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一車,足有十個大箱子,每個裏麵一萬錢,還都是最好的五銖錢,個大成色好,加起來正好一百金。看著擺在堂下的一整排箱子,劉宏有些激動。不是說他沒見過這麽多錢,而是沒見過這麽大的迴報。上個月才送去五百金,這個月的收益就有一百金,照這麽下去五個月後就能收迴成本,以後每月都是盈餘了。


    桑於集想要說話,最後還是閉了嘴。左吳和伍被眉頭緊鎖,他們覺得這中間有些問題,可想不出來問題出在什麽地方。若蘇任一個子不給,還能說蘇任貪墨了五百金,但蘇任給了紅利,還給了這麽多,他們就不好多說,萬一說錯了話,很有可能被處在興奮中的劉宏厭惡。


    劉宏的心情大好,看夠之後才讓人抬下去入庫:“好,蘇任這次倒是沒有欺我!”


    桑於集一拱手:“公子,蘇任言這隻是上月的紅利,若一切順利,下月的紅利隻多不少,還說若公子有意追加投資,迴報會更加豐厚。”


    劉宏點點頭:“我也正有此意,這就進宮向父王稟報。”


    “公子且慢!”伍被連忙將劉宏攔住:“公子且慢,下臣總覺得不太對勁,不如再等一月如何?若到時蘇任還能送來這麽多錢,再向大王稟報不遲。”


    “再等一月?這恐怕不妥,前幾日父王已經和蘇任商議妥當,過幾日就要一同去長安,若是父王和蘇任都走了,豈不白白耽誤了這麽多錢?”


    桑於集又道:“蘇任還說,這一次的五百金一月隻掙迴來一百金,若是投資一千金,一月的收入至少在二百五十金,還給這起了個名字叫什麽投資放大,投的越多迴報也就越大。”


    “嗬嗬嗬,沒想到這個蘇任還真是個好商賈,若是經商富可敵國也不是什麽難事!”一擺手,製止了伍被繼續說話:“閑話不需多言,我這就進宮,將二位的話都帶到,要留下一月還是過幾日就走,全憑父王做主。”


    空蕩蕩的庫房裏,連雜草都沒有,原本堆箱子的地方現如今隻在地麵上留下點痕跡。後窗戶灌進來一陣風,將裏麵的塵土卷起來,嗆的人連連咳嗽。眾人一邊揮手一邊從庫房裏退出來,空庫房沒什麽好看的。


    看管庫房的人還要鎖門,黃十三打趣道:“這裏麵連老鼠都沒了,鎖不鎖又有什麽關係?”


    看門人手放在鎖頭上,無奈的望著蘇任。蘇任苦笑一聲:“想鎖就鎖吧,不過明日將裏麵打掃一下,會有很多銀錢要暫時放一下,再這樣一進風就塵土飛揚可不行。”


    看門人麻利的將房門鎖好,連忙點頭應諾。這是蘇任在壽春的金庫,是建造翠香樓的時候特意挖的,不是很大也不怎麽安全,上次劉健拿來的三百金,除了修建翠香樓用掉的錢之外,剩餘的全都放在這裏。這下好,一股腦的被桑於集搬走了,隻留下空蕩蕩的庫房。


    迴到別院,蘇任沒有迴屋,徑直來到紅豆杉下,因為樹冠太大,最下麵的枝條都耷拉下來,黃十三和蠻牛這種大個子從下麵過的時候都要彎腰,而且那些枝幹搭在屋頂上也不安全,年前蘇任讓黃十三找人修剪了一番,這才讓院子裏亮堂不少。


    一縷陽光穿過樹枝間的縫隙,正好照到蘇任臉上,暖洋洋的格外舒服。閉上眼睛,聞著淡淡的茶香,躺在椅子上假寐。幾乎每天蘇任都要這樣過一段時間,哪怕小半個時辰都行,隻要那天沒有這麽享受一下,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韓慶給蘇任倒了杯水:“先生,那五百金被崔掌櫃運走不會有什麽事情吧?”


    “能有什麽事情?”蘇任沒睜眼,繼續感受陽光的溫暖。


    “萬一淮南王要再等一個月,咱們可一個錢都沒有了,到時候怎麽給劉宏交代?”


    蘇任轉過身子,讓後背也曬一會太陽:“大不了就是個跑,用一百金換五百金,這買賣多劃算。”


    “啊!跑?”


    “放心,沒事,門外不是還有那些排隊的人嗎?隨便叫進來幾個,都能湊夠一百金,難不成劉安能一直拖下去?”


    韓慶還想說話,想了想又不說了。他抓不住蘇任的思維,就不明白蘇任到底要幹什麽,雖然心裏覺得不對,就是說不出道理來。歎了口氣,韓慶搖搖頭:“屬下實在不明白先生到底要幹什麽?不過結果我倒是能看清,等先生走的時候,淮南國的有錢人就要絕跡了。”


    “哈哈哈!”蘇任大笑:“總算有個明白人,去將外麵那幾個最有錢的叫進來,我有話說。”


    蘇任終於鬆口了,一個月來的等候總算沒有白等。當幾個最大的富戶被請進別院的時候,他們的心裏都樂開了花。桑於集從蘇任這裏支取紅利的事情他們都聽說了,短短一個月,投資五百金便賺迴來一百金,兩成的利潤讓他們這些經了一輩子商的商賈垂涎欲滴。


    偉大的共產主義先驅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有過這樣一條名言: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律法,甚至冒著被絞死的危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會無視世界上的一切,包括律法之外限製人類所有欲望的東西。


    蘇任隻是給這些處在萌芽期的資本家一個甜頭,這些人就像蚊子見到血一樣蜂擁而至,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甚至於恬不知恥的湊上來,全然不顧他們麵前的是陷阱還是餡餅,為了這點蠅頭小利,甘願冒著傾家蕩產的風險也在所不惜,還是削尖了腦袋往裏鑽。


    在蘇任用嗬嗬、哈哈、嗯等全無任何意義的詞匯就將那些人打發,不但熱情的奉上自己的全部家當,還興衝衝的迴家等待著上天給他們送來熱騰騰的鳥屎。不用一炷香時間,蘇任便從那幾人手裏弄來了二百金,而且還都是現錢,不立字據,沒有承諾。


    一旁的韓慶看的目瞪口呆,他想不明白,這些人就這麽相信蘇任,難道說蘇任的信譽比官府和朝廷還好?想了想,覺得不是,自然是為了那豐厚的迴報。韓慶甚至想到,隻要下個月蘇任還能給這些掏錢的人豐厚的迴報,剩下那些人就算死也會衝進來。


    早上剛被搬空的金庫,到了晚上又被塞了好多。看門人長出一口氣,他是看金庫的,若是金庫裏什麽都沒有,也就等於失業了。幸好沒有讓他久等,要不然他都沒臉站在空蕩蕩的金庫門口。


    晚上吃飯的時候,果然接到了劉安派人傳來的消息。劉安告訴蘇任,因為淮南尚有些事情沒有處理,預計還得一月才能啟程,希望蘇任諒解,並懇請蘇任等候。


    劉安的人剛走,桑於集就來了。這一次他帶來了兩輛馬車,看樣子有一千金,不用說這些錢還是劉宏的,而且還是劉宏在試探自己,隻要這一次過關,劉安和劉宏很有可能會再次追加投資,而且會是很多。


    沒和桑於集廢什麽話,便讓人收了錢財,給了迴執,打發桑於集走人了。桑於集一走,崔久明的胖臉從屏風後麵轉了出來,笑嗬嗬的看著蘇任:“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蘇任也笑笑:“明白就好,和上一次一樣,留下這個月該付出的利息,剩下的全部拉走。”


    崔久明點點頭:“你就不怕萬一被人識破該怎麽辦?諸侯王的錢是那麽好騙的?”


    “那時我已經到了長安,有皇帝做後台還怕誰?”


    “好吧,說,給皇帝分多少。”


    “哈哈哈……”蘇任大笑,指著崔久明:“還是你明白我,也最懂我,這麽大的事不把皇帝拖進來,黑鍋他可不願意背,你覺得分多少合適?”


    “一半一半?”崔久明詢問道。


    蘇任搖搖頭:“一半一半恐怕不行,這點好處滿足不了皇帝的欲望,至少也是七三開。”


    “七三?哎呀,還是做皇帝好,隻背個黑鍋就能拿大頭,難怪人人都要做皇帝呢。”


    “咋?你想造反?”


    崔久明連連擺手:“這話可不能胡說,我就一個商賈,要什麽沒什麽,如何造反?”


    “也是,你窮的隻剩下錢了!”


    崔久明也大笑:“這話聽起來不錯,的確我窮的隻剩下錢了。”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二月不是個忙碌的月份,壽春的氣候迴暖不少,溫度升的也很快,到了二月中旬,厚重的衣服已經穿不到身上了。昨天坐在院子裏,還喜歡找紅豆杉枝葉的空隙間投下來的陽光,到了今天就要找陰涼的地方待著。


    壽春的恢複速度也和這天氣一樣,降溫的快,升溫的也快。街麵上那些死裏逃生的買賣人重新冒了出來,隻不過很多店鋪已經換了東家。


    馬胡同本是牲畜集散地,但是今年這裏竟然沒了賣牲畜的人,倒是開了不少的酒肆,而且學著翠香樓的樣子,搞出了不少花樣。沒事的時候,蘇任去過兩次,找那些裝潢講究的店鋪品嚐過,除了菜品樣式和稀奇的名字之外,在味道方麵簡直可以稱之為天壤之別。然而就是這樣的地方,竟然也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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