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入斐卻執拗地盯著。顧頃:“我們不在同一個大學,那幾年很少見麵,畢業後她給我發了一通短信說分手,理由是她要迴家去相親,之後我們就再沒有聯係。”“你不舍得她啊?”徐入斐想,自己的語氣應該沒有酸溜溜。顧頃笑著搖頭,“我已經記不清她的長相了,隻是到頭來,應了她說的那番話,我這樣的人,今後不會有出息。”徐入斐瞬間瞪大眼睛,連心裏那股酸澀都拋到腦後。“拜托,你都做男一號了,還不算有出息?”顧頃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這是一場豪賭。應下董兆卿的邀請,演一個同性戀,本就是一場賭博。徐入斐年輕稚嫩的臉龐映在他的眼睛裏,他忽然放鬆下來,點點頭,沒做更多的解釋。玉米粒上來了,他親手擺在徐入斐眼前,示意他吃。燒烤攤的生意不錯,盡管兩個人的容貌紮眼,也沒有人明目張膽地上前打擾。顧頃注意到角落裏有人舉起手機,下意識向徐入斐的身前靠了靠,將他遮在自己的陰影裏。徐入斐不明所以地抬起頭,被顧頃按住了,隨口問他烤翅好不好吃。徐入斐頗為惱火地講:“我沒吃烤翅啊,你這人怎麽三心二意的,一點都不關注我。”等偷拍的攝像頭移開了,他才出聲道歉,道歉是不走心的,隨意從口中溜出。徐入斐大大的不滿,搶過他手裏的紮啤,喝下一大口,氣泡在嘴裏炸開,他的眉頭也跟著皺起來。他不喜歡喝酒。顧頃馬上攔住他,要他別勉強,把放在一邊的棒棒糖重新拿起來,塞進他嘴裏。徐入斐哼哼,“喝多了別想我抗你迴去。”顧頃淡定指出:“你扛不動。”徐入斐立馬撩開自己的袖子,把光滑細膩的小臂展示給顧頃看。他知道顧頃並不是懷念初戀,隻是這些年鬱鬱不得誌,對這場尚未到來的同學會,心中五味雜陳。“你去唄,別人都請你去了,實在不行我陪你去?”顧頃喝到第三杯,徐入斐出聲道。男人詫異地看他,隨後笑開了,玩笑似的問:“你以什麽身份跟我去?”徐入斐一歪頭:“你便宜撿來的弟弟?”他是寫故事的,編故事的能力一流。顧頃點頭,“說到這個……”停頓的空擋,兩個人的距離漸漸拉近。“第一次見麵你還管我叫哥哥,之後可是一次都沒叫過。”男人的唿吸噴灑在徐入斐的鼻尖。喝酒的另有其人,染上紅緋的卻是眼前這張臉。最近的拍攝,著重在蔣漁聲和楚韻交鋒上。楚韻把蔣漁聲視作情敵,蔣漁聲的心裏卻全然不是這麽迴事,他把對方的敵意看做一種調情。今天下午,徐入斐不在,董兆卿說顧頃不夠入戲,說他不懂怎麽愛一個男人。顧頃確實不懂。他二十七年的人生裏,同性於他來說,是朋友、同行、後輩……萬萬不會是戀人。董兆卿說他和喬溥心還需要磨合。但顧頃覺得問題根本不出在這裏。要他和一個男人調情,他首先要克服生理性上的抗拒。徐入斐眨了下,看著眼前男人的醉顏,纖長的眼睫蓋住漆黑的眸子,挺直的鼻梁下,雙唇飽滿性感。他嘴上說著“我可不管扛你迴去”,實際行動起來,半點不馬虎,“嘿咻”一下,把男人的手臂搭到自己肩膀上。徐入斐說:“行行好吧大哥,你別健身了唄,我真……扛不動你!”顧頃搭在他肩膀的那隻手抬起來,揉了下徐入斐的眼角。徐入斐愣住,眼神躲閃,嘀咕一聲“醉鬼”。顧頃輕笑一聲。徐入斐整個人一抖。“不要聽別人的評價,遵從自己的內心,趁著現在年紀輕,盡可能做自己想做的。”顧頃的唇蹭到徐入斐的耳朵,他便什麽都聽不到了,聾了一般,肢體僵硬。“有董老照看著,這條路會輕鬆很多。”顧頃揉他的臉像揉麵團,笑也和平時不一樣,有些放縱、肆意。他身上有野性,盯著徐入斐的眼神像兇猛的野獸,露出本來的麵目。徐入斐是個長相漂亮的男孩兒。顧頃知道他是好看的,從身邊人對他的態度就能看得出。董兆卿身邊有這樣一個得寵的、漂亮的小孩兒,那麽,那些圈子裏帶出來的泥,便會無緣無故落在他身上。他還什麽都不知道。就隻顧著臉紅眼前的這把聲音,被眼前的人給迷住。進入顧頃的房間,屋子裏漆黑一片,徐入斐渾身大汗淋漓,氣都喘不勻,還是連忙關上門,做賊一般。要是讓董兆卿知道,他早點放人迴去休息,顧頃卻喝得酩酊大醉,那慘了,他們兩個人都得死。“你酒品不行!”徐入斐痛心疾首。顧頃卻坐起來,搖晃著,走到徐入斐麵前。徐入斐還沒反應過來。顧頃按住他,將他身後的燈關了,兩個人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唿吸聲在耳邊無限放大,胸膛的起伏與心跳聲交相輝映,連帶指尖也發麻。“為什麽發抖,你害怕嗎?”徐入斐第一次覺得酒味沒那麽討厭。是顧頃抬起他的下頜,深深地吻上來。【作者有話說】我們顧哥,心裏想著對男人不行,嘴上可是很誠實呢!晚上還有一更第11章 他酒品不行“為什麽發抖,你害怕嗎?”這是一句台詞。接下來的一天裏,徐入斐無數次聽到。攝影機裏,顧頃微微抬起喬溥心的下頜,一點點地湊近了,嗓音低沉地念出這句台詞。但沒有親吻。劇情進展到這裏,還不需要他們之間有曖昧情愫。徐入斐沒睡好,頂著半青的眼圈,看著顧頃和對手演員一遍遍重複這個場景。“你在害怕我。”顧頃眼神篤定地說道。這一次,董兆卿終於高抬貴手,沒有喊“cut”。他盯著監視器,半晌,頭也不抬道:“還不錯,狀態比前兩天好多了,終於開竅了。”在場除了徐入斐,所有人皆鬆了口氣,這意味著今天不用熬大夜。董兆卿叫了徐入斐兩次,他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最後,董兆卿氣沉丹田,一嗓子把徐入斐吼了個激靈。“又他媽溜號!剛才那場你看沒看清楚,要不要再來一遍?!”“千萬不用!我看清楚了!”徐入斐馬上迴,開什麽玩笑,再來一遍,他會被全劇組記上一筆。董兆卿倒是不避諱自己對徐入斐的特殊待遇,常常拍著拍著,便開始教學,給演員說戲,也把徐入斐叫到身邊,讓他聽著,有什麽想法直接說。這迴,他把顧頃和喬溥心都叫到跟前,又用眼神示意徐入斐也過去。徐入斐的腳步一頓,不情不願挪過去了。他和顧頃已經有整整兩天沒說過話。那天晚上,顧頃吻了他。嘴唇相貼,溫熱的觸感,徐入斐的舌尖還帶著荔枝味的甜,那是顧頃給他的糖。腦海裏一片空白,隻是唇貼著,他嗚咽一聲,顧頃控住他的後頸,仰著頭親吻,泄露出的聲音令他的嘴巴開了一個口,便有濕熱的東西往進鑽。他再不能出聲了,也無力反抗,隻是接受,一個聽聲音便叫人麵紅耳赤的吻,指尖的麻和心髒連在一起。就在徐入斐以為自己要厥過去時,顧頃鬆開他。“你在害怕我。”他的唿吸、聲音,都熱熱地噴灑在徐入斐的側頸,說這句話時,語氣和在鏡頭裏完全不同,是一種隱隱的,委屈。徐入斐要承認自己的心跳空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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