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笑起來,然後我突然發現,我們倆的笑聲很像。


    他說:“勿憂,打電話給你,就是告訴你,我找到小姨了。”


    小姨?


    我愣了愣,終於想起來,是的,湯雲宗給的看的全家福照片裏,確實有一個比我們年長幾歲的姑娘。後來他給我講那些往事的時候,也提到過他還有一個女兒,說著說著他就哭了,後來的話沒有說完,當時我有點恨他,也沒有在意。


    湯川秀早猜到我不知道他所說的這個小姨是怎麽迴事,他倒是很有耐心給我解釋:“我們小時候小姨一直對我們很好,有一次湯川秀搶了你的玩具,小姨打得他皮開肉綻。後來的事爺爺告訴過你,家裏出事了,爸爸媽媽死了,奶奶死了,小姨為了報仇,跑出去,再也沒有迴來。”


    我發現這兩個人都是講故事的高手,明明他們是平淡的語氣,可是聽的人總是想流淚。


    我哽咽著:“後來呢?”


    “這麽多年我們瘋了一般的找你,找小姨,我們甚至以為她是死了,沒想到上天憐惜我們,前兩天我派出去的人,有了她的消息。”


    我由衷的高興:“那真好,你見到她了嗎,她是不是還是以前的樣子?”


    我隻記得那張照片上的姑娘有著冷豔的一張臉,若是到了現在,那應該是傾國傾城的吧?


    不知道為何我突然想起靳江,她也有傾國傾城的笑。


    湯川秀說:“勿憂,哥哥真高興,爺爺也高興。我們終於找到小姨了,你高興嗎?”


    “我高興啊,真的,湯川秀,我高興。”


    不知為何他突然問我:“你在駱安歌身邊,還好吧?最近他可是雷厲風行,殺伐決斷間,多少人丟了命。”


    我不喜歡聽別人這麽說駱安歌:“湯川秀,你不許這麽說他,有些事不是他做的。”


    “我的傻妹妹,你怎麽那麽無知呢?就算不是他做的,也一定和他有關。你以為,你的男人,有多幹淨?”


    “反正我也沒有多幹淨,你要是嫌棄,以後別給我打電話。”


    他知道我生氣了,就哄我:“阿憂阿憂,哥哥不是那個意思,哥哥是怕你被他騙了。你想想,一個男人可以花那麽多年的時間來布局,引得那麽多仇人紛紛折腰。你說,這男人得多恐怖?”


    這下我是真的生氣了,氣哼哼地掛斷電話,並且摁了關機。


    迴到客廳駱安歌正在倒紅酒,我把手機丟在沙發上,跑過去抱著他撒嬌。


    他無奈地對著四嫂搖頭,拉著我坐下,示意我端起紅酒杯。


    然後他跟我碰杯:“寶貝,喝了這杯酒之後,我們把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全忘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他說的誠懇而深情,我也樂於看到他這樣的改變,卻歪著腦袋看他:“駱安歌,你是不是又打算做什麽壞事?”


    他的指腹在我唇上壓了壓,壞笑道:“是啊,想愛死你。”


    我臉紅起來,還是歪著腦袋看他:“康城被你攪了個天翻地覆,現在你滿意了吧?”


    他喝一口酒,點點頭:“嗯,滿意。”


    我也喝一口:“駱安歌,你這麽乖,我也很滿意。”


    那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就覺得高興,就想喝。


    我記得駱安歌摁住我,厲聲威脅我:“再喝下去,信不信今晚我收拾得你下不了床。”


    我嘿嘿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駱安歌,你們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怎麽一天到晚都在想那件事?”


    就沒有別的事情了嗎?


    怪不得人家都說,男人可是把性和愛分得清清楚楚的。


    愛誰,不愛誰,其實他們心裏明鏡似的。


    駱安歌湊到我耳邊:“寶貝,愛你,才會一天到晚想跟你睡。”


    我被他逗得又笑起來,歪歪扭扭的靠在他身上,揪著他的衣襟:“駱安歌,你一定要好好做生意,一定要好好做人,這樣我們才能長命百歲,這樣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我們才能在一起。你要是做多了虧心事,我隻有跟著你下地獄了。”


    他點點頭,火熱的唇在我臉上流連著:“我答應你,寶貝,我答應你。從今天開始,我好好做生意好好做人。寶貝,隻要你別離開我,你要什麽,我都答應。”


    其實癡男怨女有時候就是貪得無厭,明明彼此已經托付了一顆真心,明明已經知道地方心上一定是彼此,卻還是不滿足,非得用另外的一種方式來證明。


    駱安歌在床事上兇猛我是知道的,從我們的第一次開始一直到現在,他說了無數次不會弄疼我,可是沒有哪一次做到的。


    隻是沒想到今晚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兇猛,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會死掉,死在他身下。


    好幾次我都覺得,看見上帝在看著我微笑,上帝說:“伊闌珊,你看,這個男人,就是你的命運。”


    我說:“上帝,我知道,我認命。”


    第二天打開手機有幾百個未接來電,還有兩百多條短信,全都是湯川秀發來的,全都是三個字:對不起。


    我有點於心不忍,他何錯之有呢,他隻是擔心我罷了。


    去學校的路上我給他打過去,他好像在睡覺迷迷糊糊喊我:“阿憂,你原諒哥哥了?”


    我故意冷著聲音:“湯川秀,以後你要是再敢說駱安歌一個字,我跟你絕交,你信不信?”


    他好像醒了些,不過語氣有些傷感:“阿憂,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每次我收拾了芒康,你也哭著說要跟我絕交。阿憂,昨晚我夢見芒康了,他趴在懸崖邊,問我,大哥啊,阿憂過得好不好,那個男人對她好嗎?”


    我叫起來:“你別說了,你別說了。我求你,你別說了。”


    這麽久以來,我一直覺得芒康死在我心裏死在我記憶裏了,我從來沒夢見過他,從來沒有想起過他。


    我沒有刻意,反正很自然就不再想起他了。


    可是湯川秀隨便幾句話,芒康就像枯木逢春的一棵樹,被湯川秀灑了點神仙水,他突然就活了過來,站在我麵前。


    我害怕這樣的感覺,我覺得自己是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人,我覺得自己要死了。


    湯川秀好像沒有聽見我的聲音,他繼續說:“阿憂,你怎麽可能忘了那些事呢,你怎麽可能忘了我們呢?你難道不覺得芒康是為了你才死的嗎?他本來可以逃走的,他本來……”


    是的,芒康本來可以逃走,他已經成功逃走了。可是為了我,他又偷偷潛入康城,把我劫持到山裏麵,這才給了駱安歌和警察消滅他的機會。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聯合駱安歌他們演戲,來了一個甕中捉鱉。


    可是,我不這麽走,難道我眼睜睜看著他害死我,以及我身邊的人嗎?


    我大喊著湯川秀停止這個話題,芒康已經死了,這個話題沒有意義,一點意義也沒有。


    為了不讓他繼續說下去,我把手機丟在副駕駛室座位上,我想要快一點到學校,我想要讓芒康徹徹底底的消失在我的記憶裏。


    明明我已經把電話丟在了一邊,可是湯川秀的聲音那麽明顯:“阿憂,這個世界最愛你的男人,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可是,他就在我眼前晃啊晃,他就對我笑啊笑,無論我把車子開到哪裏,他都如影隨形跟著我。


    我仿佛聽見他在喊我的名字,我仿佛看見車子爆炸然後墜下懸崖的那一刻,他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捂著耳朵,我閉上眼睛,我要阻止這一切。


    嘭的一聲,我的身子朝前仰去,然後重重地撞在椅背上,最後我的頭撞在方向盤上。


    有人拍打我的窗子,我看不清是誰,我打不開窗子,我的手指頭根本抬不起來,也看不清外麵的人,我隻看見芒康站在不遠處,用那種藍幽幽的眼光看著我。


    過了很久很久,我才有了一點神智,找到電話打給駱安歌,告訴他我的車子撞在路邊的樹上。


    很快駱安歌就來了,一看見我的樣子他嚇壞了,以為我傷得很嚴重,抱著我就要去醫院。


    圍觀的人很多,我的頭暈乎乎的,天旋地轉之際,突然看見圍觀的人裏麵有一雙熟悉的眼睛。


    狼一樣的眼睛,正惡毒地盯著我。


    我驀地醒了,跳下來就朝著那人走過去。


    可是她意識到了我的意圖,一秒鍾之後她快速轉身,開始跑起來。


    我大喊著駱安歌:“是元笙簫,快追。”


    還沒等他發號施令,阿穆就行動了,元笙簫本就因為懷孕行動不便,加上腿也沒有阿穆的長,因此很快就被阿穆逮住了。


    駱安歌把我安頓在車裏,摁住掙紮的我:“你給我乖乖坐好,別添亂。”


    我看他是真的生氣了,隻好乖乖坐在那裏,任由駱安歌帶來的家庭醫生給我處理頭上和受傷的擦傷。


    駱安歌走到元笙簫麵前,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麽,之間元笙簫瘋狂地掙脫了阿穆的鉗製,對著駱安歌就是一巴掌。


    阿穆要抓住元笙簫,駱安歌擺擺手示意他別動,沒想到這個舉動反而刺激了孕婦,她徹底失控,對著駱安歌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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