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久明端著茶杯和蘇任對坐在蘇府的桑樹下,品嚐著剛剛從老君觀送來的新茶,味道香醇,喝過之後渾身清爽。[燃^文^書庫][]閉著眼睛享受半天,臉上露出笑容。


    “聽說你準備謀求成都校尉?如何了?太守答應沒答應?”


    崔久明問的很簡單,卻直接切中要害。一郡的太守算是土皇帝。蜀郡又是山高皇帝遠的偏遠小郡,隻要文黨一句話,別說校尉,就是接替蒙季做長史也不在話下。但是文黨是個文人,文人有個毛病那就是要麵子。蘇任作為文黨的學生,若是有人反對,以文黨文人的性格,還真不會任命蘇任為校尉。


    蘇任沒有說話,崔久明將腦袋湊過來,神秘道:“若你真有這個想法,我可以幫你!”


    “哦?”蘇任笑了笑:“你家還和軍中有聯係?”


    崔久明嘿嘿一笑:“作為商賈,方方麵麵都會有些關係,別說蜀郡,就算在朝廷中,隻要願意,給你保舉個官身也不打緊,不就是錢的事情,難道你還缺錢?”


    蘇任搖搖頭:“錢倒是不缺,我就是好奇,你們崔家到底還有多少隱藏的實力?”


    “哈哈哈……”崔久明很得意,坐迴自己的位子,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放心,如今你我是一體,目前還沒有害你的意思!”


    “目前?”蘇任驚訝道:“這麽說日後就不保證了?到時候我沒了利用價值,你也會一腳將我踢開?”


    崔久得意洋洋的點點頭:“你我都是商賈,應該明白呀!”


    “滾滾滾,趕緊滾,以後不許再來我家,和你這黑心的商賈再也不能結交了!”


    崔久明笑的更大聲,胖大的身子卻沒有動:“不開玩笑了,你到底有多麽想做這個校尉?”


    蘇任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說起來,我還真沒多大興趣,向太守要這個官,就是想看看成都還有多少人對我對我們蜀中商會有抵觸,既然已經看清了,做不做這個校尉沒有多大關係。”


    崔久明想了想,點頭道:“也是,一個小小的校尉,你還不會放在眼裏,再說,若是做了這個校尉,就算是唐蒙的手下,再和唐蒙說話的時候就不自在了,還是現在這樣最好!對了,你已經辭官,兵曹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嗬嗬,你說呢?”


    “這可不好,校尉不要也罷,兵曹不同,校尉帶兵,兵曹主管供應糧草、損耗,若是你繼續做這個兵曹,就蜀郡這些郡兵的吃喝拉撒,對蜀中商會來說都是不錯的生意!”


    “哎!你果然是個生意人,隻看到其一沒看到其二!”蘇任望著崔久明:“太守讓我做這個兵曹也為的是這,不過他和你想的正相反,在太守眼裏,蜀中商會能給郡兵提供最便宜最好的東西,聽清了,是最便宜!”


    崔久明想了一下:“哎呀,差點壞了大事!”說完轉身就往外跑,肥胖的身體竟然也有如此輕盈的時候。


    蘇任不解:“怎麽了?”


    “沒事!”崔久明一邊跑一邊擺手:“等我弄好了再給你解釋!”


    崔久明跑到門口,正好看見司馬相如進來。兩人匆匆行禮之後,崔久明沒有停留片刻,鑽進自家的馬車急匆匆的朝城東而去。


    司馬相如在聽到成都出事的消息之後,便迴到了成都。卻因為郡兵圍城市不得入,便和阿榜一直留在城外等候。一直等到唐蒙平叛之後,這才趕迴蘇府。


    望著崔久明匆忙的背影,司馬相如嗬嗬一笑,進門和蘇任對坐。霍金重新更換了茶碗,給司馬相如添上茶,去旁繼續和黃十三聊天。如今的司馬相如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窮儒生,在蘇任身側眾人心中,早已經將司馬相如當做一個不可或缺的人,甚至比冷峻的地位都要稍高一點。


    說起這幾天的事情,司馬相如就有些噓籲:“成都沒亂,還是先生之功,不過我不讚成先生做校尉或者再當兵曹。”


    “哦?說說你的看法!”總算找到一個誌同道合之人,蘇任很高興。自從他辭官之後,成都的風言風語吹進蘇府,所有人都覺得蘇任這一次玩的有些大了,不但校尉當不上,就連兵曹或者市掾都可能沒戲。


    司馬相如笑笑:“校尉雖好,卻受製於人,而且不能隨時離開軍營,就這一點就限製了先生的活動,至於兵曹更是不堪,卻不說太守想依靠蜀中商會之力,供給蜀郡郡兵,若先生還要繼續做兵曹,蜀郡的商賈就能把先生吃了。”


    “咱們漢人有一個缺點,而且是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內耗,那些人一直是郡兵的供給商戶,叛軍圍城之時,情況緊急,他們沒話說,如今危機解除,互相爭鬥在所難免,一定會比蒙家更肆無忌憚!”


    蘇任點點頭,扭頭對霍金和黃十三吼道:“聽見沒有,你們這一群鼠目寸光的家夥!去告訴老二和那幾個昨夜在我房裏絮絮叨叨,不讓我睡覺的家夥,讓他們都來聽聽司馬先生的話!”


    霍金一愣,望向黃十三:“誰昨天晚上在大哥房中不讓大哥睡覺?”


    黃十三連連搖頭:“昨夜可是你當值,我如何知道!”


    霍金嘿嘿一笑,動都沒動,繼續和黃十三聊天。


    司馬相如笑笑:“這也不能怪他們,這世上有誰不喜歡做官,先生救成都於危難之中,立下如此功勞,若不做官朝廷都沒法給成都百姓交代,雖然這兵曹隻當了十幾天,卻沒人能抹殺先生的功勞,前幾天我也覺得,先生隻要有官位,不管什麽官,對於蜀中商會都是有很大好處的。”


    “那你是怎麽變過來的?”


    “說起來慚愧,自從先生辭官之後向太守自薦做校尉,立刻遭到別的商賈群起而攻,我就開始靜思,想了兩天總算將整件事情想明白!”司馬相如望著蘇任的笑臉:“先生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繼續做官吧?”


    “哈哈!你也不是一樣,好好的縣尊不做,非要和我守在這蘇府之中,在旁人看來,咱們兩個都有毛病!”


    “哈哈哈……”司馬相如也大笑,端起茶杯和蘇任輕輕碰了一下:“的確在旁人看來咱們兩個都是傻瓜!正因為都是傻瓜才能在這裏喝茶聊天!”


    喝了一口茶,司馬相如渾身輕鬆。站起身仰頭望向桑樹,桑樹長的鬱鬱蔥蔥。冷月和霍芝蘭養的那點蠶,連大桑樹的一半葉子都沒吃完。正值立秋,大桑樹越發綠了。四下看看,蘇府的小院裏,除了這株桑樹之外,連個竹子、蘭花這種蜀中特有的植物都沒有。院子被掃的很幹淨,地麵沒有一點雜草,也就讓人覺得有些荒蕪。


    兩個都是聰明人,很多話說明白了就好,沒有必要再往深談。一邊喝茶一邊聊著無所謂的事情,有時候和霍金、黃十三開開玩笑,四個人倒也開心。


    冷峻緊皺眉頭,走進來對蘇任翻了一個白眼:“剛才有人告訴我,說你找昨天晚上讓你沒睡好的人?我現在來了,你想幹什麽?”


    蘇任一愣,和司馬相如對望一眼,兩人同時大笑。霍金連忙將冷峻拉到一旁,將司馬相如說過的話給冷峻說了一遍。冷峻的臉色緩和一點,鄭重的望著蘇任:“真的?真的是這樣?”


    “那你覺得呢?如果我要做官,這成都校尉連看都不看,現在就去長安,到了年底,不說三公九卿,隨便一個比兩千石的官絕對跑不了。”


    “哼!別吹的太高,太守也不過是兩千石!比兩千石,和長史差不多了!你有這本事?”


    “要打賭嗎?”


    “賭什麽?若是……”


    “慢慢慢!”冷峻的話還沒說完,司馬相如連忙打斷:“二位,哪有為那這種事情打賭的,且不說輸贏,目前咱們也去不了長安,蜀中商會剛剛成立,打敗了蒙季算是小勝,別忘了,這蜀中還有成千上萬的商賈,不讓這些人服氣,隻怕咱們還沒走到長安,辛辛苦苦成立起來的蜀中商會就要散夥!還是想想當下為妥!”


    冷峻看著蘇任一臉的壞笑,心中就來氣。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越看蘇任越不順眼,自從覺得自己看不清蘇任之後,冷峻的心情就變的很糟糕,當初那個和他一起在溫水縣大鬧的家夥還是眼前這個人嗎?冷峻有些懷疑了。


    翻了一個白眼,冷峻走了。蘇任長歎一聲:“得找個時間和這家夥談談!”


    崔久明的去而複返讓蘇任有些意外。進門的時候滿臉是汗,外麵的袍子都脫了,隻穿著一件絲質的中衣。幸虧蘇任家裏沒有什麽女眷,冷月和霍芝蘭也都是孩子,若是崔久明這個樣子去別人家,非被人家打出來不可。


    抱著茶壺一陣猛灌,完全沒有嚐出新茶的味道。喝飽之後一屁股坐進椅子裏:“哎呀!累死我了!”


    蘇任疑惑道:“剛才急忙忙出去,怎麽一轉眼又迴來了?到底何事?”


    崔久明無奈的笑了一聲:“別提了,差點白白糟蹋五萬錢!”


    “啊!”霍金驚訝道:“我說崔掌櫃,你一項摳門的厲害,怎麽會糟蹋五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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