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商賈的舉動。讓蘇任想起了一句名言。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昨天早上來。今天早上走。一輛輛馬車剛被卸下來。又開始裝車。


    蘇任親自相送。臉上帶著惋惜:“劉公子這一走。江蘇城恐怕就不會有別的商賈再來了吧。都說淮南國富庶。怎麽連這點小錢都拿不出來。我的價錢是不是太高了。”


    劉宏連忙擺擺手:“不不不。與蘇先生無關。實在是此次帶來的錢財太少。蘇先生放心。在下既然答應捧場。自當盡力。此次迴去便報告父王。多準備些錢財再來。”


    “劉公子可要真來。我還指望劉公子給我開張呢。”蘇任往劉宏跟前湊了湊:“隻要劉公子再來。免費送劉公子一套。如何。”


    “哈哈哈……”劉宏大笑:“如此多謝了。”


    桑於集走過來。看了蘇任一眼。行禮後。對劉宏道:“公子。一切準備妥當。可否動身。”


    劉宏點點頭。轉過身衝蘇任拱拱手:“蘇先生保重。就此告辭。不日等蘇先生到了壽春。吾再好好招待蘇公子。”


    浩浩蕩蕩的車馬沿著大路往東而去。這一次沒了騎兵護衛。走在空曠的原野上顯的有些蕭索。雖然車隊龐大。和荒涼的江淮比起來。根本看不上眼。不能說劉宏此次沒有帶來誠意。至少在離開淮南國的時候。他還是真的想要購買江蘇的地產。所以才會帶著這麽多車馬。但是蘇任的惡作劇。讓劉宏改變了主意。


    “大哥。要不要……”霍金突然從蘇任身後冒出來。神秘兮兮的朝著劉宏的車隊努努嘴:“看樣子他們帶的東西不少。值得幹一把。”


    蘇任一瞪眼:“滾。這裏是江蘇地界。出了這種事。那些商賈真的就不會來了。”


    “那就在淮南國地界幹。憑咱們兄弟保證萬無一失。”


    蘇任發現不遠處石寶望著他和霍金在傻笑。立刻明白是誰出的這個餿主意。不再理會霍金。一指石寶。對黃十三和蠻牛道:“去把那小子抓起來。狠狠的打。”


    石寶見勢頭不對。撒腿就跑。霍金大叫:“是我的主意。和小寶無關。”


    “哼。”蘇任冷哼一聲:“就你這腦子還能想出這辦法。收拾完他再來收拾你。”


    整個工地都能聽見石寶的慘叫聲。真的很慘。聽的人心裏直發毛。韓慶想要求情。又覺得說不上話。想了想對蘇任道:“既然這裏的事情已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啟程了。”


    蘇任搖搖頭:“想求情就說。別岔開話題。這小子越來越壞了。再這麽下去就沒他不敢幹的事。打。狠狠的打。今天就替你老子和你姐你姐夫教訓教訓你。”


    “大哥饒命呀……”


    狠狠的把石寶揍了一頓。屁股上足足挨了三十鞭子。黃十三下了重手。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石寶被霍金和李敢抬著迴去。醫官早就在屋裏等候。見人進來。立刻忙碌起來。


    一切處理完畢。石寶趴在榻上疼的直哼哼。霍金氣唿唿的道:“大哥也真狠。這是要廢了小寶呀。”


    李敢站在一旁。望了望霍金。又看看石寶。正準備說話。石寶突然道:“老三。去給我弄些水。我有些渴了。”


    李敢連忙去找水。石寶又道:“屋子沒有。去夥房拿吧。”


    李敢出了房門。去夥房拿水。霍金走到桌前抓起茶壺試了試:“有水呀。我給你倒。”


    石寶忍者疼:“別忙活了。給你說個事。大哥已經同意咱們的計劃了。你這就去準備兵馬。我馬上就來。”


    “啊。這……”


    “快。再不去那些家夥就走了。”


    “我這就去找老三……。”


    “別。老三是將軍家出身。和咱們不一樣。這種事情隻能我們幹。快去。晚了。我這頓打就白挨了。”


    霍金依然猶豫。在石寶的再三催促下。終於出了門。霍金剛走。李敢便迴來了。將水遞到石寶手裏。左右看了看:“大哥走了。”


    “嗯。”石寶一邊喝水一邊點頭:“你也休息去吧。我想休息休息。”


    李敢沒動。看著石寶道:“要去一起去。咱們可是兄弟。”


    石寶苦著臉笑道:“去哪。我這樣還能去哪。”


    李敢道:“我看得出來。蘇中郎打你就是封別人的口。實際上他已經同意去搶劫那些淮南商賈了。”


    “胡說。先生可不是那樣的人。”


    李敢把嘴一撇:“家父說。要做將軍就得心狠。咱們大漢缺少的就是敢搶劫的將軍。匈奴人老是越過長城到我漢地劫掠。而我們漢人隻能防守。”


    “那你跟李將軍搶過匈奴人沒有。”


    李敢搖搖頭:“在這裏這麽長時間。淮南王是什麽人咱們都清楚。搶他的。家父應該不會怪罪。”


    石寶想了想。放下碗。掙紮著要爬起來。李敢連忙扶住:“你要幹什麽。我幫你。”


    “還能幹什麽。走呀。小金子已經去整合兵馬了。”


    劉宏坐在車上打盹。身旁兩個美女伺候著。天已經黑了。也冷了起來。輕裘抱在胸前。整個人埋在裏麵。渾身暖洋洋的。格外舒服。他已經想好。既然蘇任找死。那就絕不客氣。不但要將蘇任那驚世駭俗的價格傳的天下皆知。還要親自說服與淮南國交好的豪商一起抵製蘇任的江蘇城。


    從長安傳來的消息。江蘇城可不僅僅是蘇任的城。皇帝在其中也有摻和。這一次隻要整垮蘇任。就算他劉宏不出手。皇帝對蘇任的信任也會大打折扣。沒了皇帝撐腰。蘇任就是個商賈。再收拾起來就方便多了。


    “去把桑先生找來。”


    桑於集沒敢貿然進入劉宏的馬車。跪在車轅處和劉宏說話。劉宏揮揮手。侍女連忙將車簾揭開。劉宏道:“桑先生進來坐。夜晚風大。喝杯酒暖暖身子。”


    桑於集連忙拜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桑先生是洛邑桑家的人。我想請桑先生迴去一趟。不知桑先生可否方便。”


    桑於集連忙道:“小人隻是桑家旁支。恐怕說服不了老大人。耽誤公子的大事。”


    “試試嘛。隻要此事成了。本公子的那座別院就送給你。”


    “豈敢。小人在淮南這麽多年。全耐公子照付。些許小事不敢居功。迴到壽春小人便立刻啟程。想盡一切辦法說服老大人不要來江蘇。”


    劉宏笑道:“如此甚好。說服桑老先生後。還希望桑老先生能多勸服幾家。以桑老先生在商賈中的威望。咱們的計劃才能更完美。”


    “諾。公子說的極是。”


    “嗬嗬嗬。來。喝酒。”劉宏親自斟滿一杯酒。看了一眼旁邊的侍女:“還不趕緊將這杯酒給桑先生奉上。”


    侍女會心一笑。捧起酒杯。笑盈盈的靠近桑於集。桑於集心中大動。但顧忌到這是劉宏的侍女。連忙低下頭。恭恭敬敬的接酒杯。


    那侍女輕笑一聲:“桑先生真是客氣。奴家身份低微。可受不起桑先生的禮數。來。這杯酒奴家替桑先生喂下。”


    桑於集臉都紅了。劉宏大笑:“正當如此。桑先生不必客氣。”


    馬車內春意盎然。馬車外北風蕭蕭。車外的燈籠被風吹的左搖右擺。護衛的家丁抱著雙臂盡量將脖子縮進衣領裏麵。都說南方的冬季不冷。那是騙人。西北風吹過來的時候。沒有禦寒的衣物誰也受不了。何況還是不知道什麽叫做溫室效應的古代。那時候就更加冷了。


    “老三。你老說你的箭法好。今日就表演表演。看見那個紅燈籠沒有。能射下來嗎。”石寶屁股疼。不能親自上場。霍金便讓李敢留下照顧。


    李敢看了一眼:“小意思。隻是大哥還沒行動。咱們出手會不會打草驚蛇。”


    “怕什麽。就那麽幾個家丁護衛。隻要你的箭法如你所言。他們衝不到咱們跟前就被你放倒了。要不然就是你在騙我們。”


    “哼。我才不騙人呢。你等著。”李敢年級最小。平時就比較張揚。現在沒有李當戶在身旁。孩子的那點傲性全出來了。彎弓搭箭。稍稍瞄準。箭矢嗖的一聲便飛了出去。在黑夜中如同流星一般。穿出他們隱蔽的地方。從樹木縫隙中飛過。直奔那個紅燈籠。


    “噗。”箭矢穿過紅燈籠。將裏麵的燈油射翻。整個燈籠立刻燃燒起來。忽然間亮了好幾倍。


    守在劉宏車旁的是淮南王府的親兵。此次被淮南王派出來保護劉宏。當箭矢帶著風聲飛過來的時候。他便聽到了動靜。劉宏馬車上的紅燈籠被人射掉。立刻大喊:“敵襲。警戒。”


    聲音很大。在黑夜裏傳的很遠。那些家丁護衛連忙抽出兵刃。警惕的望著四周。


    “籲……”馬車一個急刹車。桑於集酒杯裏的酒撒了一身。那個給桑於集斟酒的侍女一下撲進桑於集懷裏。桑於集立刻全身用勁。呆呆的不知道怎麽辦。


    劉宏聽見護衛的喊叫。一個匍匐趴倒在車廂裏:“怎麽迴事。都到了淮南地界。誰如此大膽敢打劫咱們。”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膽敢說不字。上前揪腦袋;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送上望鄉台。永遠迴不來。”一長串工整的對仗歌謠從車隊的前方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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