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兄修的是金鍾，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金鍾？金鍾罩？”
“金鍾罩好像是武者功法吧？金鍾就是金鍾，應該沒有罩這一說。”
曾經的對話突然浮現在李清風腦海。
不是金鍾罩那種防禦的武者功夫。
金鍾，就是金鍾，顯而易見的。
轟！
兩米多的巨漢從天而降，落在那口金鍾上，此時的他風塵仆仆，臉上甚至有些疲憊。
不過這些都掩蓋不了此時他身上的佛光。
“圓空大人。”
認出圓空的當然不止李清風一個，包括捕快在內的所有人，在看到圓空之後，都有種突然有了主心骨一樣的感覺。
穩了！
這就是鎮魔司正式成員，鎮魔人出場後的底氣。
咚！
圓空一拳砸在自己的金鍾上。
一道金色的環形波紋隨之擴散，這道波紋開始擴散的還很慢，緩緩蠕動了一尺，蓄足了力量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爆發出去。
嗡，嗡，嗡！
鍾聲帶來的衝擊波雖然很強烈，但擴散籠罩到眾人身上時，卻沒有那種傷害的感覺。
許多人因為與紮紙人戰鬥後，產生的精神和情緒壓力舒緩許多，軍心瞬間穩定。
四個變成紙人的捕快，也在這個時候“砰砰砰砰”變迴了人形。
與此同時，漫天飄散的紙片被這鍾聲一震，全部都跟失了魂一樣，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詭異，零零散散的落了下來。
落在地上的紙片一陣蠕動，開始朝著一個方向聚合。
等紙片逐漸聚合成一個人形。
一直沒說話的圓空終於開口：
“大膽妖道，竟敢以幽冥黃泉之道吸人命力，妄造命歸，草菅人命。
今日，灑家便讓你灰飛煙滅。”
“大人饒命。”
剛剛聚合成人形的紮紙人想要求饒，可圓空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一拳砸在了金鍾上。
咚！
塑形的紮紙人直接吐出一口老血，渾身像是觸電了一般，抖動起來。
隨後圓空突然出手，身如坦克，速卻如疾馳的飛車。
轟的一拳，打在了紮紙人胸口。
噗！
紮紙人鮮血狂噴，倒飛出去。
和血液一起噴出的，還有一些藍色的魂魄。
它們很清晰，李清風甚至能夠看清楚它們臉上迷茫的表情。
可這些靈魂在沒有外力控製收束後，就迅速開始弱化，最終消散在空氣中。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紮紙人突然說道：
“大和尚，靈魂已不入輪迴，你這樣做何嚐不是一種浪費，不如讓我收了他們，還能給他們一具紙人身體。”
“你這妖道，褻瀆亡者不說，還主動殺人，修煉邪術，黃泉道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存在，才有今天的名聲。”
“嗬嗬嗬，這個世界誰對誰錯，是勝利者譜寫的。
道門贏了，這個世界就叫天道界，武者贏了，這個世界才叫大禹。
再說了，你們佛門也不見得就沒有爭一爭這天下霸業的心，何必給自己說這些好聽的。
天道恢恢，命運輪轉，終有我們贏的時候。”
紮紙人似乎知道自己必死的結局，說話也狠氣了起來。
眾多武備、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震驚。
這些內容是他們這種人可以聽的嗎？
更離譜的是，圓空居然被這紮紙人說沉默了，且沒有反駁。
難道說，佛門真有一顆爭霸天下的心？
這，和他們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完全不符合啊。
眾人看向圓空，圓空卻隻是走到紮紙麵前，踩斷對方雙腿和僅剩下的一隻手，冷聲道：
“說這些，也改變不了你要被帶迴鎮魔司審訊的結局。”
聽到自己要被帶迴鎮魔司，紮紙人的臉色也不由得變了變。
“朝廷鷹犬，不得好死！”
紮紙人發出最後的哀嚎，然後就被帶走了，在被捕快們帶走時，圓空還不忘提醒：
“此人經脈盡碎，已經廢了，小心點，別弄死了。”
“是。”
鎮魔人出場，隻手滅殺妖道，這等戲碼平日裏也少見。
今日之事，估計在場的人都會有功。
和上次在白石村不同，這次東來鎮的事情一個傷亡都沒有。
沒人死，大家夥心裏也就沒什麽負擔，至少領賞的時候不需要考慮兄弟們的撫恤，尤其衙門這種地方。
想到這裏，大家也都樂嗬起來。
圓空看向其他武備和捕快，揮了揮手：
“伱們先迴去吧。”
隨後，他又看向李清風：
“你留下。”
“好。”李清風沒有多說什麽，就站在圓空的旁邊，默默等所有人離開。
“李清風，你是叫李清風吧？”
“嗯，大人，有什麽事情嗎？”
“你可知今日之事，你所冒的風險有多大？”
圓空的聲音沒有什麽波動，李清風也聽不出情緒。
他思索了一會，之前的戰鬥雖然讓紮紙人逃走，可他應該算是勝了才對。
可圓空都這麽說了，自然是有原因的。
“大人是覺得，我不應該來找他，不應該和發生衝突？”
圓空緩緩點頭：
“你可知這天人之別，是何等的差距？”
“天人之別……”
李清風確實感覺到了差距，可差距好像又沒有那麽大。
在沒有召喚織女的時候，他和李珍珍配合起來，其實已經逼退了紮紙人。
在他想來，若是幾個實力強勁，又是熟手的武備配合，比如他和梁薇這種，是有一定機會正麵擊敗紮紙人的。
兩者雖然實力差距很大，但絕對不是不可戰勝的那種。
圓空現在這麽提醒他，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
自己的想法，可能和對方想要警告自己的內容不一樣，李清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
圓空似是看出了李清風內心所想，又感覺到他的拘謹和尷尬，棱角近方的臉上，竟生出了幾分柔和。
“我知道你內心有所顧慮，不用擔心，這隻是同僚間的溝通，不是上下級之間的問話。
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說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缺陷和漏洞才好加以改進。”
圓空慢聲細語，但這個樣子李清風看著更怪了。
兩米光頭巨漢，渾身肌肉虯結，看著你時帶上了不可形容的微笑……
這種畫麵，實在是讓人難以覺得和諧有趣，反而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大人如果讓我說實話……我覺得，那個紮紙人雖然非常強大，卻也不是無法戰勝的那種。
若是配合得當，戰有準備，六七個實力強勁的武備，確實有機會殺死他。
而且大人，我所說的有機會，並不是小看對方。
他的強大我是真切感受到的，但我還是覺得有機會殺死他。”
圓空沒有反駁李清風，而是點點頭：
“我知道你沒有小看他的意思，確實如此，六七個實力強勁的武備，確實有殺死紮紙人的可能。
但你是否想過，這紮紙人的能力恰好被武備克製的可能？
是否有想過這紮紙人的狀態或許真好不佳。
是否想過，若是對方使用了一些你無法理解，無法控製的能力，你該如何應對？
是否想過，若是你的兄弟們死了，怎麽辦？”
被圓空一連幾個問題，李清風一陣愣神，隨後搖頭：
“這些……倒是沒有想過。”
圓空見李清風老實承認，便扮演起人生導師的角色，語重心長起來：
“天人之別，猶如天塹，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破鏡入品的修士有多強大，等你破鏡的那一天，自然會明白，我在這裏怎麽形容，都不如你自己體會來的直觀。
今天留你下來，隻是希望你不要因為一個紮紙人，就產生天人之間，亦可撈月的錯覺。
因為你代表不了武備，紮紙人也代表不了破鏡者。”
“差距，真就那麽大麽？”
“不說別的，就說這紮紙人吧，你可知這幽冥黃泉之道，所修煉何物？”
幽冥黃泉？聽起來和幽書倒是很接近啊……
“不知，還請大人解惑。”李清風虛心請教。
“幽冥黃泉雖然也是道門正統，但卻是與死人亡者靈魂作伴，這些年來又常做壞事，名聲早就已經臭了，爛了。
所以大部分修士都不怎麽待見他們，也經常把黃泉幽冥道，稱之為死人道。”
“黃泉幽冥，死人道……”
“紮紙人，便是黃泉道第一境界。”
“那殮畫師呢？”
“殮畫師其實就是學了點術式，卻又還沒破鏡的死人道修士，他們的定位，就如同你這種武備一樣。”
聽到圓空這樣解釋，李清風恍然。
“原來如此，那大人說紮紙人沒辦法代表入境者，又是為何？”
“因為他弱，紮紙人，幾乎可以說是所有破鏡修士中，最弱的一種。”
“最弱？”李清風愣住。
“是的，紮紙人就是最弱的破鏡者，他們與鬼道相仿，卻又不像鬼道那樣具備強大的本體戰力。
一身道業寄托於外，在靈氣複蘇的當下，各道本體越發強大，或是肉身成聖，或是元神成嬰得道。
在天道之力的加持下，外道的弱勢被無限製的拉大，所以最弱。”
“真的，有那麽差嗎？”
李清風聽到圓空這麽說，都想為紮紙人辯解一下了。
可圓空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你現在往下水道裏丟個炮仗，怕是有四五個修黃泉的人叫喚。”
李清風：……
懂了，典型下水道職業。
“多謝大人指點，李清風明白了。”
“明白就好，今日之提醒，隻是讓你知道，千萬不要把紮紙人與破鏡者畫等號，不然要吃大虧的。”
李清風若有所思，最弱破鏡者，已經給了他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了，那強的呢？
“那強的呢？強大的破鏡者，有哪些？”
“什麽強的？”
“強的？劍修，天道無形，五雷正法，佛門金光，這些都算是強的。
可要說最強，唯有武者。”
武者？粗鄙武夫？
因為很多人的貶低，李清風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武者在超凡者中的定位是什麽。
中遊劃水？這就算值得慶幸了。
若是能爭得中上，那他怕是要笑嘻嘻。
可現在圓空一個佛門修士，居然告訴他武者是最強破鏡。
“這，真假的？”
看到李清風一臉錯愕，圓空隻是笑了笑。
“武者的強悍，在於煞。”
“煞？”
又一次聽到了這個詞，煞到底是什麽東西？煞氣？內功？還是類似真氣一般的存在？
他一個武者，修煉到現在了，也沒人告訴他過煞到底是什麽。
一天到晚雲裏霧裏的，這些人真過分啊！
“我也曾在一些書籍中見到過煞之形容，但一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煞為何物？大人可否幫我解惑？”
“這個，真的不可，何為煞，等你準備破鏡之時，紅狗司尉他們自然會告訴你。
現在不讓你知曉，甚至不能在普通武者書籍裏普及，也是有原因的。
總之，在你具備破鏡條件之前，還是不要了解為好。”
這樣子神秘？
“好吧，多謝大師解惑。”
“你與梁薇身具潛力，司尉和紅狗都極其看好你們。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切記不可妄動。
你可以成功無數次，但你不能失敗一次，今日之事，你好好想想吧。”
圓空說完便離開了。
隻留下李清風一人在這燃毀的畫屋。
李清風深吸了一口氣。
稍稍思索和消化了一下圓空告訴他的信息，然後又在原地沉思了許久，確認這裏已經沒人之後。
他才行動起來。
“今日之事，確實不該如此，所作所為皆是我一人私心罷了。
貪婪實乃原罪，可來都來了，我自然不能將那天書流放在外。”
李清風伸出左手，幽冥命錄瞬間張開！
跳動的節肢極為興奮，黑霧順著他的手掌留下，開始在這棟廢棄的屋子裏蔓延。
黑霧無孔不入，鑽入了這個房間裏可能存在隱藏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一點點搜尋，一點點查找。
最終，在房間角落的一塊石板處，黑霧開始環繞起來。
那是一種和幽書共鳴的感覺。
那是天書的感覺……
李清風快步走到了石板處，抽出戰刀，用刀柄撞擊在石板的中心。
哢！
石板碎裂，一塊巴掌大小，材質特殊的紙片也隨之飄起。
黑霧將紙片纏繞，拱起。
滾滾的上升，一直將它托到李清風的麵前。
“這，便是通書殘片。”
“金鍾？金鍾罩？”
“金鍾罩好像是武者功法吧？金鍾就是金鍾，應該沒有罩這一說。”
曾經的對話突然浮現在李清風腦海。
不是金鍾罩那種防禦的武者功夫。
金鍾，就是金鍾，顯而易見的。
轟！
兩米多的巨漢從天而降，落在那口金鍾上，此時的他風塵仆仆，臉上甚至有些疲憊。
不過這些都掩蓋不了此時他身上的佛光。
“圓空大人。”
認出圓空的當然不止李清風一個，包括捕快在內的所有人，在看到圓空之後，都有種突然有了主心骨一樣的感覺。
穩了！
這就是鎮魔司正式成員，鎮魔人出場後的底氣。
咚！
圓空一拳砸在自己的金鍾上。
一道金色的環形波紋隨之擴散，這道波紋開始擴散的還很慢，緩緩蠕動了一尺，蓄足了力量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爆發出去。
嗡，嗡，嗡！
鍾聲帶來的衝擊波雖然很強烈，但擴散籠罩到眾人身上時，卻沒有那種傷害的感覺。
許多人因為與紮紙人戰鬥後，產生的精神和情緒壓力舒緩許多，軍心瞬間穩定。
四個變成紙人的捕快，也在這個時候“砰砰砰砰”變迴了人形。
與此同時，漫天飄散的紙片被這鍾聲一震，全部都跟失了魂一樣，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詭異，零零散散的落了下來。
落在地上的紙片一陣蠕動，開始朝著一個方向聚合。
等紙片逐漸聚合成一個人形。
一直沒說話的圓空終於開口：
“大膽妖道，竟敢以幽冥黃泉之道吸人命力，妄造命歸，草菅人命。
今日，灑家便讓你灰飛煙滅。”
“大人饒命。”
剛剛聚合成人形的紮紙人想要求饒，可圓空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一拳砸在了金鍾上。
咚！
塑形的紮紙人直接吐出一口老血，渾身像是觸電了一般，抖動起來。
隨後圓空突然出手，身如坦克，速卻如疾馳的飛車。
轟的一拳，打在了紮紙人胸口。
噗！
紮紙人鮮血狂噴，倒飛出去。
和血液一起噴出的，還有一些藍色的魂魄。
它們很清晰，李清風甚至能夠看清楚它們臉上迷茫的表情。
可這些靈魂在沒有外力控製收束後，就迅速開始弱化，最終消散在空氣中。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紮紙人突然說道：
“大和尚，靈魂已不入輪迴，你這樣做何嚐不是一種浪費，不如讓我收了他們，還能給他們一具紙人身體。”
“你這妖道，褻瀆亡者不說，還主動殺人，修煉邪術，黃泉道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存在，才有今天的名聲。”
“嗬嗬嗬，這個世界誰對誰錯，是勝利者譜寫的。
道門贏了，這個世界就叫天道界，武者贏了，這個世界才叫大禹。
再說了，你們佛門也不見得就沒有爭一爭這天下霸業的心，何必給自己說這些好聽的。
天道恢恢，命運輪轉，終有我們贏的時候。”
紮紙人似乎知道自己必死的結局，說話也狠氣了起來。
眾多武備、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震驚。
這些內容是他們這種人可以聽的嗎？
更離譜的是，圓空居然被這紮紙人說沉默了，且沒有反駁。
難道說，佛門真有一顆爭霸天下的心？
這，和他們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完全不符合啊。
眾人看向圓空，圓空卻隻是走到紮紙麵前，踩斷對方雙腿和僅剩下的一隻手，冷聲道：
“說這些，也改變不了你要被帶迴鎮魔司審訊的結局。”
聽到自己要被帶迴鎮魔司，紮紙人的臉色也不由得變了變。
“朝廷鷹犬，不得好死！”
紮紙人發出最後的哀嚎，然後就被帶走了，在被捕快們帶走時，圓空還不忘提醒：
“此人經脈盡碎，已經廢了，小心點，別弄死了。”
“是。”
鎮魔人出場，隻手滅殺妖道，這等戲碼平日裏也少見。
今日之事，估計在場的人都會有功。
和上次在白石村不同，這次東來鎮的事情一個傷亡都沒有。
沒人死，大家夥心裏也就沒什麽負擔，至少領賞的時候不需要考慮兄弟們的撫恤，尤其衙門這種地方。
想到這裏，大家也都樂嗬起來。
圓空看向其他武備和捕快，揮了揮手：
“伱們先迴去吧。”
隨後，他又看向李清風：
“你留下。”
“好。”李清風沒有多說什麽，就站在圓空的旁邊，默默等所有人離開。
“李清風，你是叫李清風吧？”
“嗯，大人，有什麽事情嗎？”
“你可知今日之事，你所冒的風險有多大？”
圓空的聲音沒有什麽波動，李清風也聽不出情緒。
他思索了一會，之前的戰鬥雖然讓紮紙人逃走，可他應該算是勝了才對。
可圓空都這麽說了，自然是有原因的。
“大人是覺得，我不應該來找他，不應該和發生衝突？”
圓空緩緩點頭：
“你可知這天人之別，是何等的差距？”
“天人之別……”
李清風確實感覺到了差距，可差距好像又沒有那麽大。
在沒有召喚織女的時候，他和李珍珍配合起來，其實已經逼退了紮紙人。
在他想來，若是幾個實力強勁，又是熟手的武備配合，比如他和梁薇這種，是有一定機會正麵擊敗紮紙人的。
兩者雖然實力差距很大，但絕對不是不可戰勝的那種。
圓空現在這麽提醒他，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
自己的想法，可能和對方想要警告自己的內容不一樣，李清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
圓空似是看出了李清風內心所想，又感覺到他的拘謹和尷尬，棱角近方的臉上，竟生出了幾分柔和。
“我知道你內心有所顧慮，不用擔心，這隻是同僚間的溝通，不是上下級之間的問話。
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說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缺陷和漏洞才好加以改進。”
圓空慢聲細語，但這個樣子李清風看著更怪了。
兩米光頭巨漢，渾身肌肉虯結，看著你時帶上了不可形容的微笑……
這種畫麵，實在是讓人難以覺得和諧有趣，反而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大人如果讓我說實話……我覺得，那個紮紙人雖然非常強大，卻也不是無法戰勝的那種。
若是配合得當，戰有準備，六七個實力強勁的武備，確實有機會殺死他。
而且大人，我所說的有機會，並不是小看對方。
他的強大我是真切感受到的，但我還是覺得有機會殺死他。”
圓空沒有反駁李清風，而是點點頭：
“我知道你沒有小看他的意思，確實如此，六七個實力強勁的武備，確實有殺死紮紙人的可能。
但你是否想過，這紮紙人的能力恰好被武備克製的可能？
是否有想過這紮紙人的狀態或許真好不佳。
是否想過，若是對方使用了一些你無法理解，無法控製的能力，你該如何應對？
是否想過，若是你的兄弟們死了，怎麽辦？”
被圓空一連幾個問題，李清風一陣愣神，隨後搖頭：
“這些……倒是沒有想過。”
圓空見李清風老實承認，便扮演起人生導師的角色，語重心長起來：
“天人之別，猶如天塹，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破鏡入品的修士有多強大，等你破鏡的那一天，自然會明白，我在這裏怎麽形容，都不如你自己體會來的直觀。
今天留你下來，隻是希望你不要因為一個紮紙人，就產生天人之間，亦可撈月的錯覺。
因為你代表不了武備，紮紙人也代表不了破鏡者。”
“差距，真就那麽大麽？”
“不說別的，就說這紮紙人吧，你可知這幽冥黃泉之道，所修煉何物？”
幽冥黃泉？聽起來和幽書倒是很接近啊……
“不知，還請大人解惑。”李清風虛心請教。
“幽冥黃泉雖然也是道門正統，但卻是與死人亡者靈魂作伴，這些年來又常做壞事，名聲早就已經臭了，爛了。
所以大部分修士都不怎麽待見他們，也經常把黃泉幽冥道，稱之為死人道。”
“黃泉幽冥，死人道……”
“紮紙人，便是黃泉道第一境界。”
“那殮畫師呢？”
“殮畫師其實就是學了點術式，卻又還沒破鏡的死人道修士，他們的定位，就如同你這種武備一樣。”
聽到圓空這樣解釋，李清風恍然。
“原來如此，那大人說紮紙人沒辦法代表入境者，又是為何？”
“因為他弱，紮紙人，幾乎可以說是所有破鏡修士中，最弱的一種。”
“最弱？”李清風愣住。
“是的，紮紙人就是最弱的破鏡者，他們與鬼道相仿，卻又不像鬼道那樣具備強大的本體戰力。
一身道業寄托於外，在靈氣複蘇的當下，各道本體越發強大，或是肉身成聖，或是元神成嬰得道。
在天道之力的加持下，外道的弱勢被無限製的拉大，所以最弱。”
“真的，有那麽差嗎？”
李清風聽到圓空這麽說，都想為紮紙人辯解一下了。
可圓空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你現在往下水道裏丟個炮仗，怕是有四五個修黃泉的人叫喚。”
李清風：……
懂了，典型下水道職業。
“多謝大人指點，李清風明白了。”
“明白就好，今日之提醒，隻是讓你知道，千萬不要把紮紙人與破鏡者畫等號，不然要吃大虧的。”
李清風若有所思，最弱破鏡者，已經給了他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了，那強的呢？
“那強的呢？強大的破鏡者，有哪些？”
“什麽強的？”
“強的？劍修，天道無形，五雷正法，佛門金光，這些都算是強的。
可要說最強，唯有武者。”
武者？粗鄙武夫？
因為很多人的貶低，李清風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武者在超凡者中的定位是什麽。
中遊劃水？這就算值得慶幸了。
若是能爭得中上，那他怕是要笑嘻嘻。
可現在圓空一個佛門修士，居然告訴他武者是最強破鏡。
“這，真假的？”
看到李清風一臉錯愕，圓空隻是笑了笑。
“武者的強悍，在於煞。”
“煞？”
又一次聽到了這個詞，煞到底是什麽東西？煞氣？內功？還是類似真氣一般的存在？
他一個武者，修煉到現在了，也沒人告訴他過煞到底是什麽。
一天到晚雲裏霧裏的，這些人真過分啊！
“我也曾在一些書籍中見到過煞之形容，但一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煞為何物？大人可否幫我解惑？”
“這個，真的不可，何為煞，等你準備破鏡之時，紅狗司尉他們自然會告訴你。
現在不讓你知曉，甚至不能在普通武者書籍裏普及，也是有原因的。
總之，在你具備破鏡條件之前，還是不要了解為好。”
這樣子神秘？
“好吧，多謝大師解惑。”
“你與梁薇身具潛力，司尉和紅狗都極其看好你們。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切記不可妄動。
你可以成功無數次，但你不能失敗一次，今日之事，你好好想想吧。”
圓空說完便離開了。
隻留下李清風一人在這燃毀的畫屋。
李清風深吸了一口氣。
稍稍思索和消化了一下圓空告訴他的信息，然後又在原地沉思了許久，確認這裏已經沒人之後。
他才行動起來。
“今日之事，確實不該如此，所作所為皆是我一人私心罷了。
貪婪實乃原罪，可來都來了，我自然不能將那天書流放在外。”
李清風伸出左手，幽冥命錄瞬間張開！
跳動的節肢極為興奮，黑霧順著他的手掌留下，開始在這棟廢棄的屋子裏蔓延。
黑霧無孔不入，鑽入了這個房間裏可能存在隱藏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一點點搜尋，一點點查找。
最終，在房間角落的一塊石板處，黑霧開始環繞起來。
那是一種和幽書共鳴的感覺。
那是天書的感覺……
李清風快步走到了石板處，抽出戰刀，用刀柄撞擊在石板的中心。
哢！
石板碎裂，一塊巴掌大小，材質特殊的紙片也隨之飄起。
黑霧將紙片纏繞，拱起。
滾滾的上升，一直將它托到李清風的麵前。
“這，便是通書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