”


    衛青不傻,皇帝這兩句話說的是什麽,他早已經明白。不等王太後說話,衛青連忙道:“太後,臣保證對平陽公主一輩子好,絕不會讓公主受半點委屈!”


    蘇任背地裏給衛青伸了個大拇指,接過衛青的話頭,笑嗬嗬道:“太後可能不知,衛青是從平陽候府出來的,他的為人公主自然清楚,當年若不是平陽候和公主,衛家可能就沒有現在了,小人鬥膽替衛青求親,也全是為了公主考慮,怎麽說公主都是女子,得一個能照顧他一輩子的人也不錯!衛青知根知底也算良媒,若是太後和陛下還拿不定注意,不如這樣,此事交給公主自己定奪,若公主沒有意見,太後和陛下便順水推舟,以衛青的本事立功封侯估計也不遠了。”


    劉徹嗬嗬笑道:“你的這張嘴真能說!母後,此事就讓阿姊自己決定吧!”


    “哎!”太後歎了口氣:“曹壽短命,沒想到夏侯頗也是個短命的!也罷,本宮不管了,你們想怎麽弄就怎麽弄,不過本宮告訴你們決不能虧待公主!”


    “諾!多謝母後!”


    “謝太後成全!”


    這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原本將平陽公主嫁給夏侯頗的就是一場政治婚姻,既然現在夏侯頗死了,汝陰候也因為此事被奪爵,八百私兵也就不複存在,皇宮的危險剪除了,自然也會按照平陽公主的心意來。隻要平陽公主願意嫁給衛青,劉徹巴不得兩家親上加親,有平陽公主的支持,他的皇位會更加穩固。


    一日之類辦成了兩件事,蘇任忘記了被人家捉來的事情。劉徹睡下之後,蘇任等人便在劉福的帶領下出了皇宮。建章宮門口擁擠了一大堆官吏,都是來等消息的。淳於意被稱為神醫,蘇任的醫術在長安也算婦孺皆知,若這兩人都束手無策,換皇帝就成了必然。


    灌夫身披重甲,手擎兵刃,威風凜凜的站在皇宮門前。作為劉徹的寵臣,劉徹能坐在皇位上他們才能有榮華富貴,灌夫雖粗見識卻不短。


    見蘇任出來,灌夫立刻迎上去,上下打量蘇任兩眼:“無事?”


    蘇任笑著拱手行禮:“多謝老將軍關心,小子無事!”


    “你無事,那就說明陛下也無事?”


    劉福適時的站出來,抱著雙手:“陛下有旨!爾等接旨!”等眾人跪好,接著道:“朕身體偶恙,在淳於先生和蘇先生診治之下已經見好,爾等需盡忠職守,不決之事向丞相請示,待三五日朕身體痊愈再起早朝!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了這些話,大家心裏總算是吃了定心丸。一個個愁眉苦臉瞬間就不見了,認識劉福的圍攏過來,希望劉福將自己的問候帶給皇帝。但蘇任看劉福那一臉的不屑,估計這些人的話隻是耳旁風。


    灌夫將蘇任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道:“真無事?”


    蘇任點點頭:“真無事!”


    灌夫長出一口氣:“哈哈哈,老夫就說麽,陛下何等人也,豈能這般脆弱?來呀,替吾解甲!”十幾個親兵連忙過來,七手八腳的一陣忙活。


    劉福打發了眾人,就準備迴去,蘇任連忙喊住。劉福如同哈巴狗一樣笑嗬嗬的就顛了過來:“蘇先生還有何事?”


    蘇任看了劉福一眼:“還記得剛才我說過有件事讓你辦嗎?”


    劉福連忙點頭:“自然記得,請蘇先生吩咐!”


    蘇任從袖中掏出那隻瓷瓶,在手裏掂量了兩下:“從今日開始,你負責陛下用藥,記住三日一粒,不可多也不可少,需用無根之水,吃完了來樓觀書院找淳於先生取,當然其間再配以蝗蟲粉熬粥,則成效倍增,你可明白?若有任何閃失,就算陛下不殺你,我也放不過你!”


    劉福雙手伸出雙手,恭恭敬敬的接住:“奴婢記下了,絕不敢有半點含糊!”


    劉福明白,這是蘇任替皇帝還他人情,名義是負責皇帝用藥,也就是在告訴劉福,皇帝永遠離不開他。作為一名內侍,受到這般禮遇還能有什麽說的。


    蘇任將瓷瓶放進劉福手中:“還有一件事,陛下服藥之後可能會鬧肚子,這是去除自身汙穢的東西,不用太過擔心,若鬧的厲害,讓太醫開些止瀉的方子就是!此藥沒有禁忌,陛下起居與飲食不用多做調整,可明白?”


    來的時候顛簸了一路,迴去的時候自然就不想再顛簸。不管淳於意瞪眼睛,蘇任隻顧往他的馬車裏擠。在城內的時候,淳於意時不時的會看看蘇任,隻是不說話。


    一走出長安城,蘇任就被淳於意看的受不了了:“我說老先生,有話直接問,不用這麽看我!都被您看的不好意思了!”


    “呸!你還會不好意思?明明是助消化的中成藥,非說是仙丹,就不怕陛下治你個欺君之罪?”


    “幫助消化有何不好,總比那些丹藥強吧!也沒見您去罵那些方士!”


    淳於意冷哼一聲:“他日若被人揭破,看你還怎麽說!”


    “嗬嗬!”蘇任笑笑:“誰敢揭破?那麽多人看著,陛下吃了我的藥立馬就恢複過來,就算誰敢胡說,您老覺得陛下會相信誰?”


    淳於意不在理會蘇任,將眼睛閉了起來。蘇任卻往淳於意身邊擠了擠:“神醫?生氣了?我這裏還有幾個中成藥的方子,您要不要?烏雞白鳳丸專治婦人,驢皮阿膠漿針對氣血不足,黃連上清丸專治頭疼腦熱,……”蘇任一口氣說了十幾種,沒有隱藏治療範圍。


    淳於意終於扭過了頭:“這麽多,你都知道方子?”


    蘇任搖搖頭:“不知道,聽名字就知道主要包涵什麽,怎麽配您老得自己琢磨!至於那個山楂丸因為常吃,所以知道陳皮、山藥、山楂、麥芽這些都好抓,自然毒素最少,剛剛說的那些弄錯了就不知道會不會死人!”


    “你,你就是庸醫!”淳於意咆哮了,抬腳就踢人。蘇任隻能躲閃,不敢真和老頭子過招,結果自然被淳於意趕出了馬車。


    蘇任走了之後,樓觀書院籠罩了一層陰雲。皇家親軍親自抓人很少見,但凡由他們動手的人十有**不會活著迴來。蘇任對樓觀書院非常重要,已經有人張羅著聯名上書,希望靠大家的力量將蘇任保下來。聯名的人還沒找夠,蘇任卻迴來了。


    無論是正在上課還是不上課的師生,無論是那些正在勞動或不勞動的雜役,亦或是住在後山腳下的家眷紛紛湧出來。在樓觀台蘇任就是他們的天,若蘇任有個三長兩短,書院還能不能繼續都不好說。看見蘇任迴來,韓安國又和莊青翟對望一眼,搖搖頭笑了。


    衛青親自上門拜謝,雖然現在平陽公主還沒有傳迴來話,但蘇任這個人情得領。能為兄弟做到這種程度的人不多,幸好他衛青遇見了一個。衛青帶著厚禮,有幾件還是從宮裏出來的,想必是衛子夫替自家兄弟感謝蘇任。


    “蘇大哥,感謝的話我不說,還是那句話咱們永遠是兄弟!”衛青很高興,喝酒也很痛快。


    蘇任笑道:“怎麽?不給你找個妻子就不是兄弟了?”


    “呃!”


    蘇任笑了笑:“此事還需你繼續努力,你雖然做了官,卻和公主有很大差距,若想兌現你的諾言封侯是最低的標準,你可明白?”


    衛青點頭:“蘇大哥所言極是,小弟準備來書院旁聽,不知可否?”


    “哦?旁聽什麽?”


    “韓博士乃是兵法大家,自然是兵事!”


    蘇任一笑:“你覺得陛下要用兵?”


    “匈奴屢犯我大漢,而我大漢隻能以和親求和,多年來多少大漢公主被迫遠嫁匈奴,身為大漢男兒顏麵無光!”衛青一臉沉痛,端起酒杯又是一杯:“我看的出來,陛下對匈奴也是恨之入骨,所以與匈奴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到那時小弟自當領兵參戰,蕩平匈奴,還我大漢安寧!”


    “有誌氣!”蘇任在衛青肩膀上拍了一把:“此事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衛青一愣:“蘇大哥沒有此意?嶺南用兵小弟佩服,怎的就不願意去北疆?”


    蘇任看著衛青道:“打敗匈奴人有一千種方式,為何偏偏要選一種最愚蠢的?我可是聰明人,就不趟你們這趟渾水了!”


    “蘇大哥另有良策?”


    蘇任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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