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羽盯著窗外的陽光思緒似有些迷亂,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這個問題他曾想過,但早已記不清答案了。


    他隱約記得那天是母親的忌日,因為心髒病從而引發的猝死,令人唏噓的意外隻能將悲痛埋葬到心裏,沒有發泄口,沒有能夠仇恨的人,隻能任由悲傷隱沒眼睛,看著那張明明帶著笑容,卻隻剩下黑白二色的照片。


    然後呢……


    他就看見了那個女人。


    一身的素白卻遮擋不住她精致的妝容,父親就在她旁邊跟著,他們什麽都沒有說,女人也如同其他人那樣哭得無比傷心,和真正來吊唁的人一樣。


    但那些瞧向他的目光,卻為什麽那麽憐憫呢?她不是來哭母親的客人嗎?


    他那時五歲,想不明白那麽多,因為那時的父親也很悲痛得將他摟進懷裏,可迴到家後再次看見那個女人,再遲鈍、再年幼的腦袋都該轉過彎兒來了。


    ——她不是來吊唁母親的,她是來代替母親的。


    他哭過、鬧過、求過,但都被那個女人用憐憫的眸光遮掩過去,然後落下一個‘不聽話’、‘傷心過度’、‘沒有規矩’、‘這些年你母親就是這麽教導你的嗎’……等等一係列的標簽和評價。


    他無力反抗,也無處反抗。


    所以在父親對他的耐心徹底消耗之後,那個女人才能笑盈盈地朝他說一句‘雜種’。


    那是迴擊和報複的開端。


    辱罵、毆打、斷食、禁閉……隻要能發泄的所有行為,她都做過。


    黑暗的日子猶如深淵,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看到,更沒有人伸出手來拉他一把。


    每天夜裏捂著傷口入睡,耳朵卻時刻保持警惕關注那道清脆悅耳卻宛如無常索命的腳步聲,多少次他因為害怕而睡不著,又多少次因為恐懼而夢中驚醒,直到……


    “直到什麽?”


    夏菱歌見他突然頓住聲音,順著他的話繼續朝下問。


    “然後,我就出現了呀。”


    慵懶,帶些危險的語調慢悠悠地自沈沐羽嘴裏傳出來,明明是相差無幾的聲音,夏菱歌卻驀然淡了下眸光,神色也不禁閃爍一下。


    ‘沈沐羽’揚起笑容衝著夏菱歌隨散地眨下眼睛,沒有再多多餘的舉動卻比剛剛徒增一些詭譎。


    “沈鬱。”夏菱歌瞧著他。


    沈鬱輕笑一聲,眉梢挑了挑:“發現夠快,我還沒玩夠呢,嘖,也怪這次的遊戲,大副本裏夾雜著小副本,需要不停得進行穿梭,沒辦法,穿兩次我太累了,就讓那家夥來頂替一下,沒想到剛出來就露餡了。”


    夏菱歌沉默著。


    “別用那種眼神盯著我。”沈鬱擺擺手“誰讓那家夥太懦弱,連個老太婆都對付不了,明明隻要趁她不防備的時候推她一把,她就可以順著樓梯滾下去,滾啊——滾啊——,一直滾到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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