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能應對就已經不易,要懂全不可能。打,那是土匪幹的事,文明之師,又豈能和土匪相提並論。


    說實話,這點道理說起來簡單,可真想弄懂著實不易,趙厶說他懂了,實屬難得,至於懂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至此,也隻能嗬嗬一笑,莫要貽笑大方就好。


    “傳我號令,全軍駐於城外。不得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城中,違令者,斬!”趙厶一到無極,再也不像之前那麽高調行事,甚至連城都沒有進。


    一反常態,這有點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難道真的良心發現了?


    有點不信哦。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但如果不打不殺,又如何叫江湖呢?”好嘛,果然還得是趙厶,還是一如既往的有他自己的想法,一點都沒有改變。


    先禮後兵,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人心叵測,大概也是這個意思吧。


    一種思想,兩種解答,到底是好還是壞呢,這可有點難辦了。


    “城中不亂,我不好行事啊。”就見趙厶低眉弄眼,在心裏打著自己的小九九。


    看吧,就知道這家夥沒安好心思。


    常言道事出有因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趙厶此舉,若非有深意,必定有深意。


    嗬嗬!這不等於廢話嘛。


    好在趙厶一路走來,人品是沒得說,也不至於壞到沒底線,一定是有更深的含義吧,權且信他一迴吧。不信也沒辦法,對吧。


    就在趙厶的大營尚未安頓完畢之時,忽見縣丞領著一眾縣吏迎到賬前,拱手拜道:“府君遠道而來,吾等未及遠迎,實屬有罪。”


    趙厶抬頭看去,發現眼前站著有十幾個人,有老有少,都是官吏打扮。環視一周,一個都不認識。但是見他們客客氣氣的,自己也不好失了禮節,於是略還一禮,客氣迴了一句:“無妨,不勞諸位操心!”稍一沉吟,似乎又想到什麽,隨口又問一句:“縣令何在?”


    對啊,縣令幹什麽去了。


    太守乃是一郡之主,而縣令不過區區一縣之主,你一個縣令難道比太守的臉還大嗎?


    這麽說吧,堂堂一郡之主屈尊下顧來到你縣裏了,就是給你臉兒了,你縣令不親自出來八抬大轎給抬進城去都是太守照顧你了。你竟然還敢擺什麽臉子,耍什麽威風,不親自出城迎接,成何體統。這也太不把太守當迴事了,真當趙厶是吃素的嗎?


    這人啊就是不能太閑,一閑就多想,一想準出事。此時趙厶就犯了小心眼兒,不想還好,越想越來氣,這就把縣令給惦記上了,心說:“你小子別讓我逮到,不然非讓你迴家賣紅薯去。”


    這就是江湖,這就是人情世故啊。


    稍不留意,就迴老家了,甚至怎麽迴的都不知道。當真是官場如戰場,生死難料。


    且說縣丞見問,又施一禮,不緊不慢迴道:“迴府君知道,實不敢相瞞,縣令及縣尉等人居心不良,不思朝廷之恩,反受張純、張舉之妖言蠱惑,已隨叛軍而去,某實不知去向。”


    原來是當了叛軍,這下連迴家賣紅薯的機會都沒有了。趙厶暗罵一句:“好家夥,你等著,別讓老子逮著你,要不然必將你斬首示眾,外加鞭屍三天。”


    嗬!


    夠狠的。


    “你為什麽沒跟他一塊走?”趙厶歪著腦袋,眯著眼睛,冷不丁又問了這麽一句。


    一句話把縣丞給問蒙了,眨巴著眼睛不知該從何說起。


    關鍵是問這話有點不地道啊,這滿縣官吏就不能有好人了是吧;烏鴉落在豬身上,不是黑也是黑了是吧,也不知道趙厶又要發什麽渾。


    饒是縣丞見多識廣,一時也犯了難,心裏嘀咕道:“這個太守是不是傻,但凡有個心眼兒也不會當眾問這麽沒水平的問題吧。”


    是啊,誰會問這麽無腦的問題,叫人無從迴答啊。


    但是,管你怎麽想,眼前這個太守不僅問了,還那麽明目張膽、理直氣壯的問,你說你能怎麽辦。不迴答就是失禮,迴答不好也是個罪過啊。


    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官老爺都愛這麽故意刁難人是吧,真是沒天理啊。


    這個時候,縣丞可不敢冒然迴答,生怕不小心得罪了趙厶,反而吃不了兜著走。


    細細想來,張純、張舉那麽多的叛軍都沒拿他怎麽樣,大風大浪都挺過來了,眼瞅著就能看到光明了,總不能在太守手裏翻了船吧。


    於是縣丞拿眼偷偷觀察著趙厶,想從中發現點什麽。察言觀色,見機行事,才是他這種人久立官場不倒之真理。


    然而觀察良久,見趙厶似笑非笑,滿臉陰晴不定,實猜不透他是什麽意思。畢竟他倆是第一迴見麵,不好揣摩啊。


    其實趙厶心裏也嘀咕呢:“縣令、縣尉都反了,這個縣丞到底什麽來曆,為什麽他不反,沒道理啊。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難道還有例外?不可信,絕對不可信。”


    果然人心最是難測,好人最是難做。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互瞅了半天,誰也猜不透對方的心思。最後還是縣丞底氣不足,硬著頭皮,鼓足勇氣,凜然答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天下人之共識,吾不敢有半點違逆之心,望府君明察。”


    這話說的,可真是圓滑至極,你看他,前半句說的大義凜然,最後卻讓趙厶明察,這不明擺著就是糊弄事嘛。趙厶也不傻,豈能分不清。


    “好好,我知了。”趙厶輕描淡寫的打斷了他的話。這家夥心裏跟明鏡似的,他自然明白,他想要的並不是答案,他隻是想看看縣丞對待這個問題的態度。


    顯然,縣丞的迴答,趙厶很滿意。


    果然是虎豹不堪騎,人心隔肚皮啊。


    縣丞見趙厶放鬆了神態,自知又度過一劫,不免暗舒一口氣。稍稍平複一下心態,又拱手施禮,拜請道:“郡縣不可一日無主,還請府君屈尊,移居縣衙。當不負滿城百姓之乞望,亦增添無極之萬福。”


    這話說的,讓人聽著真是舒坦,趙厶很受用。


    “既如此,就依汝等之言吧。”趙厶波瀾不驚,淡淡迴了一句。心裏其實想笑,甚至暗暗誇讚了一句:“還是你小子會辦事,甚合我意。”


    想想之前,趙厶想住縣衙,不僅要自己去找,甚至還得從別人手裏搶;再看看現在,本不想去打擾他們,他們卻前唿後應,恭敬相請,何止是天差地別。


    無極,果然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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