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盛啟暉低喝一聲。


    這個時間點,大院裏的人都已經睡下了,沒人還在外麵晃蕩。


    這人是誰?難不成大院裏進賊了?


    可對方跑得連唿帶喘的樣子,又不像是賊。


    盛啟暉將手中握著的手電向前方揚去,燈光打在對方臉上,孟全德毫無血色、驚惶無措的臉落在他的視線裏。


    “孟全德?這麽晚了,你怎麽才迴來?”


    盛啟暉走上前問。


    孟全德身體似乎抖了下,過了半天才開口,“我,我起夜去上個廁所,這就迴家了。”


    他聲音又幹又啞,還帶著一絲顫抖。


    盛啟暉不由擰起眉頭。


    這人的模樣絕對不是他所說的起夜上廁所。


    他分明是剛從外麵迴來。


    頭發淩亂,上身襯衫扣子胡亂扣在一起,扣錯了好幾個。


    “你……”


    盛啟暉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咽了迴去。


    剛剛靈光乍現,他想起上輩子的事來。


    齊少堤被判刑勞改,就是因為有一天晚上和孟全德廝混時,被公安發現,當場抓住。


    原本以齊少堤的身手,公安根本抓不到他。


    他完全是為了掩護孟全德。


    孟全德趁亂逃走,逃迴了大院,也逃脫了判刑的命運。


    怎麽看孟全德,都覺得像是那個晚上的現場重現。


    可依著盛啟暉的記憶,那件事要明年才發生,怎麽現在就發生了呢?


    或許是自己弄錯了?


    “盛,盛哥,我先迴家了。”


    孟全德低著頭,一眼不敢往盛啟暉的方向看,悶聲往前走。


    盛啟暉猶豫了下,沒有阻攔。


    從廁所迴來,盛啟暉重新躺進被窩裏,蘇舸睡得迷迷糊糊,往他懷裏拱了拱。


    盛啟暉環住她,很快也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盛啟暉剛到廠裏,還沒換好工作服,就被齊大堤叫了出去。


    昨天齊大堤還精神頭十足,不過一個晚上,竟然憔悴得嚇人。


    頭發跟雞窩一樣,兩隻眼睛下麵掛著濃重的黑眼圈,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


    “家裏出事了?”


    盛啟暉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齊大堤抬手搓了把臉,“小盛,我弟弟出事了。”


    盛啟暉腦子裏的第一反應是果然如此。


    昨天晚上他的猜想是對的。


    “怎麽迴事?”


    盡管早就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正常來說,他是不該知道實情的。


    於是盛啟暉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問齊大堤。


    齊大堤疲憊不堪地說:“少堤昨天晚上跟人……私會,被公安抓住了。現在關在公安局裏,具體什麽情形根本打聽不出來。我記得佟浩親戚在公安局,所以想讓你幫著打聽一下少堤的情況。”


    昨天晚上齊大堤得到信兒,一直試圖找公安局的關係。


    奈何他就是個普通工人,扒拉來扒拉去在公安局也沒個認識人。


    突然想到蘇舸有一次出事,佟浩在公安局的親戚幫了忙。


    齊大堤和佟浩不熟,不敢直接上門去找。


    想到盛啟暉和佟浩是同學,這才找上了盛啟暉。


    抱著一線期望,想讓他幫著打聽一下。


    盛啟暉嚴肅地看著他,“你弟弟同男人私會,被公安抓到是什麽後果,你應該很清楚。”


    齊大堤露出要哭不哭的神情,許久才緩緩點頭。


    “我知道。可他畢竟是我弟弟,我總不能放任不管。而且這件事一旦爆出來,他後半輩子算是完了,再也抬不起頭來。還有我爸媽那邊,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消息,我一直在瞞著,可紙包不住火,要是他們知道少堤他……他喜歡男人,我爸媽一定接受不了……”


    平日裏那樣硬氣強悍的男人,此刻抱著頭蹲在地上,完全失了主意。


    盛啟暉思忖片刻,“佟浩那邊我可以去問問,但不保證一定能打聽出你弟弟的情況。這樣吧,我現在去找他,盡快給你消息。”


    聽到他這樣說,齊大堤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個勁兒地感謝。


    “感謝的話,等我把事辦成了迴來再說也不遲。”


    盛啟暉扔下這句,便去找魯朝全請了假,離開了廠子。


    他沒去找佟浩,直接去了公安局。


    經過幾次電棍生意,盛啟暉和駱峰已經混熟了,也知道駱峰在公安局地位不低,去年初剛提拔為副局長。


    但這事他不能和齊大堤說。


    電棍生意是背著廠裏做的,不能讓齊大堤知道。


    不如讓他認為依舊是借佟浩的關係。


    駱峰見他來了,很是高興,趕緊讓他坐。


    盛啟暉和他客套了幾句,隨後表明來意。


    駱峰聽著聽著,臉上笑容收斂,很快嚴肅起來。


    “你說的這個事我知道。昨天晚上人抓迴來以後,一直拒不交代跟他在一起的人是誰,態度很頑固。”


    盛啟暉問道:“您看依照他的情形,會判幾年?”


    駱峰道:“要是他能配合調查,可以酌情減刑。但若始終冥頑不靈,很可能頂格判十年。”


    盛啟暉在心裏默默地想,和上輩子被判刑的年數是一樣的。


    “沒有轉圜餘地嗎?能不能想辦法減刑?”


    駱峰沉思,“主要這件事影響很惡劣,昨天好幾個公安都看到他們兩個……咳,總之,想減刑不容易。這樣吧,你迴去告訴他家裏人,我可以安排一次見麵,讓他家裏人勸勸,要是能供出另一個人,我給他爭取多減刑的機會。”


    從公安局出來,盛啟暉搖搖頭。


    他盡力了,剩下的就看齊少堤怎麽決定。


    迴到廠裏,齊大堤一見他迴來,立刻拉著他到沒人的地方問結果。


    盛啟暉把駱峰的話原封不動轉述給他。


    聽完後,齊大堤陷入沉默。


    許久,才搖頭,“少堤一根筋,擰得很,即便我去勸也不會有什麽用的。而且他跟那個人在一起挺久了,感情很深。”


    “反正事情就是這個事情,你自己迴去再考慮下。”


    關於這件事,盛啟暉不想再摻和更多。


    一邊是同事的弟弟,一邊是一個大院的鄰居,他摻和太多並不好。


    選擇權交給齊大堤,看他自己了。


    第二天,齊大堤來找盛啟暉,表示要去公安局見齊少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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