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腳步落地開始狂奔,後麵傳來吵鬧聲,有人大喊站住別動,我以為是那些黑衣人找到要找的人了,就心驚膽戰加快腳步。


    轉個彎就是客運站,那裏人流比較多,相對安全一些。


    看見很多很多人的時候,看見那些賣小吃的小商販的時候,我欣喜若狂,突然聽見後麵有腳步聲。


    刺鼻的味道傳來,我還沒來得及迴頭,肩膀上多了一雙手。


    以為是黑衣人要綁架我,我嚇得尖叫起來,被人捂住嘴。


    耳邊傳來一個男聲:“姑娘,幫幫我。”


    他緊緊貼著我,感覺到有溫熱的東西從他身上傳到我身上,再看他戴墨鏡戴口罩完全大明星的打扮,我稍微緩一緩,指指我的嘴。


    他並沒有鬆開我,隻是問:“你認識我嗎?”


    我搖搖頭,四肢發麻完全站不住了,他笑了笑,道:“你怎麽會不認識我,我可是大明星。那些瘋狂粉絲追的我無處可逃,隻好跑來這裏。這樣,你幫我離開這裏,我給你簽名。”


    我瘋狂點頭,這裏距離客運站人流至少還有兩百米,他要是綁架我或者殺了我,應該沒有人救我吧?


    “你確定你不會把那些粉絲招來?”


    我又點頭,他說了一句真乖,果然鬆開了我。


    我張大嘴巴,他噓了一聲又捂住我,搖晃著一根手指:“你不乖喲,隻要你幫我離開這裏,我發誓不傷害你。”


    劇烈的思想鬥爭很快結束,我點點頭,舉起兩個指頭發誓。


    他摟著我往前走,隻是他看起來不太對勁,額頭一直冒汗,像是很熱。


    我張了張嘴,剛喂了一聲,他抓著我肩膀的手力道加重:“噓,別說話。把你手機給我……”


    我渾身的毫毛都豎起來了:“你……你要幹嘛?”


    他笑起來:“我給我朋友打一個電話,你緊張什麽?我要是想殺你,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我顫巍巍把電話給他,他撥了一個出去,說了幾句話,又把電話還我。


    他拽著我走得很快,可是走了一截之後他突然放慢了腳步,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客運站的出口附近,我又看見了那些黑衣人,他們保鏢一樣站在出口那裏,見人就拿著照片比對。


    摟著我的人說了一聲別動,然後拉著我後退了一步,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t恤濕濕的,低頭一看,全是血。


    我漸漸有些明白過來:“你……你不會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吧?”


    他歎口氣,嗬嗬笑兩聲:“實話告訴你吧,我爸是走私軍火的,他要抓我迴去繼承他的事業。我可是大明星誒,再說犯法的事能做嗎?”


    好像也有道理,我點點頭:“你怎麽受的傷?”


    他的臉隱在巨大的墨鏡和口罩後麵,我看不真切,隻聽見他說:“我爸老了,他的小情人和手下相勾結,現在還中風躺在醫院呢。”


    這簡直是好萊塢電影才有的情節,照這麽說,他就是落魄太子爺,被人追殺,想來也是可憐。


    我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他的語氣跟某人有些像,尤其是提要求的時候:“所以,你要幫我。”


    我跑到出口,先跑進去客運站,過了幾分鍾再跑出來,抓住一個黑衣人,氣喘籲籲問:“你們找的是一個受傷的男人嗎,他在裏麵,你們快去。”


    很快那些人全圍攏過來,他們看了看我身上的血,拔腿就往裏麵跑。


    我站在隱蔽處等了大約十分鍾,剛才路上遇到的那夥黑衣人就出現了,也是不管不顧朝著客運站裏麵跑。


    我趕忙去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讓司機把車子開到那個“大明星”藏身的地方,不著痕跡把他弄上車。


    司機是本地人,操著一口康城普通話問我:“姑娘,你男朋友怎麽了?”


    “大明星”的傷口上貼著我的姨媽巾,暫時沒有血流出來,我故作鎮定:“沒事,他腸胃炎犯了,大叔麻煩你快一點,不用打表了,我給你雙倍的錢。”


    他果然猛踩油門,到了客運站出口那裏,我下意識就把“大明星”往下摁,他不太配合,我就威脅他:“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你是死是活我可不管了。”


    司機噗嗤笑起來,很同情的看了看他:“年輕人,看不出來你女朋友脾氣挺火爆。”


    “大明星”嗬嗬笑起來,在我手臂上扭一把,陰陽怪氣:“是啊,我愛死她這脾氣了。”


    我沒工夫跟他貧嘴,趴在窗子邊看出口處的動靜,並沒有什麽不妥,相信那些人還在裏麵地毯式搜索。


    我鬆了一口氣,這見義勇為弄的,渾身全是冷汗。


    這時候司機問我去哪個醫院,我愣住了,鬼都知道這樣的情況不能去醫院,那些人說不定早就安排了人馬在各大小公立私立醫院等著。


    “大明星”喘息了幾口,抬頭看了看前麵,突然說:“大叔,我們不去醫院了,您就在前麵路口把我們放下來吧。”


    司機啊了一聲,又開始大量我們,我趕忙從錢包裏掏出兩張粉紅色票子給他。


    看在錢的麵子上,他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在路口把我們放下來。


    出租車一走我就問:“不去醫院你想怎麽辦?”


    他悶哼一聲倒在我身上,我這才明白過來他為什麽要下車,要是繼續坐車,沒準該血流成河了。


    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多血,嚇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倒是鎮定,吩咐我:“我朋友很快來了,你扶我去那邊坐一下。”


    我扶著他到路邊坐下,他舔了舔幹燥的唇,看著我:“有水嗎?”


    我從包包裏把被子拿出來,擰開遞給他,不放心地問:“你還能堅持嗎?”


    他點點頭,喝兩口水,看著我笑了一下,可是我明明看見血順著他的指縫流下來。


    這時候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停在我們麵前,上麵下來兩個墨鏡男,從我手裏接過他,把他扶上車,很快走了。


    我就這麽救了一個男人,可是我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清楚。


    他說他是明星,可是我忘記問他的名字了,他也沒有給我簽名。


    迴到四合院,我洗個澡,想了想把沾血的t恤丟進了垃圾桶,很快忘記了自己見義勇為的事情,因為連續一個星期加班整理資料。


    有一天加班到好晚,迴到四合院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大老遠就看見門口站著兩個人。


    月光不是太明朗,我看不清那兩人長什麽樣子,隱約覺得不是駱安歌。


    看見我迴來,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對我開口:“伊小姐,我們先生要見您。”


    我下意識就去包包裏摸匕首,這麽黑燈瞎火的,一位先生要見我,怎麽聽怎麽有貓膩。


    那人一看我的動作,繼續說:“伊小姐別誤會,我們是束家人,您跟我們少爺是好朋友。”


    聽見束字我微微放下心來,卻還是問:“您家先生在哪裏?”


    那人指了指前麵:“伊小姐請見諒,先生剛從外地迴來,身份原因,隻能請您移步過去。”


    以前我經常在電視上看見束文安,可是這麽麵對麵還是頭一遭,我緊張得聲音都是顫抖的,都不知道怎麽講第一句話。


    還是他先開口:“伊小姐,你好。”


    我終於找迴自己的聲音:“束先生,您好。”


    “你跟從軒是好朋友吧?”


    “嗯,他幫過我很多,我們確實是好朋友。”


    他終於切入正題:“原本早該來,無奈公事繁忙。伊小姐,我來找你,是有一事相求。我知道艾卿找過你,不管她跟你說什麽,你都不要相信。”


    他這麽一說,我都要覺得束艾卿有神經病了。


    看我沒有說話,束文安放緩了語氣:“伊小姐,駱家和束家的事情三言兩語我也說不清楚,總之一句話,我不希望你跟我兒子有任何牽扯。他是束家的未來,我決不允許任何人把他牽扯進駱束兩家的恩怨裏來。”


    我有些思維混亂,猶豫了一下開口:“束先生,我想您誤會了,我並沒有想要跟束從軒怎樣,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束文安盯著我看,車子裏的燈光並不是很亮,我隻覺得他的一雙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嘴角的笑又讓我莫名害怕。


    “伊小姐,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不惜一切代價對一個女人好,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


    我真是敗給這對父女了,巴拉巴拉說這麽半天,到底要表達什麽,能一次性說完,能給個痛快話麽?


    束文安看了看表:“伊小姐,算是我作為一個父親的卑微請求,請你遠離我的兒子,成為徹底的陌生人。”


    我覺得憋屈,束文安和束艾卿都把我當成了什麽,為什麽都來找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跟束從軒是什麽關係,與他們何幹?


    我的胸膛微微起伏著,想了想說:“束先生,您對束從軒的拳拳愛心讓我很感動,我會當您今天沒來過,再見。”


    我推開車門,一隻腳放到地上,突然聽見束文安問我:“伊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我笑了笑,毫不猶豫下車,頭也不迴地朝著四合院走去。


    身後的聲音漸漸歸於平靜,我站在路燈下,仰起頭看月光,明明還跟昨晚一樣,可是為什麽今晚會覺得冷呢?


    就像我隻是想跟束從軒做朋友,為什麽就是那麽難呢?


    門還沒有反鎖好就被人撞開,看著阿穆,再看著他身後那個萬年大冰山,我憋了好幾天的無名火終於找到了發泄的由頭。


    “駱安歌,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陰魂不散你想幹嘛?”


    阿穆倒吸一口涼氣:“姑娘,公子他……”


    駱安歌冷冷地出聲:“阿穆,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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