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千萬,我拿起來看了看,又放在他麵前。


    他笑起來:“怎麽,伊小姐不滿意?”


    我搖搖頭,把心裏那些思緒沉澱下來才開口:“外公,我不知道您為什麽要阻止我跟駱安歌在一起。是,我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丫頭,是,我們是門不當戶不對,可是愛情是可以用那些來衡量的嗎?”


    他笑起來:“你倒是牙尖嘴利,二十歲的小姑娘跟我老頭子談愛情。我且問你,駱家的關係盤根錯節,臭小子跟束艾卿水火不容,臭小子在駱家很很被動,你拿什麽來幫他?”


    我頓了一下,道:“我不認為他會很被動,他完全有能力處理好那些事,隻是我覺得束小姐既已嫁到駱家,我們就是一家人,沒必要非要撕破臉。我跟駱安歌的觀點一致,我們不惹事,但是我們也不怕事。反正,不管他做什麽事情,我站在他身後支持他就是了,別的我也做不來。上刀山下火海,我不會讓他孤身一人。他吃肉我也吃肉,他要是窮得喝西北風……”


    他看著我:“怎樣,你也喝西北風?”


    我深深吸口氣,搖搖頭:“我好手好腳的,要真到了那一天,我可以賺錢養他。但是我相信,他不會有那一天的。我伊闌珊愛上的男人,不會舍得要我受苦。而且,外公想過沒有?”


    我看了一眼他的支票,淡淡道,“我要是為了錢,大可以開口跟駱安歌要。以我們現在的關係,別說三千萬,就算我要他全部身家,他也會心甘情願巴巴地捧來給我。”


    他估計沒想到我這麽牙尖嘴利,冷哼一聲:“小姑娘,你憑什麽這麽說?”


    我站起來:“就憑我願意為了他,站在這裏被您羞辱第二次。”


    他倒是一震,過了幾秒問我:“你想過這中間的利害關係沒有?為什麽我們要他和元家聯姻,隻有這樣才能製衡束艾卿,你是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厲害。可是你跟臭小子在一起,不止不能幫他,還會成為別人要挾他的把柄。我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幫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軟肋。”


    雖然心裏翻滾起滔滔巨浪,雖然當初束艾卿找我的時候我已經知道這中間的利害關係,但是再一次從關司令口裏聽見,我還是震驚。


    看我遲疑,他笑起來:“小姑娘,我對你倒是有些改觀。但我還是勸你,離開他吧?”


    我又一次搖頭:“不,除非他不要我,否則我死也不會離開他。”


    他歎息了一聲:“你怎麽就執迷不悟呢?”


    “外公,您為什麽要把他的愛情婚姻算計成一門生意呢,您為什麽就覺得我會成為他的軟肋呢?我們真心相愛,攜手一生,難道就一文不值嗎?”


    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已經帶了哭腔,我不敢再看麵前這個老人,轉身走了出來。


    我突然不怪他了,作為一個外公,他也隻是擔心自己的孫子罷了。


    被一個懷抱抱住的瞬間,我終於忍不住哭起來,我真是害怕啊,我害怕的事情太多了。


    星巴克裏,關爾辰醉美人一般靠在遲暮身上,他則寵溺地挑起她的一綹秀發繞在指上把玩,那秀恩愛的勁兒,好像全世界在他們眼中都是不存在的。


    雖然我還不是很清楚這兩個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但是知道她為了他選擇一個人遠走麗江的時候,知道她兩年來一直默默等他的時候,我還是很震撼。


    尤其現在看到他們和好如初,我更是覺得,要是真愛一個人,等待又算得了什麽呢?


    就像我跟駱安歌,我們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已算是上天極大的眷顧。萬一我們要是走散了,隻要曾經真愛過,總比從未認識的好。


    我走進去,關爾辰依舊懶懶地靠在遲暮身上,嬌俏的模樣越發好看,抬眼看我一眼:“臭小子呢?”


    “在醫院呢。”


    她笑:“難得他肯放你出來。”


    不過看見我身後的阿穆和阿雲,她嗷了一聲,給了我一個無比同情的眼神。


    我點點頭,轉換了話題問他們晚飯去哪裏吃。


    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我們都想到了立春。


    出星巴克的時候,關爾辰瞟了瞟跟我們一米之遙的兩個人,低聲問我:“他們就這麽一直跟著你啊?”


    看我點頭她若有所思:“臭小子倒是頭一次這麽緊張一個人,看到有你陪在他身邊,我們都放心了呢。我那二哥啊,聽說了你們的事情後,一直嚷嚷著要見你一麵。”


    我不作迴答,這兩天不斷見到關家的人,我想緩一緩。


    許是我的遲疑引起了遲暮的注意,他上前一步,低聲問我:“你是害怕嗎?”


    關爾辰挑眉:“有什麽好怕的?我告訴你啊,在我們家啊,最對老頑固言聽計從的,就隻有關爾風啦,關爾頌還有臭小子的媽媽關爾雅,以及我,一直是堅定不移跟老頑固作對的。偏偏老頑固又是妻管嚴,對太皇太後幾乎是言聽計從,除了老頑固,我們是跟你一夥的。”


    她叫關司令老頑固,叫關夫人太皇太後,我不禁笑起來。


    她添油加醋說了很多他們如何跟關司令作對的事情,最後自作主張打電話約關爾頌今晚在立春見麵。


    一樓是化妝品區,關爾辰駐足的那個櫃台所賣的牌子叫爾雅。


    其實駱安歌的媽媽還在世的時候,這個牌子就已經很有名了,後來她去世了,這個牌子也隨之隕落。前段時間駱安歌收購了發過某老牌護膚品,爾雅才又一次進入人們視線。


    我曾經在網上查過,這並不是什麽世界頂級的牌子,甚至可謂是一個小眾品牌,但是很多大牌明星和化妝師都鼎力推薦這個牌子,更有如今正當紅的一個女子團體免費為它代言。


    關爾辰一邊試最新款的口紅,一邊問我:“你知道嗎,小時候我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賴在姐姐的工作室不走,等著她把各種稀奇古怪的護膚品塗在我臉上。我還記得她曾經說過,等我結婚,不止要親自幫我設計珠寶,還要一輩子提供我化妝品。”


    她的眼圈微微泛紅,遲暮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她迴握住他,微微笑了一下。


    “我從小叛逆,不止跟老頑固和太皇太後作對,跟全世界最對,但偏偏最聽她的話。她要我好好讀書我就好好讀書,她要我出國我就出國……因為我要成為像她一樣優秀的人,有自己的珠寶品牌和化妝品品牌,我還要像她一樣嫁最疼我的男人。可是……我都沒能見上她最後一麵。那時候我在國外,他們瞞得我滴水不漏,等我趕迴來的時候,見到的隻有她的墓碑……”


    她把臉埋在遲暮懷裏,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連關爾辰都邁不過去這個坎,可想而知駱安歌和小璽當時是什麽樣子。


    關爾辰哭得妝都花了,遲暮心疼地在一邊輕拍她的背,寵溺的語氣:“不是說好再不提的嗎,怎麽又提?”


    她哽咽著:“我隻是覺得姐姐可憐,要不是駱明澤和束艾卿……”


    “好了好了,闌珊還在,你別說了。”


    商場的大屏幕正在播放元笙簫代言的凝香珠寶的廣告,她穿著得體的旗袍,佩戴著一套祖母綠珠寶款款走來,風情萬種像是三十年代上海灘的名媛。


    下一個鏡頭,她成了江南水鄉撐著油紙傘走在雨巷裏的小家碧玉,好像要去和情郎幽會。


    說實話她真的很漂亮,中西合璧,完全可以駕馭。


    關爾辰看了一眼,語氣裏有不屑:“這樣的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跟當年姐姐設計的比起來,可差遠了。”


    我笑了笑握住她:“我們看化妝品吧,你喜歡什麽,我送你。”


    她沒好氣白我一眼:“這商場是臭小子的物業,別說我要化妝品,就算我要這商場,他也會送給我。我是替你不忿,替姐姐不忿。”


    我了然地笑笑:“她跟駱安歌是在我們分手之後才決定要訂婚的,要說錯,也是我插足。”


    她戳我一指頭:“伊闌珊,你是不是智商餘額不足,這樣的話也敢說?”


    她拿起一支口紅,指著底部那一個logo給我看,是一朵小小的山茶花。


    以前駱安歌送給我,我都沒有細看,如今看來,他母親也是喜歡茶花的。


    怪不得他別墅的花房裏,種的全是雪塔。


    “闌珊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沒來由想起姐姐來。臭小子說你最喜歡雪塔,姐姐也是,我想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我釋懷一般笑起來,但願這真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


    跟關爾辰逛街還是挺高興的,她會不遺餘力告訴我很多駱安歌家裏的事情,雖然我們認識短短不過數日,可是就像閨蜜似的,連遲暮都吃醋。


    到了立春,關爾頌夫妻早就到了,他是海關關長,駱安歌帶我見他家人那天,他也在的。


    我們一進去關爾頌就讓我坐在他旁邊,一個勁打量我,好像我是他剛從拍賣會上花大價錢拍下來的某個古董,我真怕下一秒他就把我掛在牆上。


    “哎呀,我是一聽你小姨說了那天的事情就喜歡,敢跟老頑固對著幹的姑娘,肯定是極好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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