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橫也顧不上猜知秋的心思了。


    漫山的怪物,至少有幾千隻,全都在擁向身後的洞穴。


    一丈多直徑的大洞,四麵八方都是擁來的屍兵。


    如下餃子般的,往洞中跳。


    每跳一個,就是一隻寶箱丟了。


    心疼的無法唿吸!


    羅橫隻能抓緊機會,多刷點數了。


    就在羅橫準備,徹底放開手腳,施展武道法身時。


    忽然神情一凝。


    在他的身旁不遠處。


    一道穿著暗紅色勁裝的身影,驀然出現。


    手中一柄雁翎刀,橫向劈退一隻屍兵。


    “哈哈,二位,在下也來見識一下這些怪物的手段……”


    張獻忠哈哈笑著,雁翎刀一橫,擋在胸前,站到羅橫與知秋身前。


    “輕功不錯。”羅橫輕笑著。


    手上動作一點都不慢,一拳將屍兵骨骼震碎。


    繼續刷著寶箱。


    不過,施展紅蓮法相的念頭卻是暫息了。


    “羅橫,這位是監天司張總旗,咱們一起攔下這些怪物。”


    知秋見到張獻忠主動出手,給羅橫介紹著對方身份。


    羅橫雙眼微微眯起。


    “張獻忠?”


    那位曆史上的大西王?傳說中的殺人狂魔?


    這個世界是無數影視劇綜合而成。


    與從後世了解到的曆史很多不同,沒想到這位居然沒被蝴蝶翅膀煽掉。


    不記得從前從哪看過一段關於這位的記載。


    張獻忠,字秉吾,陝西定邊人,大西政權建立者。


    出身貧苦,少時讀書,後曾參軍,成為一名捕快。


    後犯事被判當斬,因有人求情,重打一百棍除名,從此流落鄉間。


    天啟末年,陝西全境災荒不斷,旱災與蟲災接連發生。禾苗枯焦,餓殍遍野。


    百姓無法生活下去,四處烽煙四起,形成燎原之勢。


    張獻忠在家鄉聚集十八寨農民組織隊伍暴動。


    成了明末一路諸侯,直到順治元年,張獻忠在川中稱帝,建國號大西,改元大順。


    後期到了清初,此人盡殺妻妾,一子尚幼,亦撲殺之,領兵出川,北上陝西迎擊清軍。


    因部下反叛,中箭死在了亂軍之中。


    這個人既帶領苦難的百姓起義,英勇反抗過侵略者。


    在史書上,可以說是一個毀大於譽的梟雄。


    “哈哈,羅道長當真的功夫了得,獨闖妖魔巢穴之舉,令張某敬佩!”


    張獻忠大笑著,雁翎刀舞動如風,架住一隻企圖從他身邊衝過的屍兵。


    “監天司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聞。”


    羅橫點頭笑迴。


    張獻忠先前見羅橫一人一劍,殺起屍兵來如砍瓜切菜,絲毫不見艱難。


    心中不免對這些屍兵也產生了幾分輕視。


    認為屍兵隻是數量驚人,實際戰鬥力,遠沒有表麵看上去那般利害。


    此時自己出手對上,幾刀之下,隻是逼退幾隻屍兵。


    卻是一隻都不曾殺死。


    對羅橫的看法,不由又拔高了幾分。


    這處洞穴,有一丈多直徑。


    三人隻能堵住一麵,屍兵又是不要命的往洞穴中跳去。


    不過片刻之後,荒茅山上為之一空。


    嘭!


    羅橫一拳,將最後一隻屍兵震癱,看著被無盡屍兵踐踏。


    除了碎石,再不見絲毫草木的荒山。


    也止不住長長鬆了口氣。


    媽的,這一戰,雖說並無太大的兇險,可屍兵的數量之巨,實乃平生僅見。


    羅橫在上一個世界。


    曾數十次衝擊軍營,都沒有同時麵對這麽多對手過。


    畢竟軍營中的官兵,都是活人。


    知道害怕。


    羅橫的名頭太過響亮,真敢與他正麵放對的人可不會如屍兵這般,前赴後繼,不顧生死。


    “唿……這些究竟是什麽鬼東西?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張獻忠拄著長刀,心有餘悸的歎道。


    他一介白身,得以進入監天司,還能混到總旗之位。


    憑的就是天生神力,與不俗的刀法。


    可是衝上山頂,一隻屍兵都沒打死,再看羅橫,一招一個。


    短短片刻,殺了幾十隻屍兵。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羅橫收了青冥劍,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張獻忠。


    “監天司張總旗……”心中思忖著,這家夥好歹是個曆史名人。


    也有很多影視劇中有過出場。


    自己若是給這家夥幹趴下,會不會也能出個本源點?


    不過如今這個世界不同於前兩個世界。


    有了邪祟的存在,本源點的獲得,也變的不是那麽難得了。


    犯不上為了一點本源點,招惹上監天司的麻煩。


    畢竟還有青田真人那座大山在。


    前後遇上沈懷仙與此時地底那個人首鳥身的怪物。


    都是絕地天通之前就成道的老家夥。


    青田真人,還真有可能尚在人世呢。


    監天司,當年劉伯溫親手建立,監管天下玄門,專司各類妖魔,修士緝查。


    這個時候,出現在桑禮縣?


    莫不是為了普度慈航那個老妖的事情來的?


    羅橫心中暗暗猜測著。


    “羅道長,你剛剛進入過這洞穴,可有什麽發現?下麵都有什麽?”


    張獻忠收了刀,笑著問道。


    親眼見過羅橫的手段,張獻忠可一點都不敢小瞧羅橫這位看起來年輕的道人。


    說話的語氣也極為客氣。


    “裏麵有個人首鳥身,頭發是赤色紅火,身上的羽毛是青色火焰的怪物。


    “威勢極強,幸好那家夥被封在一道黑色罡幕之中,要不然我還真不一定能逃得出來呢。”


    羅橫淺笑著迴道。


    “人首鳥身,紅發青羽?”


    張獻忠皺眉思索,監天司成立兩百餘年,內裏收藏了許多各色妖魔的信息資料。


    他也曾看過不少,隻是一時間,還真想不起,這是個什麽怪物。


    倒是一旁的知秋聞言,卻是想到什麽。


    忽然追問道:“羅橫,除了那黑色罡幕外,你是否還曾見過其他的什麽東西?”


    羅橫想了想,嘬牙道:“這洞穴極深,至少在百米之下,裏麵有個比之這座荒茅山還要大洞穴。


    “穴底岩石之下,還有數不盡如剛剛我們所見的那種屍兵。不過那些東西似乎在休眠,並沒有蘇醒……”


    說到這裏。


    知秋雙眼一瞪,驚聲道:“莫非,這裏就是傳說中的上古赤水?”


    “上古赤水?這附近,離的最近的一條小河,尚有十餘裏,哪有什麽水?”


    羅橫好奇問道。


    知秋搖頭:“先前見到這些屍兵,我便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這種東西。


    “經過你這麽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了。


    “相傳當年,軒轅皇帝為了對付魔君蚩尤,曾邀請九天玄女助陣。


    “勝利之後,玄女卻受到魔功侵蝕,變成一隻人首鳥身的怪物,書上稱之為女魃……”


    “女魃?你是說旱魃?”張獻忠失聲問道。


    知秋點頭:“有些典籍中,確實將女魃也稱作旱魃,相傳由於魔君魔功滔天。


    “受其侵噬的女魃所到之處,便有旱災降世,赤地千裏,民不聊生。


    “所以,軒轅皇帝最終派屬下大將應龍出手,將女魃封印在赤水之北,利用赤水之精,克製女魃身上的魔焰……”


    “這麽說來,下麵那個家夥,還是神話生物?”


    羅橫若有所思。


    三人陷入沉默。


    這下玩的就有點大了,神話生物都整出來了。


    沈懷仙也是個老怪物,沈萬三的女兒,開國太祖的妃嬪。


    可是也不過兩百年而已。


    軒轅大戰蚩尤?那得多少年了?


    至少得幾千年往上了吧?


    封印在這裏幾千年?


    羅橫忽然想到,之前那女魃語氣之中對絕地天通大陣的不屑。


    倘若這個猜測沒錯,真的是女魃的話。


    人家還真有資格,瞧不上劉伯溫的絕地天通大陣。


    “不行,事關重大,這個消息我必須馬上傳迴去。


    “二位,在上麵尚沒有具體的處理結果之前,張某希望二位能施以援手,幫忙在此地護持!”


    張獻忠對著羅橫與知秋一拱手,誠懇言道。


    “我已經與下麵那位有過照麵,還殺了她那麽多徒子徒孫,想要抽身都難。


    “配合你們也算是辦自己的事,不必客氣。”


    羅橫擺了擺手,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一不留神,怎麽就招惹上一個神話生物?


    女魃啊,可是傳說中,僵屍之祖。


    正因為有了旱魃,才有僵屍這麽一個不入五行,跳出生死的怪物種類存在的。


    這個麻煩,也太大了!


    不行,得想辦法,盡快升級。


    真按神話傳說中推測,女魃全盛時期,除了那幾位有數的大能,漫天仙佛也不一定是對手。


    劉伯溫來了都得撓頭!


    “哎呀,我差點都忘記了……”


    知秋這時卻忽然一拍腦袋,苦笑道:“羅橫,我是被月池那丫頭給催出來找你的。


    “她們還在等你迴去吃飯咧?”


    羅橫愕然。


    張獻忠笑道:“二位,既然有同伴等待,可以先迴去告知一聲。


    “不過還請二位看在周邊百姓的份上,務必前來相助。”


    也是沒辦法。


    這裏距離監天司總部金陵城太遠了。


    援兵還不知什麽時候到,現在又知道了,地底封鎮的,很可能上古大妖女魃。


    他哪裏敢大意?


    羅橫失笑道:“好了,我留在這裏,知秋你迴去與月池他們說一聲這裏的情況。


    “不過關於女魃的事情就別說了,免得他們擔心。”


    他都可以想象,知秋被傅月池煩到沒辦法,答應外出尋找自己的無奈。


    知秋搖頭苦笑:“沒把你帶迴去,隻怕那丫頭又得嘮叨我了。


    “而且張總旗的同僚,已經去城裏幫我買設壇的器物,算著時間,快迴來了。


    “還是我留在這裏,繼續布置法壇。你自己迴去與那丫頭解釋吧。”


    說著,知秋衝著羅橫丟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羅橫頗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沒有再堅持。


    兩人對話,都沒有直接提到傅月池的名字。


    傅天仇身份特殊,被對方知道,難免又生事端。


    再說了,小院裏,此時還關押著一位朝廷的邊軍千戶呢。


    雖然當年成祖遷都,所有的朝堂部門都隨遷到北方。


    或者保持兩套班底,南北兩京各自運行。


    唯獨監天司這個特殊衙門。


    全部留在了南都金陵。


    轉而在北方成立了明麵上的錦衣衛都鎮撫司衙門接過監察天下的權力。


    又成立東西兩廠,互相製衡。


    監天司已成為唯一一個,全員留在金陵的衙門。


    不過再怎麽說,對方也是朝廷官身。


    羅橫告辭了張獻忠與知秋。


    獨自往小院方向而去。


    之前追著邱老爺與邱夫人,羅橫跑了不短的路。


    其實卻是兜了一個大圈子。


    此地距離城外的小院,倒不是太遠。


    用遁術趕路,又有靈覺警示。


    羅橫也不擔心有人跟蹤,找到小院的位置。


    很快便直接出現在院中。


    身形方現。


    便聽一聲厲喝:“什麽人?”


    隨即傳來傅青風的聲音:“是羅大哥迴來了?”


    “嗬嗬,不要緊張,我迴來了。”


    羅橫下意識的摸了摸鼻翼,笑著解釋了一句。


    大家現在的處境本來就特殊。


    剛剛又發生,有人要劫持林平之的事件。


    正是緊張的時候,是自己考慮不周了。


    應該先在門外現身,打聲招唿的。


    “羅大哥,你迴來了?怎麽去了那麽久?對手很難對付麽?


    “你有沒有遇到危險?”


    傅月池一陣風似的,從廚房中衝了出來。


    一邊跑著,一連串的問題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往外冒。


    到了近前。


    真見到了羅橫,忽然又是俏臉一紅。


    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扶著廚房門邊的木柱。


    又忍不住拿眼偷偷瞧著羅橫。


    羅橫在路上,早已換了一件新的道袍,身上即使有些打鬥的痕跡。


    以他強悍的體質,此時業已恢複如初。


    傅月池悄悄鬆了口氣,目光又是一凝,落到羅橫身上,嶄新的道袍上。


    她是見過羅橫施展紅蓮法相,使出武道法身的。


    立即想到,羅橫一定是對付對手的時候,將衣服弄壞了。


    關切問道:“對手很厲害麽?羅大哥沒有受傷吧?”


    羅橫搖頭笑道:“沒事,我好著呢。”


    傅青風站走了廊下,看著妹妹這副樣子,強忍著扶額頭的衝動。


    笑道:“對了,知秋出去尋你去了,羅大哥沒有遇上麽?”


    羅橫注意到,傅清風對自己的稱謂,也悄悄的變了。


    之前都是喚羅道長的,現在也學著月池,叫起了羅大哥。


    心下暗暗歎了口氣,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還是人家隻是單純的變一下稱謂,表現的親近些。


    俗話說,最難消受美人恩。


    按著羅橫的性子,姐妹花又不是沒遇過,男人全都要不算毛病。


    隻是自己這每個世界都隻是幾個月的過客,轉眼就走的情況。


    真的不合適去招惹人家。


    何況,傅清風還有婚約在身……


    呃……呸呸呸!


    羅橫暗啐了自己幾口,他媽的跟陸竹那和尚一起待的久了。


    和尚話雖不多,卻總有種特殊的感覺。


    總讓人覺得他所說的話,便是有道理的,特別容易使人信服。


    潛移默化之下,連羅橫都著了道。


    心底的想法都受了影響。


    道爺何曾是顧忌這些的人?


    果然,行走江湖,和尚尼姑什麽的,最是沾不得。


    差點給道爺感染成正人君子了!


    見羅橫不說話,傅清風又道:“想必知秋尋不到你,自己待會會迴來。


    “羅大哥你一路辛苦,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傅月池也立即笑道:“是啊,羅大哥你追了這麽久,又與人動手戰鬥,應該餓了。


    “我將菜都熱在鍋裏,可以給你盛來先吃……”


    羅橫笑著搖頭道:“吃飯就不用了,暫時還真沒時間。


    “知秋剛剛找到我了,隻是又遇上些事,被拖住了手腳,一時沒得空迴來。


    “我也是趕迴來,與你們招唿一聲,免得大夥擔心。


    “馬上要趕迴去,與知秋一起辦事的。”


    “什麽事這麽急?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月池眨巴著大眼,好奇追問。


    不待羅橫迴答。


    屋中眾人聽到動靜,也都走了出來。


    傅天仇與被製住氣脈,暫時不能動武,卻可以自由行動的左千戶站在一處。


    見了自己的小女兒,對羅橫這般熱情。


    不免又是一陣心酸。


    搖頭道:“月池,不要胡鬧,羅道長既然如此說了,必是有正事。”


    羅橫明知對方心事。


    咧嘴笑道:“傅大人不必如此,月池天真爛漫,正是無拘無束,方顯得可愛俏麗,惹人喜愛。”


    剛剛卻覺得自己的想法,受到和尚潛移默化的影響。


    道爺自然得盡量找迴自己的本性。


    本性是什麽?


    那還用說?目光落到月池的臉上,故意單眼一眨,做了個俏皮的鬼臉。


    鬧的傅月池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一陣羞臊,扭身就跑迴廚房去了,不敢見人……


    轉頭看著從偏廂中走出的細雨,羅橫下意識的眯起雙眼。


    身為黑石的王牌殺手,自幼就被轉輪王那個變態留在身邊培養。


    就因為跟和尚同行了三個月,就性情大變。


    甘願整容換臉,隱姓埋名,嫁一個普通的行腳漢為妻,每日裏擺攤過活?


    這件事怎麽看怎麽蹊蹺啊!


    後世,有位矯情的女作家曾說過。


    通往女人心的道路隻有一條……至於是哪,地球人都知道!


    可是,以和尚的作風,不可能走那條路進細雨的心裏的。


    那麽,她有這樣的轉變,會不會也是與自己一樣。


    被和尚悄咪咪的影響了?


    陸竹和尚!


    看來,還真得去一趟蘭若寺,將這件事弄清楚了。


    羅橫心裏默默想著。


    能悄無聲息的,影響到自己的心智,還不讓自己察覺。


    萬一還留有什麽其他的暗手。


    可是個大麻煩!


    和尚!若隻是言語上這一點點影響也就罷了。


    若是真有其他的算計。


    道爺可不是那麽好相予的!


    說不得,真得與那和尚做過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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