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動手在所難免。


    打架的事情,蘇任不是沒有經曆過。上學的時候也打過架,但是和今天相比起,那時候的打架的確不叫打架,純屬吃飽了撐的。鹽販子老大明顯要置他們於死地,所以這一次就是以命相搏。


    “上!”一聲上出口,十幾個黑衣人輪著棒子就衝過來,架勢很兇惡。冷峻沒動,蘇任也沒動。他們的身後是個死胡同,除非將這群人打趴下,絕沒有可能逃出去。


    看著冷峻在棍棒中來迴跳躍,蘇任幹著急沒有任何辦法。四下尋找,希望能找到磚塊或者木棒,然而這條巷子太幹淨了,什麽趁手的家夥都沒有。


    那些黑衣人也看出來,冷峻是個硬茬子,全都圍在冷峻身旁一陣狂毆。沒幾下冷峻已經中了兩棒,被打的左右閃躲,竟然沒有還手之力。蘇任想要上去幫忙,又害怕自己也被打中,來來迴迴的左右挪動,就是找不到機會。隻能感慨,什麽叫雙拳難敵四手。


    不知道誰一棒子砸在冷峻腦袋上,鮮血瞬間就下來了。眼看著冷峻被十幾個人打倒在地,蘇任隻能硬著頭皮往上衝,剛剛來到戰團外圍,一棒子掄下來,蘇任連忙舉起胳膊格擋。那棒子結結實實砸在蘇任的胳膊上,一陣痛徹心扉的疼痛幾乎讓蘇任昏迷。


    顧不上外圍的棍棒,蘇任雙手護頭,狠狠的頂在一個家夥的肚子上。這一下力量很大,直接將那黑衣人頂翻在地。來不及高興,後背上又挨了幾棒子。蘇任已經被打暈了,雙膝一軟蜷縮在地上,任憑棍棒不斷在自己身上招唿。這滋味很不好受,被人像沙包一樣打,全身上下都很疼,特別是棍棒打在關節處就更加疼了。


    蘇任有些後悔,小說中那些穿越客,來到古代之後一個個風生水起,為什麽輪到自己的時候,就要被人圍毆。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忽然感覺身體一輕,蘇任第一個念頭就認為自己已經死了。再也沒有棍棒落下來,蜷縮在地上動都動不了。耳朵裏聽到的聲音很慘,各種唿喊的哀嚎都有。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這聲音竟然停了,有人一把抓起自己的胳膊,蘇任連忙蜷縮的更緊一些。


    冷峻滿臉是血,一隻胳膊垂在身旁晃來晃去,另一隻手將冷峻提起來:“起來,都走了!哎呦!”


    蘇任慢慢的放開雙手,在冷峻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站起身,一張臉已經扭曲變形。四下一片漆黑:“被你打跑了?”


    “不是我難道是你?”冷峻沒好氣的道:“當初打我的架勢哪去了,真動手你一點用都沒有。”


    蘇任活動了一下身體,疼的不敢動彈:“你不是高手嗎?給你個表現的機會,沒想到你也沒用。”


    “個吧”一聲響。冷峻悶哼一聲,將自己脫臼的胳膊歸位,活動了一下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從小巷子出來。


    公人頭就站在巷子口,身後還跟著三五個公人,見蘇任和冷峻二人,一張臉黑的和鍋底一樣,冷冷的吼了一聲:“拿下!”身後幾個公人,一擁而上,將兩人摁倒在地。


    蘇任大叫:“為什麽抓我們?我們是受害者,放開!”


    公人們理都不理,隻顧捆人。將蘇任和冷峻兩人五花大綁,每個人由兩個人架著站在公人頭麵前。


    公人頭道:“大膽賊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傷人,被我等當場捉拿,給我關進大牢,待縣尊審問之後,再做決斷!”


    “你他娘的顛倒是非,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我就是王法!”公人頭看著蘇任,冷笑道:“帶走!”


    蘇任無語,這公人頭說的沒錯,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人家還就真是王法,就算沒有這些說辭,一刀下去砍了他們兩個的腦袋,然後以賊人的名義上報,不但無過反而有功。這就是封建王朝,平頭老百姓根本就沒有任何地位,當官的怎麽說就怎麽是。


    縣衙的大牢從來沒進來過,一進門就是陣陣惡臭。聽見有人來,那些先前被抓進來的人,立刻撲到牢門口大聲唿喊冤枉。十幾個公人掄起手裏的兵器,一頓狠敲。整個牢房裏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和電視裏演的古代牢房不同,根本就不是木頭柵欄。整個牢房用石頭砌成,一條長長的過道在中間,左右兩邊一個個結實的木門。有種進入筒子樓的感覺。過道裏,幾隻火把燒的正旺,但是看上去卻陰森恐怖。


    獄卒打開一扇牢門,蘇任和冷峻被人扔了進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能聽見身後關門的聲音。蘇任渾身上下疼的難受,掙紮了兩下想要爬起來都艱難。牢房裏很黑,伸手不見五指,淡淡的月光從牆洞裏照進來,剛好照在一隻腳上。那隻腳連忙一收,縮到了黑影裏。


    “哎呦!”蘇任吸了一口氣,艱難的翻個身:“冷峻,還活著沒?”


    “比你活的好!”


    “那就好,那就好!”嘴角一笑,全身都疼。


    冷峻一瘸一拐走到蘇任身旁,後背貼著牆,一點點的坐下來:“這下好了,就剩下等死了。”


    “我們又沒有幹什麽犯律法的事情,憑什麽會死?難不成縣令是個草菅人命的主?何況他們也沒有什麽證據,怕什麽?”


    冷峻無奈的笑笑:“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都到了這會兒還沒看出來,那個公人和販私鹽的老大本來就是一夥的,沒打死咱們,這牢房肯定是出不去了。”


    “你放心,不但可以出去,還得縣令請我們出去,別著急,先睡一覺,明天早上再計較不遲。”


    黑漆漆的牢房又黑又冷,空氣中還彌漫著難聞的味道。也不知道那些獄卒是怎麽在這裏熬的,除了比犯人多了自由以外,其他的沒有任何區別。臭烘烘的味道,也得照樣聞。全身疼,怎麽睡都不舒服,挪來挪去,到了後半夜這才真正的睡著。


    一覺醒來,牢房的門被人打開。那個公人頭一臉笑容的看著蘇任。蘇任一睜開眼睛,眼前就是一張臭烘烘的嘴,胡子拉碴,樣子難看。連忙往後縮了縮:“幹什麽?”


    公人頭嘿嘿一笑:“縣尊要見蘇公子,派小人來接您。”


    蘇任衝著公人頭翻了一個白眼,抖了抖手上的鐐銬:“請人就是這麽請的?”


    公人頭連忙朝著身後一招手,有公人過來將蘇任的鐐銬打開,正要起身。蘇任一指旁邊的冷峻:“還有他,他是我兄弟。”


    “好說好說,快,幫冷道長也打開。”


    公人頭比起昨天晚上,就好像吃了蜜蜂屎,兩眼帶笑,一張大嘴就沒有合攏過,蘇任估計這家夥吃午飯的時候,兩個臉蛋子肯定會發酸。


    公人頭一拱手:“二位公子見諒,昨夜實屬無奈,如不將二位拿來,想必那些人絕不會走,小人也是沒辦法,上有老下有小,不好得罪那些人,隻好委屈二位了。”


    昨晚上開始打鬥的時候,蘇任還在想為什麽不見巡街公人過來。要知道自己大鬧縣衙後門的時候,沒用一盞茶的功夫,公人們就已經圍攏了過來。原來公人們也害怕,**混到這個程度還真不是裝的,兩個字,太他媽牛掰了。不對,好像多了幾個字。


    跟著公人頭從牢房的後門出來。外麵就有一輛牛車候著。坐牛車還是第一次,大漢朝缺馬,特別是中原地區,就算是一州的刺史也不過坐一匹馬拉的馬車,以下的官吏也就隻有牛車了。這輛車可能還是縣令的座駕,一般人絕沒有這個待遇。


    還是縣衙的後門,還是那個門子,還是常圓站在門口。蘇任和冷峻從車上下來,走的太匆忙,衣服什麽的全都沒換,兩人蓬頭垢麵,渾身的傷。


    常圓瞪了公人頭一眼,公人頭連忙把頭低下。


    蘇任笑道:“這樣麵見縣尊的確不太好,可是那牢房裏也沒有幹淨東西,隻好求管家賞一盆清水,有勞有勞!”


    常圓連連稱是。公人頭心裏一鬆,倒也感激蘇任。


    門子是個精明人,連忙進門找了一隻銅盆,打了清水,讓蘇任和冷峻洗臉。


    縣令常事坐在太師椅上,正在後花園賞花。荒野小縣,沒有什麽好看的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來幾株蘭花,如今隻長了葉子,還屬於那種萎靡不振,看著馬上就要死了的樣子。但是常事看的正高興,手裏捧著茶壺,有一口沒一口的給自己灌著那種令人惡心的茶湯。


    常圓先進門稟報了縣令。這才請蘇任和冷峻進去。常事根本就沒迴頭:“聽說昨天晚上你們兩個和鹽幫的人打了一架?難道說你們也想做那販私鹽的勾當?”


    蘇任道:“縣尊在此處賞花,難道也要行那采花賊的勾當?”


    “噗……!”常事一口茶噴出去老遠,臉都綠了。猛然迴頭,胡子上還粘著茶葉沫子:“混賬,竟然敢調笑老夫!”


    “嗬嗬!”蘇任嗬嗬一笑:“縣尊不要動怒,草民說個笑話而已,您不是問我們為何與那鹽幫鬥毆嗎?實際上是他們看上了我的製鹽之法。”


    “製鹽之法!你真有製鹽之法?”常事連胡子上的茶湯都顧不上擦,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蘇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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