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入河流作者:春意夏簡介:六年前,顧頃是籍籍無名的十八線演員,徐入斐是知名導演身邊頗受寵的徒弟。一部電影,促使二人相遇。顧頃溫柔大度,總笑說他太過孩子氣,這樣的性格在圈子裏容易吃虧,還好有董老護著。後來,由徐入斐參與製作的劇本、塑造的人物,被顧頃近乎完美地演繹。徐入斐的目光無法不追逐上去,即便知道顧頃並不愛男人。但或許,他會愛自己。電影一經曝光,很快便有人嗑顧頃與對手演員的cp。徐入斐才明白過來,戲裏戲外,顧頃都扮演深情角色。他於他,不過是人生的另外一場戲。「這是我寫的橋段,我未道明的心意,我親眼看著它化作現實,由他人說出口,而你眼睛深情看著他。」六年後,顧頃是得了最佳男主角稱號的年輕影帝,徐入斐是吃一塊五一包方便麵,租八百塊一月地下室的無名編劇。重逢是場意外。麵對顧頃突如其來的示好,徐入斐仍帶著那股不討喜的執拗勁兒。“我後來想了很久,我不是愛你。”“是愛我筆下的人物。”“我把他寫出來,而你恰好演了他。”人不能踏入同一條河流,不能愛同一個人第二次。什麽都好說但不要罵我,棄文不必與我說娛樂圈內容占比低,無原型,勿代入流淌null第1章 你長得像個明星(替換)“你長得像個明星。”客戶臨走前,留下這麽一句話。徐入斐賠笑跟到酒店外,眼看著紅色跑車消失在寬敞大道,瞬間變了臉色,直衝衝朝巷子裏跑。眼前的道路漆黑,腳下像踩了棉花,紅綠色的巨大垃圾桶,是一張怪物的口,將腐臭味吞噬。也應當把他一並吃掉。徐入斐把剛剛灌下的名酒吐出來、把午後匆忙吃掉的飯團吐出來,連帶生理性淚水一並落下,幹嘔不斷。身後有人跟著,見他吐了,沒有上前,遠遠喊一句“小徐,你沒事吧?”徐入斐抹了一把嘴,擺了擺手,虛弱地迴了句“沒”。同事在巷外打轉,徐入斐虛浮著步伐出來。熱心的同事幫忙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徐入斐幾次想從座位上掙紮起來,都被對方按下去。“哎呀你就迴家去,今天桌上你喝得最多,我跟王總知會一聲。”“不是,我……”徐入斐想開口說話,迴應他的是車門關閉,巨大的,“砰”地一聲。車子啟動引擎,司機問去哪。徐入斐癱坐在後車位摸了一把臉,沒好意思說自己沒錢打車,況且他現在確實走不動。歎了一口氣,徐入斐認命了,又沒完全認,張口聲音發啞:“就隨便把我放個道邊吧,最好離公交車站近一點。”司機往後看了一眼。城市夜晚的光滑落在徐入斐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困乏,卻不妨礙好看。臉頰藏在陰影裏,輪廓柔和而修長,眼窩深邃,唇色偏淡偏薄,充滿港風味。他的眼睛閉著,讓人想象不到睜開又是怎樣一番光景。司機好奇問:“小夥子,你也是哪個電視明星嗎?”今天的第二次。也難怪,這裏是影視中心。徐入斐抬起眼皮,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癱坐在後車位,“您說呢?”“這我哪清楚,現在都是小年輕愛看的節目,我就認識一個,叫什麽顧、顧……”“顧頃?”徐入斐補充道。“對,他不是演了個民國片嗎?我老伴愛看。”徐入斐點點頭,再度把眼睛閉上,“他是挺有名的,我們辦公室有個剛來的實習生喜歡他,手機屏保都是他……”說著,他突然睜開眼。那雙眼睛在夜晚異常明亮,深棕色,玻璃珠一般通透,睫毛短簇而濃黑。前不久才狼狽地吐過,瞳仁濕潤。“不過……”徐入斐稍作停頓,神神秘秘的,“他人品不行!”“真的啊?那我還真不知道。”司機轉著方向盤一邊向後看,一邊說,“吐車上三百啊。”徐入斐聽到後半句,反倒笑起來,笑聲悶在喉管,像某種嘲諷,嘲諷自己。過了一會兒他像意識到什麽,抬起頭,轉向窗外。“師傅,你這是打算把我拉哪兒去?方向反了。”“不是你說隨便麽!”臨下車前,徐入斐厚著臉皮讓司機抹個零,司機沒好氣地答應了。“長得帥有什麽用,還不是……”徐入斐掃碼付錢,一抬眼晃到他的口型“窮鬼”。因為沒說錯,他便不生氣。“錢過去了,謝謝師傅。”他一邊說一邊關車門,先到對麵的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等紅綠燈時,公交車站前,兩個小姑娘對著站內的廣告牌一頓猛拍。他從馬路對麵走過去,廣告牌上印著的海報漸漸清晰。幽幽的led光,一個模糊的剪影。徐入斐剛灌下一口水,便嗆著了,猛咳嗽起來,口腔裏還有股淡淡的酸味。但他知道自己吐不出什麽了,午飯吐了、酒吐了,胃隱隱抽疼著。徐入斐的舉動引來兩個女生的關注。她們一轉身,分隔了彼此,那塊廣告牌就明晃晃暴露在徐入斐眼前。代言人一身高定西裝,麵容英俊,身材完美,右下角還有狂野的明星簽名顧頃。是十分鍾前他與司機師傅的討論對象。也是前不久,拿下萬花獎“最佳男主角”稱號,正值事業上升期、全網討論度最高的年輕影帝。還是,他們項目組長拚命爭取合作的對象,最後卻連經紀人的麵都沒見著,直接被藝人團隊給打發了。時間還可以再、再往前一些。那時的徐入斐剛畢業,前途一片光明,而顧頃,還是個十八線小演員。那是六年前。時間清晰地將兩個人劃分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公交車來了,徐入斐沒能直起身,那兩個女生麵對著他,小聲議論著什麽。徐入斐以為自己吐過便是酒醒了,實際上還醉著。“說吧。”他衝著那兩個學生說話,頗有些自暴自棄,“說說看我像誰?”他到底像哪個明星,哪個明星會落魄成他這個樣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不看資曆的影視公司,從實習生開始做起,用了一年的時間轉正,結果跟的項目一個接一個地黃。他已經不奢求能夠寫原創劇本,對自己的劇本掌控基本的話語權。每天幹和創作無關的事情,跟著總監一起陪客戶喝酒,偶爾遞上的劇本大綱被潦草地翻過兩頁,用來墊桌子、盛吐出來的碎骨渣子。創作最有靈氣的那幾年已經過去了,他捧著他的劇本,像舊時代的老頑固,既不肯賤賣又求不到資源。徐入斐今年二十七歲,他像他自己吐出的那灘嘔吐物。“小哥哥,你怎麽了?是喝醉了嗎?”其中一個女生大著膽子向他問話。徐入斐是個酒鬼,卻是個有幾分姿色的酒鬼。隻見他低頭嘟嘟囔囔什麽,沒人能聽清,也不敢往前靠近他。“……顧頃。”徐入斐含糊地念出這兩個字,像他念過上百次那樣熟稔。在每次工作休息的閑聊中、在電視台播放的節目裏,在當時當刻,這張等比放大的俊臉,都成為他憎惡的對象。“我討厭顧頃!”徐入斐衝著兩個比他小一輪的女孩,發表他的重要演講。兩個追星女孩目瞪口呆。“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