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見朱樉在林先生麵前,對藍玉大打出手,感覺麵子過不去,急忙攔住他:


    “藍玉一個粗魯軍人,他不懂規矩,你每天接受儒家禮教,也不懂嗎?”


    “還不快給我住手!”


    聽了太子的話,朱樉懊惱的撓了撓頭,很不情願的停下手上動作。


    雖然藍玉是他朱家的家奴,可他還是太子妃的親舅舅,太子得叫他一聲舅老爺,怎麽著也得給大哥點麵子啊!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等到朱樉安分下來,朱標這才躬身對林澈拱了拱手,一臉歉意:


    “對不起林先生!”


    “手下不懂事,對你出言不遜,讓你見笑了!”


    “至於二弟性子一向粗魯,想必您是知道的,迴家後,我代家父嚴加管教。”


    “希望先生不要因為手下和二弟的魯莽,而產生意見。”


    “在下先謝過了!”


    對此。


    林澈淡然一笑,對藍玉和朱樉的粗魯,沒感到什麽不適,倒是覺得兩人都有一種軍人作風,他揮了揮手:


    “沒事!”


    “藍壯士乃是軍中之人,而魏國公在軍中地位無人能及,咱說了些不利魏國公的話,引得不滿。或者鬧點小情緒,在正常不過!”


    “我沒把這些放在心上!”


    “相反,還很理解!”


    林澈大度的說道,見林澈沒有怪罪之意,朱標這才放下心來。


    他先是對林澈感謝一番,然後看著倒在地上的藍玉,黑著臉道:


    “讓我怎麽說你,家父之前是怎麽交代你的,你就不能跟在林先生身邊,好好學學禮節典數?”


    “現在開始就跪在那裏,聽著!”


    “再有一句廢話,立刻從這裏滾蛋,有什麽話迴去跟家父說去!”


    藍玉好歹也算是軍中高級將領,在軍中渾身傲氣,可前麵有陛下的口諭,現在是太子的訓斥,就算是有一百個不服氣,麵對大明最有權勢的皇帝和太子,也不敢表現出來。


    尤其是太子一般很少發怒!


    太子平時溫厚純良,眉目和善,可是骨子裏的狠辣果決,跟陛下有的一比。


    雖然自己是太子妃的親舅舅,但在外他與太子卻是君臣關係,這一點就算是再渾,也還是理得清楚。


    之前,他看不起林澈,認為不過就是一個讀書人。


    大明朝的建立,是靠他們這些武將兵士一刀一槍打下的。


    而這些讀書人,除了賣弄些文章,一無是處。


    可是從陛下,到太子爺,甚至同樣和自己一樣粗魯的秦王殿下,都對這位林先生無比推崇。


    藍玉不是傻子,當然也是看出了道道來。


    這一刻,他終於慫了!


    “多謝公子!”


    “多謝林先生!”


    朱標撇過頭去,笑容滿麵對林澈說到:


    “先生沒人再打擾了,您繼續!”


    “有一點在下不是很明白,為什麽戰端未開,先生便能預測到勝負,先生您是怎麽做到的!”


    “請先生解惑!”


    一邊,朱樉忙不迭的給林澈杯子裏添茶倒水,同時也很想知道:


    “是啊!先生…”


    “我大明之前幾次北伐,不都大獲全勝嗎?”


    “從將北元趕出北平,然後在草原上也是痛殲北元鐵騎,俘虜數萬兵馬,截獲牲口數不勝數,各類物資堆積如山,為何這次兵力更盛,反而沒有斬獲呢?”


    “北元兵力在變弱,實力受損,而我大明有二十萬精銳大軍,更有天下第一名將壓陣,怎麽也不會一無所獲吧…”


    朱樉說到這,難以理解的擾擾頭:


    “先生,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我大明這次都應該大獲全勝才對,因為這次我大明優勢太過明顯,實在不知會慘敗在哪裏!”


    “學生愚鈍,請先生賜教!”


    聞言,林澈端起滿盞茶水,輕輕吹拂了一下,這才說道:


    “你們所說的都是大明的優勢!”


    “可是,你們對北元有多了解?”


    “你們對北元主帥乃爾不花又有多少了解?”


    “還有你們對蒙古遼闊的草原,還有一望無際的荒漠又知道多少?”


    林澈對著朱家兄弟一連三個疑問,朱標沉思了,朱樉卻站了出來:


    “先生,我知道一些。”


    “乃爾不花這貨…咱了解一些,他是北元第一名將王保保手下的先鋒官,過去曾與已故開平王對陣過多次,在開平王手下少有勝績,雖然也算一名能征善戰之輩,可作為統帥,與王保保實力相差很遠。”


    “上一次被徐大將軍暴打,大將軍有心招降,奈何沒有成功!”


    “屬於骨頭很硬,但水平不夠大將軍捶的!”


    話落。


    林澈見朱樉猶猶豫豫的看著自己,擔心自己批評,忍不住笑道:


    “說的不錯!”


    “看來你對北元也算有所了解!”


    “雖然還是很片麵,但說明你已經用心了!”


    “就你剛才說的,乃爾不花也算是一名戰將,雖然不如名將王保保,但是這家夥骨頭很硬這是其一。”


    林澈喝了口茶,接著道:


    “其二,乃爾不花乃是蒙古韃子,對草原無比熟悉,而手下都是蒙古精騎,打法飄忽不定,遇上明軍主力,往往避而不戰,或者短暫接觸,便全線撤退。”


    “在草原上他們地形熟悉,打法熟悉,即使打不贏大明,但是往往能將大明拖累。”


    “其三,草原是蒙古鐵騎的家,隨時隨地都能解決糧草輜重問題,而大明卻做不到,隻能拉長補給線,甚至達到千裏以上,這很容易成為乃爾不花攻擊目標。”


    “大明為了保護輜重,往往耗費大量兵力沿途保護,這是才是最可怕的!”


    頓了頓,林澈眼神深邃起來:


    “在草原上,乃爾不花是主場,而我大明是客場。”


    “兩軍交鋒,十次乃爾不花可以敗九次,但是明軍卻一次都不能敗!”


    “敗了就可能是徹底的慘敗!”


    “更甚至,別說打敗仗,就是沒有斬獲,對大明來說都算是失利…這樣無形中兩者在心態上,就截然不同。”


    “乃爾不花打輸了,他可以往草原腹地退卻,甚至退往漠北不毛之地。”


    “等到大明軍隊退卻,乃爾不花又可以重整旗鼓,東山再起。”


    “可是這些對大明軍隊而言,是不可想象的,補給供應不上,能否越過荒漠都是未知數,更別說殲滅乃爾不花了!”


    “乃爾不花不需要做別的,隻需避戰,拖也能將明軍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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