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入斐一陣背脊發涼,“沒什麽事我迴去幹活了。”蕭箏:“去吧去吧。”徐入斐走了,蕭箏點亮手機屏幕,上麵是他和顧頃的聊天界麵,都是很簡短的訊息,談及徐入斐,對話框才稍微加長一點。蕭箏看著有趣,簡直想要截屏給徐入斐看,又覺得小兩口的事,他插手了,顧頃這人可是很會記仇,沒準哪天自己就上了他的黑名單。顧頃從不計較自己不在乎的事,但事關徐入斐,總有些過激反應。沉穩成熟的一麵也可以拋掉不要,麵子這種東西,在愛人麵前,就是一道屏障,阻隔溝通,也阻礙情感。蕭箏把這根煙抽完,碾滅在煙灰缸裏,唿出最後一口,笑了笑。喝不慣咖啡就不喝,學不會抽煙就算了,喝酒是工作的一部分卻不是全部,所以撤下酒局,徐入斐幾乎很少碰。人往往很難堅持自己,放縱一次就有第二次。壞習慣都帶有成癮性。唯獨他是不變的。這很難得。愛也一樣。##徐入斐下班走了另外一條路,不坐地鐵,改做公交迴去。車站牌前,有顧頃最新一期的廣告。徐入斐錯過兩輛公交車,好不容易等到人都走了,拿起手機找好角度,剛要按拍照鍵。語音通話響起。徐入斐把電話接了,對著對麵的本尊:“我正忙著呢。”顧頃聞言一愣,“小斐,你還沒下班嗎?我看你公司樓上的燈已經滅了。”徐入斐:“你現在在哪裏?”“你公司樓下。”徐入斐:“……”“我沒在正門走,你來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我在後麵的公交車站……不,等等,你還是別來,我去找你。”“為什麽?”顧頃立馬聽出不對,“我開車,去找你更方便一點。”“你開車來了?怎麽不報備。”徐入斐隨口說,顧頃現在的狀態很好,前陣子複診時醫生都說,這是這些年來,情況最好的一次。徐入斐站在車站前,身後的燈牌很亮。車子在他麵前停下來,又有人來廣告牌前拍照打卡。徐入斐迅速上了車。在黑夜的遮掩下,沒人發現自己正和偶像擦肩而過。“這麽著急幹嘛?”徐入斐開玩笑道,“你以為我背著你偷人呐?”“蔣漁聲”這事還沒過去,徐入斐又躍躍欲試,公然挑釁。顧頃自然看到廣告牌上的自己,徐入斐甚至大方給他展示自己拍下來的照片,並發表意見:“我覺得比你上次拍的那版好看。”“是嗎?可我本人就在這裏。”顧頃微微側過身子,半是玩笑地,“還是說小斐更喜歡熒幕上的我?”徐入斐理所當然道:“就不能都喜歡嗎?”顧頃笑了,說:“當然可以。”徐入斐總有辦法哄好他。顧頃馬上就要進組了,即將到來的分離讓他有些焦慮,比平時更多時間的黏著徐入斐。徐入斐倒是平常心,表示自己可以探班,顧頃沒戲時,也能迴來找自己。這些天,他的確有跟著顧頃一起晨跑,可惜沒跑幾圈,體力就不行了,坐在椅子上,幫忙計時報數,主打一個陪伴。幾天後,顧頃進入劇組,徐入斐也投身到新劇本的開發工作中。##蕭箏工作室的選址在繁華商業圈,左鄰右舍都是娛樂公司,上下班常常能遇到明星網紅。但遇到喬溥心。不在徐入斐的考慮範圍內。所以第一時間,他按住電梯的關門鍵。喬溥心也十分熟稔地,板住了快關上的電梯門。電梯上到30層,一路上沒有其他人進門,也沒人說話。徐入斐先下去,沒想到喬溥心也跟了上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著。“小斐老師。”喬溥心終究還是開口了。徐入斐頭皮一麻。“別這麽緊張,我來這裏等人的。”喬溥心說著摘下口罩和墨鏡。徐入斐這才看清他的臉。對方有好久沒出現在熒幕上,他一時有些恍惚。現在喬溥心的眉眼,更酷似六年前的夏天,吊稍著,有些不可一世。但如今他的身邊沒了叫囂的經紀人,也沒了給他搬行李的司機。橙辰娛樂的老板早兩年就換人了,喬浦心沒了靠山,也沒演技和資源,沒有曝光,他的人氣迅速流失了。四季輪轉,這個圈子的更迭速度更加快。好消息是,喬溥心不再像徐入斐了,這張臉本就不適合那樣的一雙眼。他應該狡猾、精明或者高傲。硬要裝扮成別人是不行的,人自始至終隻能是他自己。“你知道那家夥揍我的拳頭有多狠嗎?”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喬溥心的嘴角涼薄地扯開,徐入斐暗道不妙。“幾年前他就威脅過我,讓我不要靠近你,不然下場會很難看。“沒想到如今他真的做到了。“挨了揍,我還要被警告,顧頃像打發叫花子一樣,施舍給我一點封口費,我就要跟條狗一樣上去跪舔,誰讓我當時連房租都快交不起呢。”他始終嫉妒顧頃。不肯退讓,兩相比較。付不起別墅高昂的房租也不願退而求其次,選擇價格實惠的小區房。這輩子的起點太高,在董兆卿的劇組、和顧頃搭戲,短時間內吸引了大量狂熱粉絲。他沒能沉澱下去,隻是不斷地上浮、上浮。有朝一日,虛幻的泡沫被無情戳破。喬溥心看著他,眼神竟有些可憐,像在討要什麽。“我隻不明白,憑什麽,他既有了名氣,還有了愛?”徐入斐一時間愣住了。恰巧這時會議室的門打開,蕭箏麵帶笑意將客戶引出門,見了徐入斐,立馬介紹說這是我們公司總編劇,別看年紀輕,才華橫溢。客戶戴著金絲的老花鏡框,頭發半白。喬溥心第一時間走上前,動作熟練地挽上那人的手臂。蕭箏見怪不怪,用手肘懟了下還在發愣的徐入斐。道別很簡短,喬溥心似乎隻是單純想要發泄,徐入斐沒能說上一句話。這麽多年以來,喬浦心都想看顧頃跌下去,漸漸地,這件事成了他的一大心結。可他越想得到什麽,越沒有什麽。一切都是拙劣的效仿。迴過頭來,沒有一樣東西屬於自己。現在也一樣。喬溥心挽著客戶的手走掉了。他既沒有名氣,也沒有愛。晚上下班迴到家,顧頃打來電話,徐入斐沒有睡,把上午的經曆和顧頃說了。“他沒有說錯,你的愛很寶貴,它教會了我很多東西。”電話對麵,顧頃說,“如果你沒來愛我,說不定我現在還在日租屋裏吃泡麵,看別人發給我的爛劇本,演一兩個龍套,拍賣肉的雜誌。”徐入斐覺得對方過於誇張了。劇本是他寫的,演員卻是董兆卿物色,其中缺少任何一個環節,《潮湧》都不會誕生。徐入斐:“聽說你差點被人騙去拍三級片。”顧頃:“是蕭箏跟你說的?”徐入斐閉上嘴巴。完蛋,不小心坑了隊友。可蕭箏也坑了他很多迴,就算相互抵消了吧?“是的,在遇見你之前我一直在過很糟糕的人生,我太想要成名,拍好電影,有人願意看我演戲。”顧頃說,“太執著就會陷進怪圈裏,有時候連原則的界限都會模糊。”“但那次是真的受騙。”看來,顧頃還是很在意的。徐入斐說:“我知道,這麽久以來,辛苦你了。”“喬浦心又去騷擾你了嗎?”“沒有沒有,隻是碰巧遇到了……嗯,你別再動手打人了,我說真的,萬一被記者抓到把柄,你的演藝生涯就完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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