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白桃味鑽入鼻尖,似在印證她之前的猜想是對的,五指攥緊了濕巾,沐汐清眼神晃動:“擦好了。”段尋霜輕笑一聲,抽出她握在掌心的濕紙巾扔入垃圾桶,爾後握住那隻略微含著濕意的手,坐在了沐汐清身邊:“為什麽我沒有小蛋糕?”她問的太過自然,理所當然般的,沐汐清就應該給她帶一份同款的小蛋糕才對。現在沐汐清沒有給她帶,就要應承下她接下來的所有情緒才對。沐汐清語塞:“我給你點一份。”手機被女人按住,段尋霜眉梢半挑,一本正經地:“我現在就要吃。”有種無理取鬧的錯覺,沐汐清微微怔愣著,指腹無意識地摩挲了下女人的手背,她柔聲詢問:“那怎麽辦?”許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段尋霜低下頭,上揚的唇角怎麽都壓不下去,有點開不了口,提出所想的解決辦法。於是,她將這個皮球重新提迴到沐汐清的腳下,重複:“我現在就要吃。”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但也怕誤解了女人的意思,她故作矜持地歪了下頭,指腹壓在女人的唇上,試探性地點了點。段尋霜抿了下唇。指腹觸及到的柔軟更多了幾分,暗示性十足。再明顯不過了。輕而易舉地掙脫開女人握著她的手,小幅度地轉過女人的身體,雙手托舉起女人的臉頰,指腹在臉頰兩側撫摸著。段尋霜知曉她的羞澀,能在清醒下做到這個程度實屬不易,她閉上眼,給麵前人留有充分的空間。唿吸變得緩慢,沐汐清一點點靠近,她歪過頭,吻上那兩片紅潤的唇,白桃味的清香更甚了 ,順著舌尖浸透大腦。牽扯著女人追逐打鬧,將屬於蛋糕的甜意送到女人的口中。氣溫升高,沐汐清睜開了眼,失神地望著麵前沉淪陷入的女人,拉近了距離。“嚐到了嗎?”沐汐清指腹擦過被吻的紅腫的唇,問。意猶未盡的,段尋霜舔了下唇,低聲:“嚐到了,軟軟的,甜而不膩……”倒是真的分析了起來,沐汐清急急握住她的手臂,麵紅耳赤地打斷:“好了……”有撒嬌的意味。段尋霜順著她:“好,我不說了。”沐汐清鹿眼閃爍,口腔中還殘留著幾分白桃味。“白桃味的漱口水。”段尋霜。沐汐清搖搖頭,她微喘著氣,看了眼牆壁上掛著的時鍾,上麵顯示著時間,關心女人下午還要工作,擔心她得不到休息,推開靠過來的女人。指了指時鍾:“下午幾點開始工作?”“一點半。”段尋霜道。已經過了十二點半了,再不休息真的要來不及了,記得在休息室看見的大床:“去休息會吧。”“你陪我嗎?”段尋霜有種與剛認識不同的反差感,更加黏人了。剛好,她也是。“嗯。”沐汐清。*這兩天,滬城最大的消息就是沐家父子出事,雙雙被帶走,沐家企業一夜之間破產。而與之合作的夏氏集團從頭到尾沒發表任何言論,一個小小的合作企業對龐然大物的夏氏來說,微不足道。滬城上流社會知道段沐兩家聯姻的,都在觀望段家的態度,然而段家仿佛不知道這件事般,和夏氏集團一樣,保持沉默。一時間,無數人感慨段家人的涼薄,更有人直言,段沐兩家的聯姻會就此結束。還有閑得無聊,在圈子裏的人各種打探消息,都不敢舞到當事人麵前。沐汐清把玩著被段尋霜複原的魔方,聽著電話那頭蕭冉旁敲側擊,想要關心她,又怕影響她心情而摸摸諾諾的話。指骨用力,轉動魔方最上麵的一層,沐汐清道:“小冉,我沒事,我不太想聽到他們的消息。”說她淡漠也好,說她冷血也罷,沐汐清不想再和沐家牽扯上關係。蕭冉聽出友人心中的不在意,膽子瞬間就大了:“沒事就好,我怕你傷心不好說,那種出軌男咎由自取,不說他們了。”“你這幾天在幹嘛呢?怎麽都不出來玩玩?”蕭冉問。沐汐清笑道:“有點小事,下次你約我,我一定出去。”蕭冉:“答應的事可不能反悔。”“不反悔。”沐汐清。電話掛斷,沐汐清悵然若失的張開雙臂,癱軟在大床上,從沐家出來的車上,她為沐家流完了最後的淚水,即使現在,傷心雖有,但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語的釋懷。媽媽留給她的銀行卡被她謹慎的收放了起來,翻身下床,她摸出那張單薄的卡片攤放在掌心。沐豐安遞給她的時候告訴她,媽媽說,她知道密碼。也就是說,這個密碼是隻有她和媽媽兩個人知道的。沐汐清眉心蹙起,那就應該是一個日期。她的生日?可能性不大。若真的這麽簡單,沐豐安說不定早已將裏麵的錢取出,填補漏洞了。沐汐清一時間有點想不起來,到底會是那一天,指尖無意識地點動卡麵,一個個場景事件被想起,而後再被篩選排除。不對,都不對,沐汐清捶了捶額頭。臥室門被人推開一條縫,段尋霜的聲音從外麵傳進:“汐清,可以進來嗎?”“可以的。”沐汐清。自兩人確定關係後的第二天,段尋霜就積極的將屬於自己的東西搬進了沐汐清的房間,美其名曰,晚上可以睡得更好一點。沐汐清不戳穿她,同意了。女人應該是剛忙完工作從書房出來,直接就過來找她了,瞧見她眼底的困惑,女人坐在了她的身側,培養習慣似的摟住她的腰身,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溫聲:“怎麽了?心情不好嗎?”外麵的消息傳入沐汐清的耳中了嗎?她不是很確定沐汐清對沐家的態度,斟酌著。做事前她便留有餘地,沐汐清若有不願,她可以盡可能的挽迴。沐汐清不知她心中所想,攤開那張銀行卡給段尋霜看:“在想媽媽留給我的銀行卡,密碼是多少。”不是有關沐家的,段尋霜垂下眸子,故意用下巴抵了抵她,猜測:“會是你的生日嗎?”“應該不會,但可以作為保留,到時候去試試。”沐汐清道。段尋霜幫她想:“也可能是你人生中重大的一日,成就感很高的一次經曆?”沐汐清順著她的話:“這些我都想過,但拿不準具體會是什麽事。”從小到大,無論她取得什麽樣的成就,她的媽媽都會為她感到高興,小到在幼兒園被老師表揚,獲得一朵小紅花,大到高考獲得心儀院校的錄取通知書。太多了,多到數不清。“汐清,媽媽希望你永遠開心,永遠做你最喜歡的事。”這是媽媽最常對她說的一句話。歎息一聲,沐汐清歪頭蹭了蹭女人的發頂,合上手掌,暫時不去多想。“順其自然吧。”沐汐清低語。段尋霜安撫性地吻了吻她,挑起她興致般道:“今天副總到我辦公室,看見我放在辦公桌上的手辦,問我從哪買的,她也想要一個。”“我跟她說,”女人故作神秘地,“是愛人送的。”沐汐清怔愣了下,刹時間笑開了,嗔怪地點了下女人的額頭:“你這是在秀……恩愛嗎?”“昂,”某人理所當然,“她當時臉色都僵了,咬牙切齒和我說要罷工。”沐汐清徹底被逗笑:“你怎麽這麽幼稚?”隨著深入了解,她越發能發現女人藏起來的小惡劣和小趣味,笑著笑著,沐汐清僵住住,猛地看向捏有銀行卡的手,眼底滑過一抹。震驚和不可置信。酸澀感將她包裹,沐汐清咽了咽。段尋霜被她大幅度的動作驚到,抬起頭,見她正呆呆地望著那張銀行卡:“想到了?”“應該是這個。”沐汐清低喃。記憶翻滾擁入,那是她第一次獨自做出一隻手辦,滿懷欣喜地拿著那方小小的手辦,顧不得當時媽媽在做什麽,闖入媽媽的書房,急切的想要分享那一刻的喜悅。媽媽隻是溫柔地看著突如其來闖入的她,對著視頻裏的人說了些什麽後,合上了筆記本,朝她走來,半彎下腰,緩而慢地撫摸著她的發頂,如若珍寶:“這麽開心,我們小汐清是有什麽好消息要告訴媽媽嗎?”後知後覺意識到打擾了媽媽的工作,尚且年幼的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轉念就被媽媽的問話吸引,捧起尚且算不得好看,甚至比例都不怎麽對的手辦:“媽媽,你看。”媽媽認真地打量她舉起的小手辦,眼底蕩漾著如春水般的暖,隨著她說話,泛起圈圈漣漪:“哇,我們小汐清好棒啊,這是小汐清自己做的嗎?”“昂。”她得意地挺起了胸膛。“好厲害,那這個就是我們小汐清獨自完成的第一隻手辦。”媽媽仍舊撫摸著她的發頂。“嘿嘿,媽媽,我以後要做出很多很多漂亮的手辦。”小小的她,已經確定了今後的目標。不像其他人那般說她玩物喪誌,隻知道擺弄這些小東西,媽媽一如既往地支持她:“媽媽相信小汐清一定可以的。”“嗯……”媽媽看著那方小手辦,“媽媽和你一起記住這一天,等未來的某一天,等我們小汐清長大了,再迴看是否完成了這個目標,好不好?”“好耶。”對手辦的熱愛經此更加高漲,也讓她更加堅定了未來的路。畫麵翻轉,是抱病在床的媽媽,依舊那麽溫柔,依舊那麽疼愛她,隻是臉色的血色不在,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媽媽還是如小時候那般,撫摸著她的頭,因為病痛的折磨,她已經使不上力,抬不起手了,可卻固執地要去撫摸她。沐汐清含著淚將媽媽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安靜地放著。“我們汐清,會成為最棒的手辦設計者。”媽媽有氣無力地,“會有更多更多人和媽媽一樣,喜歡你設計製作的手辦。”沐汐清泣不成聲。“也會有和媽媽一樣的人,一直愛著你。”氣若遊絲,媽媽的話語變得斷斷續續,“乖,別哭,媽媽會心疼的。”沐汐清眼眶發燙,她怎麽能將這件事忘記,她怎麽敢將這件事忘記,這是她心中最為純淨的記憶之一。“媽媽和我說,永遠會記得那天。記得我做出第一隻手辦的那天。即使那隻手辦並不完美。”沐汐清低喃自語。胸口被澀意包圍,胃酸疼得難受,嗓子被什麽東西堵住,用刀一點點拉著般,哽塞的難受。強製地咽了下口水,忍住反胃感,她迫切的想要驗證是否是對的。“尋霜。”她喊她的名字。心靈相通,段尋霜明白她的意思:“試試。”“嗯。”沐汐清下載相應的銀行軟件,綁定卡片,輸入手機號,驗證碼。在輸入密碼的環節,她和段尋霜對視一眼,有緊張和害怕。指尖在安全鍵盤上敲擊,按下六位數的數字,圓圈轉動,進度條快速成為一條直線。網絡太快了,快到沐汐清心底不住的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