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武魂城教皇殿內的建築布局,和長老殿大有不同。


    長老殿是武魂殿真正的內部決策核心機構。


    長老間的會議,以及各項具體政策的落實,基本都是在長老殿中商討出來。


    此外,除了召開會議的地方,那裏也是武魂殿長老們的住處。


    根據彼此的實力地位不同,所在的房間樓層也並不一樣。


    像殿主千道流,就住在三樓最裏麵的房間。千仞雪和其他供奉長老們,也都住在這一層中。


    之前的蘇誠,以及菊鬥羅、鬼鬥羅等實權長老們,房間就在二樓。


    不過現在作為教皇直屬,他們這些人很少會長時間待在長老殿裏麵,基本都在教皇殿的房間居住,方便教皇及時傳喚。


    而教皇殿,則更多是身份與權力的象征。


    這裏是武魂殿教皇的居住之所,也是平日教皇處理公務,接見各方權貴的地方。


    包括類似寧風致那種名譽長老們來到武魂城,一般就是待在教皇殿裏。


    這邊沒有長老殿那麽多的住房,一樓全部是由數個議事大廳組成。


    這時,比比東蓮步輕移,走到大廳一側,那裏正佇立著一座精致典雅的巨大櫥櫃。


    她將櫃門打開,一邊隨手翻找著什麽,一邊輕聲道:“誤會在哪呢?”


    “你在找什麽?”蘇誠沒有迴答這個問題,目光也順著她的背影移動到櫥櫃方向。


    “這個。”比比東也沒在意他轉移話題的說辭,從櫃子裏麵取出一個精致茶罐後向他輕輕搖了搖,然後重新走了迴來。


    “坐下說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先一步來到茶桌和座椅旁邊,順手從桌子上取來茶杯和茶壺。


    “這是菊長老、毒長老還有那位銀姑娘培育出來的珍貴茶株,聽他們說,叫做龍涎天香。


    “菊長老告訴我,按理來講武魂山脈的環境是沒辦法培育這種植物的。這東西嬌貴得很,需要生長在水汽充沛,但少有光照且氣候寒冷的雲霧山區。”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從茶罐中捏出一小撮茶葉。


    每一片茶葉都蜷成針尖狀,看上去晶瑩剔透,且長度大小一模一樣。


    奇異的是,看起來如此美觀的茶葉,卻無一絲氣味散發,好像被完全鎖在了葉片裏。


    隨後比比東將茶葉放入水中,蓋上壺蓋。


    魂力噴吐之下,水溫迅速升高,在尚未沸騰之際,她便提前一步停止動作。


    又等了片刻,她才伸手揭開壺蓋。


    隨著壺蓋掀開,一股奇香升騰縈繞。


    蘇誠麵帶享受地微微眯起雙眼。


    隻是氣味便如此動人,其味道如何可想而知,一時間心中也不禁有些期待。


    素手烹茶,紅袖添香。


    這種情境其實並非他們兩人初次經曆了。


    隻是時移世易,他們彼此間的身份羈絆、所處的環境位置,都已經和那時候截然不同。


    比比東分別將茶水倒入兩個茶杯中,推到蘇誠身前,“呐,給你。”


    蘇誠端起茶杯將其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輕輕張口,噴出一朵雲霧似的熱氣,感歎道:“真是好茶。”


    雖然具體好在哪裏,他也根本品鑒不出。


    比比東卻輕笑起來,“哪有你這麽喝的,當是在喝酒呢?”


    “是嗎?哈哈。”蘇誠笑了笑,“我不太懂這些東西,好喝倒是真的好喝。”


    他平日裏所思所想,基本都是修行變強和布局謀劃,對這種口舌上的享受,還真研究不多。


    某種極其特殊的味道除外。


    “說起來,能喝到這個,還是托了伱的福。”比比東一邊淺酌慢飲,一邊低聲笑道。


    “什麽意思?”蘇誠這次也沒等她給自己斟茶,主動伸手又倒了一杯。


    “雖說采摘些許嫩葉,並不會傷害那些草木的根基,但那位銀姑娘可是相當不舍,她簡直把那些花草當親生子女照料,比菊長老都還要用心。


    “直到聽說我要拿來招待你,才同意調製成茶貢獻出來。所以我自己在這的時候,也不好意思拿出來獨自享用。”


    比比東聲音似乎帶著些莫名的意味。


    聽到這話,蘇誠倒茶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後又滿不在意地繼續喝了起來。


    “蘇誠,我真是奇怪,你到底給那個十萬年魂獸灌了什麽迷魂湯?別說生前仇恨,就連自己的老公兒子都不顧了,就鐵了心一樣留在這武魂城中。”


    “……”蘇誠沉默著瞥了她一眼,心中感覺有些怪異。


    也不知道比比東這是放飛自我了還是怎麽樣。


    放在以前,她應該不會說出這種話來才對。


    “你想怎麽安排那個銀姑娘?”


    “她不是你留在這裏的嗎,問我幹什麽。”


    “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啊……”比比東感歎似的說道。


    “竹清那個丫頭,是我讓她跟你去曆練的。那位銀姑娘,也是因為我,才留在了武魂殿。


    “總而言之,這些人之所以還在這裏,都是我的問題。跟你蘇長老一點關係也沒有,對嗎?”


    蘇誠有些尷尬,解釋道:“說實話,阿銀我確實沒想讓她繼續留在武魂城,這個地方也不適合她。雖然她已經不算是魂獸了,但魂獸森林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


    如今的阿銀,既不算魂獸,但也不是人類,本質上有些類似於草木精靈一般的存在。


    隻要身在森林之中,所有植物類魂獸都是她的子民。


    在那裏,除非遇到數十萬年修為的強大兇獸,否則絕對不會有什麽危險。


    甚至就算遇到了強大的兇獸,也難以對她的生命造成威脅。


    “你不用在這裏裝傻。”比比東淡淡道,“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你自己。日後究竟該怎麽做,你最好心裏有數。”


    蘇誠眼簾低垂,喝了口茶以後轉開話題問道:“兩大帝國你現在都有哪些布局?”


    “……”


    比比東見他避而不談,心中暗歎一聲。


    隨後神色一正,說道:“星羅帝國沒有布局,那邊是以各大家族為核心,彼此之間以血脈親緣作為紐帶,武魂殿勢力難以滲透。


    “而且星羅政局錯綜複雜,比天鬥帝國強出不少。所以我原本打算以天鬥作為切入點,但計劃全都被你給打亂了。”


    “那是你的計劃有問題。”蘇誠並不覺得自己之前做的有什麽不對。


    “小雪的天資獨一無二,你把她留在天鬥城做哪些偷雞摸狗的事,完全是在大材小用。天鬥帝國的皇室本就脆弱不堪,根本不需要花費那麽多心思。


    “天鬥帝國的根基不在皇室,而在各地割據的魂師勢力中。隻要拉攏天鬥境內的宗門勢力以及學院勢力,天鬥皇室的統治自然不攻自破。”


    比比東聞言抿了抿嘴,也不想跟他爭辯,直言道:“那你想怎麽做?”


    “七寶琉璃宗那邊由我親自去談。藍電霸王龍家族,天鬥皇家學院,以及其他那幾個元素學院,武魂殿有沒有安插人手,或者進行拉攏?”


    七寶琉璃宗裏麵沒有武魂殿下屬,這一點蘇誠心中有數。


    不過其他那些勢力是什麽情況,他就不太清楚了。


    其實以武魂殿如今的實力。


    千道流那個老擺子不算,其他的武魂殿長老,再加上力量遠超實際等級的比比東、千仞雪和他自己三人,等上些時日直接以武力平推也並非無法做到。


    但蘇誠想要的是盡量減少勢力傾軋所帶來的種種動蕩,最好能以最少的傷亡解決這些問題。


    他需要的是和平的統一,而不是千瘡百孔的鬥羅大陸。


    這樣一來,就要稍微多花點心思了。


    好在這個世界的上層劃分本就畸形,真做起來也算不上有多麻煩。


    “象甲宗已經投靠了武魂殿,這個你也知道。天鬥皇家學院的幾個教委,也都是武魂殿的人,但他們和殿內的聯係已經越來越少,估計是起了些別的心思。至於其他幾個元素學院,都沒有明確表態過。”


    “……我知道了。”


    蘇誠聞言不由沉默。


    合著這麽多年下來,比比東壓根就沒幹過什麽實事。


    最大的成果,也就是竊取了天鬥帝國的太子之位。


    就那還是靠著千仞雪搞定的,跟她這個教皇幾乎沒什麽太大關係。


    比比東見他一臉無語,臉上也有點掛不住,連忙補充道:“星羅帝國之前的確沒什麽安排,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既然收了竹清作為親傳弟子,以她身份的特殊性,想來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


    “原來如此,難怪你們會搞到一起去。”蘇誠這才恍然。


    他之前還在奇怪,以這兩人的性格,是怎麽做到成為師徒關係的。


    沒想到那丫頭居然直接以自己出身的星羅帝國作為籌碼,來跟比比東進行交換。


    擁有了獨一無二的幽冥白虎武魂,朱竹清也的確能算得上一麵旗幟了。


    想到這裏,他沉吟著說道:“星羅帝國的情況我很清楚,其實也算不上特別複雜。那邊的貴族雖然實力不錯,但各懷心思,局勢不見得就比天鬥帝國好到哪去。


    “這兩大帝國的皇帝之位,坐得都不怎麽安穩,各有各的難處。所以說,在這個世界,其他什麽都是虛的,唯有自身實力才是硬道理。”


    “你說的沒錯。”比比東輕笑著點了點頭。


    別的不論,隻說實力的話,世上沒有人能夠穩穩勝過如今的她。


    即便是麵前這人,誰強誰弱也得打過了才知道。


    蘇誠不知道她的心中想法,繼續說道:“天鬥帝國的那幾個元素學院,還是我先去看看情況吧。那些學院裏的年輕一代翹楚,我也算是熟識,到底還有些情誼在。


    “至於藍電霸王龍宗,隻是外強中幹,內部傾軋嚴重。你看著安排幾個長老,使點手段估計分化起來也不會太難。我可是聽說,他們的族長一脈與旁支之間向來都不怎麽對付。”


    比比東輕輕頷首,“沒問題。”


    “那就祝你成功了,未來的女皇陛下。”


    “是我們。”比比東糾正道。


    蘇誠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對這種權力爭奪根本沒有什麽興趣。


    哪怕成了全大陸至高無上的皇帝,調動所有人類和魂師的力量,能夠抵擋得住隨便哪個一級神的隨意一擊嗎?


    這時,比比東凝視著他,眼中泛起一絲好奇。


    “蘇誠,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以你的天資,隻要按部就班繼續修煉,哪怕不去繼承神位,在力量上超越神隻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吧?


    “所以你是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或者實現那些普通人的願望?”


    蘇誠聽到這個問題,眼中有些驚異,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沉默片刻後方才輕聲笑道:“你全都說錯了。”


    比比東神色微滯。


    他卻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首先,天下人想得到什麽,就由他們自己去爭取,與我無關,我隻做我想做的事。傳播功法也好,幫你實現統一也好,都隻是因為我想做,所以大可不必把我抬得那麽高。


    “而且把功法推廣出去,對我也不是全無好處的。此事也是我前段時間才剛剛發現,我也不瞞著你,之所以希望你能成功,也是想借你之力幫我修煉。”


    說這話時,蘇誠一臉坦然。


    他的確在獲得世界獎賞以前,就有心把先天功推廣出去,但當時隻是有這個心思,並沒有太過綢繆,成與不成都無所謂。


    直到隨著千仞雪修成先天之力後,他獲得了更多本源之力,才把此事重視起來。


    此時直言說出,也是不希望比比東真就在心裏,把他當成一個濟世救民的聖人來看待。


    因為他本就不是聖人,也當不了聖人。


    “其次,你小看了神隻的強大,神隻也是分等級強弱的。至少到目前為止,我不知道能不能走到超越他們的地步。


    “但是,我又不得不對他們心懷警惕。魂獸一族自從被神界壓製,從古至今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抬起頭來,你又怎麽知道,如果我們走出另外一條修煉道路,會不會觸及那些神隻的利益。


    “即便這些都對他們的利益沒有影響,又會不會觸碰到他們的敏感神經?把最終的決定權,交給別人的一念之仁,是極為愚蠢的想法。


    “作為武魂殿教皇,你應該明白,對於既得利益者們來說,維持原有局勢,永遠是最簡單也最穩妥的處事手段。”


    “你說魂獸……”比比東有些疑惑。


    “這裏麵的事我也不是完全清楚,現在想那些東西還太早了。”蘇誠隨口道。


    “……”沉默許久之後,比比東臉上重新露出笑容,點頭道:“好,那我就‘再’陪你賭上一局,但前提是你別總想著自己冒險。”


    她若有所指的加重了一個字的聲音。


    “放心吧,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無懼無畏。”


    說完,蘇誠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來,“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你去吧。”


    離開議事廳後,蘇誠本來想先去看看朱竹清是什麽情況,結果卻發現對方眼下並不在這教皇殿內。


    武魂城中高手眾多,他也不太方便直接無所顧忌地擴散感知尋找。


    尤其是千道流也在這裏,怎麽都要尊重一下。


    想了想,他就轉道直接前往了長老殿。


    即將出行的事還是得跟千仞雪提前打個招唿,免得後麵又鬧出來其他意外。


    而且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其他事情可以留到明天再說。


    在蘇誠離開教皇殿後,比比東看著麵前猶有餘溫的茶杯發了會兒呆。


    隨後站起身來展顏輕笑,自語道:“蘇誠,你終於明白了,終究隻有我才能真正幫到你。”


    蘇誠的心思是什麽,此番行動的最終目的到底是利民還是利己,其實她根本就無所謂,因為她自己就不是個多麽無私的人。


    離開議事廳後,比比東並未繼續留在教皇殿,而是出門向武魂城後山方向緩步走去。


    沒過多久,就來到了一處規模不小的花圃之外。


    菊鬥羅、鬼鬥羅以及阿銀三人此時正在花圃中忙碌著。


    藍金色的柔和領域散發出勃勃生機,籠罩正片花圃。


    身姿窈窕的宮裙女子站在最中心的位置,隻是舉手投足之間,便揮灑出道道魂力,四麵的花枝草木都圍繞著她輕輕搖曳。


    相比之下,另外兩個封號鬥羅強者的動作就顯得有些笨拙了,隻能用手擺弄著那些細致嫩葉,還時不時因為意見分歧吵上幾句。


    即便同為女人,比比東也不由為阿銀此刻的風姿暗暗讚歎。


    蘇誠說得沒錯,她天生就該生活在森林草木之中,隻有在這種地方,她的氣質才能完美展現。


    就像此時,形成了一幅人與自然完美和諧的絕美畫卷。


    當然,如果那兩個男人沒在這幅畫卷中就更好了。


    “阿銀姑娘,跟我過來一下。”


    “……”阿銀聽到聲音,揮灑魂力的動作微微一頓。


    隨後默不作聲地收起領域,走向花圃之外。


    其他兩人顯然也沒有料到比比東竟然不聲不響地突然來到此處,連忙行禮道:“見過教皇冕下。”


    “不必多禮。”比比東點了點頭,帶著阿銀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跟在她的身後,阿銀心中有些奇怪。


    自從安排她住進長老殿以後,對方就再也沒有主動找過她。


    之前她還為此擔心了不短的時間,不知道比比東究竟有什麽目的。


    “住的還習慣嗎?”


    “還好。”


    這顯然是假話。


    她在這裏過的並不開心。


    “我之前跟蘇誠離開武魂城的事,你也知道吧?”等兩人走到無人的地方站定,比比東這才開口問道。


    阿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有些疑惑,不明白對方為什麽忽然提及此事。


    “你知道我們在路上遇上誰了嗎?”


    “誰?”不知為何,她心中忽然泛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唐昊。”


    “……”


    “蘇誠把他殺了。”


    “……”


    阿銀聞言,雙眼瞬間睜大,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著。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隻是感到有些頭暈目眩,腦海中一片混亂。


    過往的種種畫麵忽然在眼前閃過,卻又模糊不清。


    最後不知為何,場景定格在了武魂城教皇殿前廣場上,自己攔在蘇誠身前的那一刻。


    比比東靜靜注視著她,觀察著她的神情變化。


    忽然再度開口問道:“你想替他報仇嗎?”


    “什麽?”


    她這才恍然驚醒,臉色蒼白地看著比比東。


    “我問你,想不想替唐昊報仇。”


    “……”阿銀囁嚅著嘴唇,半晌沒有發出聲音。


    比比東也不說話,就這麽無聲等待著。


    許久之後,阿銀才用細弱蚊蠅地聲音說道:“我做不到……”


    “為什麽做不到?因為實力不夠?沒關係,我隻是在問你想不想,而不是能不能。”


    比比東的語氣依舊平靜。


    但落在阿銀耳中,卻像是有隻巨大的毒蜘蛛,正不斷地噴吐出道道蛛網,將她一點點籠罩包裹,然後侵吞蠶食……


    她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對方探尋的目光。


    那個曾經刻骨銘心的身影,如今早已經一點點淡去。


    就像是模糊的剪影映照在腦海深處。


    但當她驚聞噩耗,再想仔細看時,卻隻有隱約的印記浮現。


    比起那個人的死亡,或許這種淡漠,才更讓她感到惶恐。


    她的確已經走出了以前的陰影,也經曆了更加豐富的人生。


    但無論如何,都不該將過去遺忘。


    她本能地感覺,這種行為是可恥的,是錯誤的……


    “我開玩笑的。”許久之後,比比東忽然又開口說道,“他沒死,蘇誠放走了他。”


    “你——”


    阿銀豁然抬頭,怒視著比比東,嘴唇還在微微顫抖著。


    她想怒斥,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阿銀姑娘,你是抱有怎樣一種心態,留在了這座曾經視作仇寇的城池中的呢?”


    阿銀沉默不語。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但不想告訴比比東。


    “你知道蘇誠為什麽一直以來都對你不聞不問嗎?”比比東輕聲問道。


    但還沒等阿銀迴答,她便主動給出了答案,“因為背叛。”


    “我沒有!”阿銀高聲反駁道。


    “你說有或者沒有,都毫無意義,關鍵是蘇誠認為有沒有。”比比東注視著她,“但並非沒有補救的辦法。”


    “什麽?”


    “你願不願意為他死上一次?”比比東的聲音平穩如初。


    阿銀愣住了。


    她看著麵前這個強大美麗的武魂殿女教皇。


    明明眼前美人風姿絕世氣度無雙,卻讓她從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仿佛身側正盤踞著一條蟄伏已久的毒蛇,忽然張開雙顎,露出了皮下深藏的鋒利獠牙。


    夜晚,武魂城外不遠處的一座王國主城,七月星空情侶大酒店的某個豪華房間中。


    剛剛做完運動的兩人正渾身赤裸地半躺在床上。


    千仞雪的俏臉一片緋紅。


    背後兩對潔白的羽翼濕噠噠地鋪在身下。


    和上次一樣,當她情緒高昂到了極致的關頭,又難以自控地下意識伸展出了這對天使羽翼。


    直到此時,她的雪白嬌軀,都還在以肉眼難辨的幅度輕輕顫抖著。


    “過幾天我要離開武魂城一趟。”


    蘇誠手臂繞過羽翼和肩膀,從長頸向下探去,把玩著那對如今已經難以完全掌握的豐挺,然後輕輕揉捏著峰頂的紅豆。


    翅膀上的羽毛潔白細膩,觸碰起來手感極佳。


    羽毛下麵就像正常的人類肌膚一般無二,皮下則是緊致的肌肉纖維與中空輕靈的骨骼框架。


    天使一族的這種構造實在有些與眾不同,性質很像外附魂骨,不過能夠遺傳給後代,而且隨著修為上漲,翅膀的數量還會增多。


    “你要去哪?”


    千仞雪的聲音慵懶中略帶著一點沙啞。


    顯然,剛剛的叫喊聲對她的聲帶造成了不小的負荷。


    好在這次蘇誠沒像上迴那樣,讓她喊些奇奇怪怪的稱唿。


    否則這會兒估計也要躲進識海深處,不敢再冒頭了。


    “去天鬥帝國那幾個學院轉轉,看能不能拉攏到武魂殿陣營中來。”


    “哦,那你去吧,我也可以陪你一起。”


    千仞雪心底的酥麻感還沒有完全褪去,身上時不時泛起片片桃紅,似乎還沉浸在剛剛餘韻中,沒有完全迴過神來。


    “咳,不用了,並不是我自己去。”


    蘇誠猶豫了下,還是咬了咬牙繼續說道:“比比東新收的那個徒弟,也準備跟我一起出去曆練一下。”


    趁著這會兒千仞雪的心情不錯,他準備趁熱打鐵,先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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