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銳雯被村子裏的騎兵團抓走已經兩天了。


    明天,就是村子公開對銳雯進行審判的日子。


    房間中,莎瓦和孔德這對夫婦麵對麵坐在一起。


    莎瓦幹枯的手掌擺弄著衣角,語氣很是肯定的對丈夫說道:“我們都知道殺死素馬長老的人就是亞索!但是如今他們卻以此為原因將我們的孩子抓走了!”


    “唉!”


    看著麵前激動的妻子,孔德也不禁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們說,是那塊碎片指引著他們找到銳雯的,那塊碎片是銳雯斷劍的一部分......再加上,銳雯是諾克薩斯人,僅此一條,就夠他們給她定罪了。”


    “我才不想管這些!”


    莎瓦怒氣衝衝的起身,雙手不斷搖晃著老伴兒的肩膀。


    “在整個艾歐尼亞,銳雯就隻有我們兩個親人!所以,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的孩子!”


    “明天,你必須要為咱們的孩子說話,不然我就跟你拚了!”


    ......


    這一天,平靜的村子再一次迎來了少有的熱鬧氛圍。


    所有人都前往了村子中央的議會大廳,因為他們都知道,就在今天,殺死素馬長老的兇手將會在這裏得到審判!


    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來到了議會大廳外,場麵更是一片嘈雜。


    莎瓦和孔德夫婦擠過了喧鬧的人群,來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大概過了沒多久,人群的喧鬧聲便漸漸地平息了下去,而議會大廳的大門也隨之打開。


    也是在這個時候,人們都看到了站在議會大廳中央,雙手雙腳都被鐐銬鎖住的白發少女。


    大廳的最前方,有著一張實木的長桌,長桌上擺放著一把由許多碎片擺放拚湊而成的破碎巨劍。


    隻不過,巨劍的劍刃部分似乎缺失了一小塊,這也使得這把巨劍變得不再完整。


    長劍之後,便是此次住持審判的會議長。


    “咚!”


    木槌敲擊在底座上,發出一道響亮的聲音,議會大廳內隨之徹底安靜了下去。


    作為銳雯的唯一親人,孔德和莎瓦坐在大廳的一側,等待著被傳喚,大廳另一側則是那個帶走銳雯的騎兵隊長。


    “本次開庭的事由是審理關於素馬長老之死的最新線索!”


    會議長的聲音在整個大廳中響起,同時下方的人群中也傳來了陣陣騷動。


    對於素馬長老的死,所有人都以為是亞索所為,畢竟素馬長老死於疾風劍術,而整個艾歐尼亞,就隻有亞索一人掌握了疾風劍術。


    可如果是這樣,那現在站在大廳當中的這個少女又是誰?


    “本庭尋求知識與啟迪,追尋素馬長老之死的真相,更尋求艾歐尼亞的均衡之道!”


    會議長繼續說道:“現在,庭審開始!”


    銳雯站在大廳正中,看著周圍喧鬧的人群,內心就好像是死寂的潭水一般平靜。


    她知道自己在這些人眼裏是什麽樣的。


    一個女人,白色的頭發上粘著牢房裏的稻草杆。


    陌生人。


    敵人。


    諾克薩斯的戰士。


    一種深入骨髓的困乏纏住了銳雯,她有些迷茫無助。


    但是,當她的目光掃到了大廳一側的莎瓦和孔德夫婦,她又稍微挺直了些腰杆。


    “你的名字是什麽!”會議長的聲音傳來。


    “銳雯!”銳雯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被一雙大手掐住了喉嚨。


    會議長再次說道:“你被本庭傳喚,是因為我想要聽聽你的說辭!”


    銳雯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明顯的驚詫,她看向上方身著官服的會議長,疑惑地問道:“我不是要被判刑處死嗎?”


    “!?”


    會議長眼中的驚詫比銳雯眼中的更要明顯幾分。


    但她還是說道:“我不太清楚你們諾克薩斯那邊是如何履行正義的,但在這兒,我們相信正義首先需要的是理解和啟迪。”


    推事對銳雯說話的口吻像是在麵對一個孩童:“我們相信你掌握著關於素馬長老死因的真實信息,而這份信息對我們所有人都很重要。隻有揭露了長老死亡的真實原因,那才輪到量刑和處罰。”


    聽著會議長的話,銳雯抿了抿有些開裂的嘴唇。


    正如會議長所說的,諾克薩斯審判犯人的手段與這邊真的有著天壤之別。


    諾克薩斯崇尚武力,對犯人的審判基本上是在清算場中進行的。


    對於那些心狠手辣的劊子手來說,他們可不會管你是不是真的冤枉,甚至就連圍觀的人們都不會理會。


    可在艾歐尼亞,銳雯真的感覺到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負責幫助素馬長老整理屍體的管事從素馬長老的脖頸處發現了這塊碎片!而這枚碎片,正是伱斷劍上缺失的那一塊!”


    “銳雯,告訴我,我要知道素馬長老的真正死因!”


    會議長那威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到了這時,整個會議大廳都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銳雯的身上。


    死寂的氛圍中,莎瓦那略帶哭腔的聲音幽幽響起:


    “會議長,這一定是個誤會,我的孩子怎麽會是殺人兇手......”


    “安靜,莎瓦阿姨,我要聽銳雯自己說!”會議長敲擊了一下木槌,並示意銳雯繼續開口。


    銳雯看了眼一旁哭喪著臉坐在座位上的莎瓦和孔德,輕聲開口道:“是我害死了素馬長老。”


    “嘩~!”


    頃刻間,整個大廳的死寂氛圍徹底被打破,人們都在用無比仇恨的目光看著大廳中的銳雯。


    所有人都不會忘記,正是因為素馬長老被人害死,村子失去了庇護,這才導致了諾克薩斯的軍隊成功入侵到村子中,他們的孩子也隨之死在了保家衛國的戰爭中。


    “銳雯,我需要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會議長的目光直視銳雯的雙眼,繼續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說辭。


    銳雯緩緩搖了搖頭,似乎已經徹底釋然,不想再繼續逃避自己所犯下的過錯。


    “那天,死了很多人,艾歐尼亞人...諾克薩斯人...我的朋友們...”


    銳雯似乎陷入了某種讓她無比痛苦的迴憶中:“我憎恨諾克薩斯,我不想再與諾克薩斯沾上任何一點關係,我想要毀掉這把代表我過去的劍刃!”


    “所以,我來到了村子中,我找到了素馬長老......”


    到了這時,喧鬧的人群也都安靜下來,仔細聽著銳雯的講述。


    “我懇請素馬長老能夠幫我毀去這把巨劍,我當時真的就隻是想要毀掉這把劍!”


    “素馬長老答應了,是嗎?”會議長問道。


    “長老答應了。”銳雯輕聲說道:“他說他會幫我毀去這把劍刃。”


    “狂暴的疾風席卷了整個屋子,我從未見過那般強大的劍術。密集的風旋匯聚在我的劍上,它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並最終,徹底崩碎開來,可是......”


    說到這裏,銳雯的身體開始輕輕顫抖,她似乎有些無法抑製住自己的情緒。


    “這把被女巫附魔過的巨劍即便是被損毀,它的碎片仍舊攜帶著巨大的威力,而我也眼睜睜的看著斷劍的碎片飛向了素馬長老的咽喉。”


    “!!!”


    到了這個時候,人們也都知道,為什麽素馬長老會死於疾風劍術,那斷劍的碎片又為什麽會出現在素馬長老的咽喉處了。


    “唉!”


    長長的歎了口氣,莎瓦和孔德癱坐在椅子上,目光無神的望著房頂。


    他們不是在歎息自己的孩子是殺人兇手,而是在歎息自己的孩子或許將會承受無盡的痛苦。


    “銳雯,剛剛你所說的一切,可都是真的?”會議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銳雯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莎瓦和孔德,她的眼中帶著一抹濃濃的不舍。


    但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


    “咚!”


    木槌再一次敲擊在底座上,會議長的宣判聲也隨之響徹了整個大廳。


    “將罪犯銳雯關押到監牢當中,明天的這個時候,本庭將會宣判對其的審判結果!”


    村民們都互相議論著離開了,莎瓦和孔德夫婦是最後離開的,並且他們似乎在商量著什麽不得了的計劃。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大廳之外就隻剩下了兩個身體覆蓋在鬥篷中的身影。


    “弟弟......”


    永恩的聲音響起,同時他看向了身旁的弟弟。


    永恩一側,亞索的目光始終跟隨在銳雯的身上,甚至直到她被押送會牢房中,亞索的目光依舊在看著那個方向。


    良久之後,亞索看向了身旁的永恩,他的手死死地握住疾風之刃,往日堅毅的臉上此時已經充滿了掙紮之色。


    往昔自己所經曆的一切苦難,全部都源於前方的那道身影。


    可是,這真的就全都怪她嗎?


    “哥哥,我......”


    永恩的手重重搭在亞索的肩頭,輕聲說道:“亞索,根據自己的本心去做!”


    永恩看了眼銳雯消失的方向,同時心中也有著無盡的震驚。


    居然真的被他說對了。


    ‘那個人,似乎真的什麽都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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