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景細細一想,很快就想到了答案。今天早上,電子童音曾經提過,有位成功報道了的家長因為觸犯了學校的規則,在遊園會開始前就被剝奪了參與資格。結合小傑母親當時說的話,很顯然,對方就是觸犯了擅自離校離島這一規則被剝奪資格的人。


    通過在這裏見到小傑和潘東東,羅景又確認了一件事情。


    任清文曾經說過,他見過被取消資格的家長和孩子被送出了島。可是在這裏,就在羅景的麵前,先不提潘東東,就是還沒入園就被取消了資格的小傑,他並沒有被送出島!


    任清文看到的畫麵或許是假的!


    那些違反了規則的人,說是被送出了島,實則一直還在島上!


    想到羅送白天在校園內活動了那麽久,卻沒見過任何一個被取消了資格的人,羅景心中又產生了一個新的疑問。


    這些人藏在了哪裏?


    是不是在校園的某個角落,還有另一棟隱沒在黑暗中不被人發現的教學樓存在?


    羅景來不及找潘東東和小傑詢問,就聽上課鈴聲響起,然後被過來的玩偶老師勸迴了班級。


    此時時間是晚上十點鍾。


    ……


    羅送睡了一覺起來,把羅景那邊新挖到的消息發給了任清文。


    【被取消入園資格的家長和孩子,還在這座島內】


    【你能不能搞到以前來參加遊園會的家長和學生的資料?我懷疑以前的家長和學生都被困在了學校裏】


    任清文還沒睡,在收到羅送的消息後,直接打來了電話,清冷的聲音在電流中有些失真:“你從哪裏得出的結論?以前參加遊園會的家長和學生怎麽可能還會在學校裏?這麽長時間的失蹤,他們的家人見不到人,肯定會有所懷疑,並且這麽多樁的失蹤案,也會驚動警察局。”


    “可是你看,現在育城島一切正常,並沒有哪位家屬鬧著要找人。還是說你是警方的人,你就是為了來查這些失蹤的人的?”


    “我還真不是警方的人。”羅送失笑,“我無法具體地向你解釋原因,你隻要知道我見到了幾年前來參加遊園會的孩子,也見到了幾個這次遊園會中被取消了資格,本應該被送出島卻還在島上的小孩。”


    “你說的是真的?”任清文那邊停頓了很久才問出了這句話,雖然是問句但能聽出他已經信了羅送的話。


    “嗯,真的,我還見到了一個和食堂阿姨長得很像,但開口卻是男人聲音的人。”羅送揉了揉眉頭,“這個人很不簡單,可能會使用某種能力,我這邊暫時不清楚他是否和學校有什麽關係。我隻見到了孩子,還沒見到孩子們的父母,不知道他們被藏在了哪。”


    “為了確定我沒弄錯,我想通過你的關係,看一下往年來參加遊園會人員的名單。順便查一查,這些人現在正在哪裏,正在幹什麽。你說了,他們如果失蹤的話事情肯定會鬧大,但現在風平浪靜的,側麵反應出他們沒有失蹤,家屬甚至見過他們或者就和他們生活在一塊,當然也就沒有尋人的理由。但我們知道,他們的人又的確是在島上,好像非常的矛盾。所以你說有沒有一個可能……”


    任清文的唿吸有一瞬的急驟:“現在在島外的人其實已經不是他們本人了?”


    羅送:“你再想想你朋友的同學,還有你的那位表姐,他們的變化基於這點來重新看,是不是很微妙?”


    任清文感覺自己的心髒激烈地跳動了好幾下。


    他不敢細想下去,這件事太可怕了。但他的性格又讓他不得不去想,一點一點地去深挖裏麵被暗埋的東西。


    任清文緩了會,才恢複了鎮定道:“他們的性格是在島上改變的,說明島上有一種能改變人體的力量。至於他們的身體是不是還是原來的,有待商榷。但他們是原本身體的可能性很大,我見過我表姐切水果時手指有流血的情況,證明本身還屬於人類的範疇。至於靈魂……”


    任清文斟酌了下語句,“有沒有可能存在靈魂像程序一樣被重新定義的情況出現?或者更大膽地,人的靈魂已經被整個換掉了,看起來人還是那個人,但其實已經不是原來我們認識的人了。”


    說得很拗口,但羅送聽明白了。


    羅送和任清文的猜想差不多。他道:“人的性格不是一蹴而就,說改變就能改變的。但育城島做到了,我不相信他們用的是正常的手段。能做到這種層麵,或許隻能用怪力亂神來解答。”


    羅送沉吟片刻:“我們最好都小心一點,要麵對的敵人可能不是人類。”


    “我明白。”任清文把手握成了拳頭,但很快又放開了,“下午和你分開後,我向老教師打探了關於迷路小女孩的事情,但老教師跟我說,學校中沒有走丟的孩子。迷路孩子的怪談,他倒是聽過,據說是以前來參加遊園會的孩子編造的。那部影片我也給他看了,他說學校沒有給過任何的授權,並不了解這部電影的事情。”


    “我本來以為他是真的不知道,但和你通話後,我忽然不確定老教師說這話的真實性了。如果學校真的對進島的人進行了改造,那麽我們這些老師,是不是也是被改造的一員?尤其老教師這種已經在校多年的人?”


    任清文接著道,隻是語氣帶了些許不易察覺的疲憊:“還有一件事,是何趣跟我說的。他說一塊來的實習老師,有幾個被俞主任叫走之後就沒迴來過了。其中有一個被叫走的男老師和何趣以前當過同事。何趣想八卦一下俞主任跟他們說了什麽,迴宿舍後就去找了對方。但被對方的舍友告知,那位男老師還沒迴來。而距離他們被叫走到何趣找人時,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何趣想不明白俞主任叫他們出去幾個小時是要幹什麽,挨訓也用不著這麽久,吃飯的時候,也沒見到人。何趣覺得奇怪就來跟我聊了幾句,我聽後覺得不太對,去挨個找了一遍,發現所有被叫走的人都不在宿舍,打電話也沒人接。”


    羅送突然意識到什麽,皺緊了眉頭:“你現在在哪?”


    任清文沒有開口,但從電話聲中能聽到他徐徐的唿吸聲,知道他的人還在電話前。


    羅送聲音沉了下來:“任老師,你是不是去了學校?”


    另一邊的任清文望著寂靜的辦公室,不由地揉了揉太陽穴:“我……的確來了學校。”


    任清文來學校並不是一時衝動,在發現那幾位老師不在宿舍後,他深思熟慮了許久,才決定再迴來學校一趟。


    明知道那些老師可能會有危險,讓他對此卻不聞不問,他做不到。他雖然力量薄弱,但在危急的時候,他還是有把握保護自己的。


    羅送知道他在想什麽,也知道自己大概阻止不了他的行為,隻好提醒道:“不管你有什麽打算,最好不要太靠近那個俞靖,我覺得她非常的危險。”


    “我知道。”任清文不是傻子,他也看出俞靖不對勁了。然而他不想找麻煩,麻煩卻主動找上了他。


    “沙沙沙”


    一陣腳步聲在走廊響起。任清文神色微變,直接掛斷了羅送的電話,矮下了身體隱在了一張辦公桌下。


    “沙沙沙”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近。隨著一道“吱呀”聲,任清文知道他現在所處的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任清文進辦公室時,為了不讓人發現,一直沒有把室內的燈打開。來的人不知道是誰,任清文膽子很大,在這種時候還往外探了半邊臉,可惜的是在一片漆黑中他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聲音呀。”


    一把清透的女生在寂靜的室內緩悠悠地響起。任清文一下子就聽出了這是俞靖的聲音!


    真的很糟糕,最不想見的人卻偏偏出現了!


    任清文屏住了唿吸,盡量把自己的身體藏得更深。可是……


    “啪”


    隨著電燈打開,室內瞬間變成了亮堂堂的!任清文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甚至眼神變得更加地冷靜和認真。


    他的位置選得很好,距離門口最遠,位於中央,兩邊都有過道,且燈光照耀下,他的影子是在他的腳底的,沒有顯露在過道處被人看見。


    不管俞靖從哪邊過來,任清文都有兩個選擇,可以隨機挑另一條過道離開。


    當然,這個辦法實施起來不算容易,如果俞靖敏銳一些,聽覺強一些,他都有被發現的風險。


    “是我的錯覺嗎?”隨著她的自言自語,還有腳下發出的腳步聲,任清文不用看都知道,對方正在往他這邊走了過來。


    在任清文思索著要不要離開原地的時候,腳步聲停止了,說話聲也沒了,室內安靜得任清文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唿吸聲。而就是這股安靜,讓任清文的神經繃緊到了頂峰,神色越發的凝重他失去了俞靖位置的反饋。


    俞靖還站在過道的中間嗎?還是她透過什麽法子減弱了自己的腳步聲,其實正在向他所處的位置走來?亦或者她其實已經來到了另一條過道上?


    在任清文飛快地猜測著俞靖的位置,思索著下一步應該怎麽做的時候,一道鈴聲突兀地在耳邊響了起來。


    任清文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機,不是從他這發出來的!也就是說,這道鈴聲是從俞靖那傳來的!


    任清文心髒突然猛地一跳。


    那鈴聲那麽地清晰,清晰得讓他一開始還懷疑是自己的手機在響,換而言之,不就代表著俞靖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離他不遠了嗎?!


    俞靖沒有把電話接起來,但打來電話的人似乎有些不依不饒,又接著打來了一次。好一會,任清文聽到了俞靖接起電話的聲音。


    “喂你好,請問羅先生這麽晚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羅先生……任請文一下子就想到了羅送。


    他嘴角揚起了一個輕微的弧度,這個人肯定是故意打來的,真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不知道羅送在電話中對俞靖說了什麽,隻知道俞靖的聲音漸漸離任清文越來越遠。


    任清文借著這個機會,繞到了另一條過道去,然後在俞靖背著身的時候,順利逃出了辦公室。他沒有立刻逃離教學樓,而是抱著相信羅送能拖住俞靖的強大信心,在這種充滿危機的情況下,趕往了俞靖的辦公室。


    俞靖的辦公室就在行政樓內,並且就在這一層樓中。隻是他們的辦公室在中央,而俞靖的辦公室卻在角落最深處。


    任清文的速度很快,但一點動靜都沒弄出來。一分鍾後,他來到了俞靖的辦公室外。俞靖的辦公室大門緊閉著,窗口被窗簾擋住了,從外麵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任清文迴頭望了一眼,確定俞靖一時半會不會趕迴來後,他慢慢地推開了眼前的門。


    俞靖是單人辦公室,裏麵麵積不算大,一眼掃到頭。燈光打開著,周圍擺放了許多的文件,高高疊起,把辦公桌麵都擋了個嚴實。任清文一步一步地往裏走,然後在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發現了一排的玩偶。


    這些玩偶有半米長,都是動物的形態,做工非常的精細,遠遠看著惟妙惟肖得讓人以為是真的動物。不過靠近了會發現,這些動物隻有一個外皮,裏麵連棉花都沒有,整個蔫巴巴地掛在椅子上。


    任清文掃了一眼就把視線挪開了。


    辦公室就那麽點大,失蹤的實習老師如果在這裏,一眼就能發現。可是這裏麵沒有人,牆壁的櫃子內也沒人藏著。


    所以那些老師去哪了?


    任清文掏出手機給何趣發去了一個消息,詢問他那些實習老師迴來了沒。何趣幾分鍾後給他迴複,沒有。


    任清文看著這兩個字,喃喃道,“既然人沒迴去,他們又在哪呢?”


    任清文的視線再次落到了椅背的玩偶皮上,在略過去的時候他猛地把視線又移了迴來,心裏默數道,1,2,3……


    玩偶皮5件,正好是失蹤老師的人數!


    “這可能嗎?”


    任清文心裏浮起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他不願意相信,但又找不出理由說服自己。


    在任清文打算伸手去摸一下這些玩偶皮的時候,一雙手自後麵探了過來,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在他瞪大的雙眼下,身後的人裹挾著他擠進了旁邊的木櫃中。


    任清文正要反抗,耳邊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嗓音:“別出聲。”


    是羅送!


    任清文下意識放鬆了自己的身體,用餘光瞥向了他,無聲地詢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羅送沒有開口,隻是用眼神示意他往外看。


    任清文透過櫃門的縫隙,等了大約一分鍾左右的時間,俞靖的身影清楚地出現在了視線中!


    隻差一點點,要不是羅送的話,任清文就和俞靖對了個正著!


    任清文有很多事情想問羅送,想問他不是在和俞靖打電話嗎?怎麽會出現這裏……但自知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最後隻能把這些問題暫時壓下了心底。


    羅送視線一直集中在俞靖的身上,透過縫隙看著俞靖關上辦公室的門,走到了書桌前,站著端詳了椅背上的玩偶皮許久。


    似乎正在衡量這些玩偶皮有沒有被人動過。


    任清文慶幸自己沒來得及動那些玩偶皮就被羅送拉進了櫃子,不然很可能會被俞靖察覺到他的存在。


    大概是確認了沒人動過麵前的東西,俞靖從抽屜中取出一個玻璃瓶,伸手進瓶口掏出了一團黑色的類似毛絨線的東西,然後把它塞進了其中一張長毛貓樣式的玩偶皮中。


    緊接著,羅送和任清文就看到,那張幹癟的皮像是充了氣般鼓漲了起來,立到了地上。讓人驚奇的是,長毛貓動了!它晃了晃身體,又動了動手腳和腦袋,仿佛在適應著這個身體一樣。


    俞靖手下沒停,從瓶中又掏出了四團毛絨線,分別塞進了狸花貓、暹羅貓、拉布拉多犬和田園犬的皮內。這四隻動物如同長毛貓般,紛紛“活”了過來。


    長毛貓適應完身體後,突然開口說話了,是一道爽朗的年輕女音:“俞老師,我是睡著了嗎?腦袋昏沉沉的……”它扶著大貓頭,一副身體很累的樣子。


    俞靖笑著道:“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早點迴去休息吧。”


    “好的。”長毛貓似乎還有些恍惚,應了聲後就搖搖晃晃地出了辦公室。


    俞靖轉頭對其他的貓狗道:“張老師,袁老師你們也快點迴去吧,已經很晚了。”


    任清文聽到“張老師袁老師”這六個字,渾身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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