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一大爺,他上前一步,嚴肅道:“不行,這禮物太貴重了,你們的心意我領了,東西不能收。”


    盛啟暉道:“一大爺,我們送冰箱,不光是因為咱們多年老鄰居,最重要的是想感謝您這麽多年對我們全家的照顧,這份禮物您一定要收下,這是我們全家的心意。”


    他語氣十分誠懇,一大爺猶豫了下,最後沒有拒絕。


    他把林子和嬌嬌叫過來,讓他們兩個給盛啟暉和蘇舸道謝,謝謝兩位長輩送的這份大禮。


    林子和嬌嬌準備婚禮的時候,就去看過這台冰箱,可是太貴了,根本買不起,最後隻得作罷。


    然而今天盛叔叔和蘇阿姨竟然給了他們一個意外之喜,兩個孩子這會兒心裏感動得不要不要的,連連鞠了幾個躬。


    等到婚禮正式開始,盛奶奶旁邊坐著一大媽,她終於能八卦一下。


    問道:“你家林子和嬌嬌咋突然就走到一起了?”


    台上主持人拿著話筒說祝詞,聲音洪亮,蓋過了盛奶奶的聲音,隻有離得最近的一大媽能聽到。


    一大媽滿麵遮不住的喜色,“別說你們了,就是我到現在都還是蒙的。之前一直替林子擔心,覺得他這輩子是不是要打光棍,這個看不上,那個看不上的。原來人家自己偷摸跟嬌嬌處上了,就等著嬌嬌年齡到了領證呢。”


    盛奶奶笑著道:“現在的小年輕可不像咱們以前那樣了,找個媒人雙方見個麵,認識沒多久就領證結婚。人家現在都提倡自由戀愛。”


    “是啊,咱們那一套都是老黃曆嘍。”


    兩個老太太感慨著。


    一大媽望著台上一對壁人似的孫子和孫媳婦,唇角抑製不住地揚起。


    1995年夏天,卓卓要參加高考了。


    一晃卓卓已經十八歲,是個大小夥子了。


    楠楠也成了大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也要參加高考。


    兩個孩子同歲,從小一直在一個學校,到了考大學的時候,兩人意見終於有了分歧。


    卓卓想要像爸媽和哥哥姐姐一樣,考濱江大學,這是他一早就定下來的,從來沒動搖過。


    一開始,大家以為楠楠也會考濱江大學,連宋盼娣和薑亮也這樣認為。


    然而某一天,楠楠迴家宣布了一個消息。


    她報名了部隊飛行員的選拔,經過重重篩選,在上萬名報名者中脫穎而出,通過了初選和複選,很快要去參加空軍招飛局的最終選拔了。


    這個消息一出,宋盼娣和薑亮都傻眼了。


    自家閨女主意也太正了,竟然自作主張去參加飛行員選拔。


    部隊的日子多苦啊,宋盼娣實在舍不得閨女去受苦。


    但舍不得是一迴事,看到楠楠說起去當飛行員時亮晶晶的目光,宋盼娣為女兒的選擇感到自豪。


    女飛行員,多麽光榮的職業。


    要是能被選拔上,閨女就是萬裏挑一的那一個。


    薑亮更是高興得當天晚上喝了一瓶白酒,以示慶祝。


    盛家很快也得到了消息,是楠楠過來告訴的。


    蘇舸和盛啟暉聽了,都為楠楠感到高興。


    如果她真能被選上,那可是無上的光榮。


    盛奶奶一個勁兒誇楠楠有出息,唯有卓卓,一言不發站在旁邊,一錯不錯地望著楠楠。


    楠楠心裏很難受。


    她事先沒告訴任何人,就是怕自己看到卓卓這樣的目光,會動搖報名的念頭。


    “卓卓……”


    卓卓掉頭大步朝外走去。


    楠楠咬了咬嘴唇,緊跟了上去。


    望著兩個孩子的背影,盛奶奶歎息一聲。


    “卓卓一直以為他們兩個大學還會在一起讀,這下心裏得多難過。”


    蘇舸抿唇,“楠楠是個有誌向的孩子,有自己獨立的想法。如果在這件事情上卓卓跟不上她的腳步,那隻能說卓卓還配不上這樣好的姑娘。”


    盛啟暉讚許地看了媳婦一眼。


    他也認同蘇舸的話。


    自家兒子如果連這點事都過不去,也太孬種了。


    第二天,卓卓叫住了蘇舸和盛啟暉。


    “爸,媽,我不打算考濱江大學了,我想要報考空軍航空大學。”


    蘇舸和盛啟暉對視一眼,兩人相視而笑。


    “我和你爸對你考哪所大學沒有要求,隻要你喜歡,我們都接受。”


    卓卓道:“可是我不能接你和爸爸的班,不能替你們分憂了。”


    蘇舸笑道:“那有什麽,再說不是還有你弟弟妹妹他們嗎。”


    正在一旁吃瓜的晨晨和曦曦,不知道為何話題一轉,竟然轉到了他們的身上。


    過了沒多久,楠楠那邊傳來好消息,她通過了最終選拔,光榮地成為了一名女飛行員。


    消息一出,認識的熟人紛紛上門慶賀。


    多少個孩子裏才能出這麽一個,大家都表示薑家這迴可是光宗耀祖了。


    薑母笑得見牙不見眼,給自家爭氣的孫女包了一個大大的大紅包。


    並一個勁兒對外說,她這個孫女,比那幾個孫子都優秀,不愧她媽媽當年給她起了薑勝楠的名字。


    選上女飛行員可是很轟動的一件事,不光認識的人上門,連當地媒體都驚動了,記者們找上門來,要采訪楠楠,都被宋盼娣給婉拒了迴去。


    楠楠這才剛起步,宋盼娣不想給她那麽大壓力,等以後做出成績來,再接受采訪不遲。


    被選拔上,楠楠不需要參加高考,提前去了部隊。


    她離開的那天,幾個玩的好的孩子都來送她。


    卓卓混在一群孩子當中,默默地看著她,等其他人都跟楠楠到完別,他最後一個上前。


    鄭重地做下承諾,“我一定會去空軍找你。”


    楠楠漂亮的杏眼裏漾著光,“我在空軍等你。”


    楠楠走後,到高考之前,卓卓簡直是發了瘋的練體能。


    他文化課沒問題,每次模擬考試都是全年級第一。


    但體能練得太晚了,軍校對這方麵要求很嚴格。


    蘇舸看著兒子每天練得滿身疲憊的樣子,很是心疼,卻一句話都沒說。


    想考軍校,連這點苦頭都吃不了,還是趁早改誌願的好。


    好在卓卓全都堅持了下來,一直到高考結束,他緊繃的神經才終於放鬆。


    一個多月後,卓卓收到了空軍航空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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