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順知道玉珠,是因為二爺曾和她們說過要盯著她,但玉珠本人是沒有見過她們的,也按理不會知道她們的名諱才對。


    夏菱歌悠悠一笑,不見半點慌亂:“都為溫府做事,自然會知道的。”


    她說的模棱兩可,卻讓阿順和阿涼自然而然地腦補出理由說服自己,她們相互注視一眼,肢體的緊繃很快便放鬆下來。


    夏菱歌瞧見她們的鬆懈更是走上前握住阿順的手,“都是好姐妹,不用太生分。”


    說著,她將手腕上的碧綠鐲子順著她和阿順交握時滑到阿順的手腕上,隨後又摘下發髻上的小簪子別在阿涼的頭上。


    阿順和阿涼瞧著夏菱歌的舉動,最後那一抹隔閡也蕩然無存,她們走到夏菱歌身邊道:“你真的又大方又嘴甜,怪不得二爺說什麽都隻讓你替小姐嫁到姚家。”


    夏菱歌嘴角揚了揚,但神情卻依舊溫和,甚至帶些落寞:“話是如此說,但我依然有些不知所措,這本該是小姐的婚事,卻被我截了胡,等小姐後悔又想嫁到姚家,我該成罪人了。”


    “這、應該不會吧……”


    阿涼性子直爽,嘴邊更是沒個把門兒的:“我聽說小姐有一心上人,常常私下見麵,嫁入姚家她本就不願,突然毫無征兆的逃婚說不定是和心上人私奔了。”


    “阿涼!”


    阿順聲音拔高些打斷阿涼接下來的話,阿涼的身體瑟縮一下,阿順不讚同地瞟她一眼隨後轉向夏菱歌:“就是姐妹們私底下瞎猜瞎想,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不用朝心裏去。”


    夏菱歌道:“我沒有多慮,隻是單純好奇,小姐的心上人該有多好才能撇下姚家小少爺。”


    阿順遲疑一瞬,“我們也沒見過小姐的心上人,隻是聽說有次小姐偷聽大少爺談話,不知聽到什麽突然就決定逃婚,誰都沒有說,就連老爺和夫人也是小姐離開溫府很久後才發現她逃婚了。”


    聽到什麽?


    莫不成……


    夏菱歌想到一個念頭,但她還沒有思慮明白,阿順就尋個理由帶著阿涼匆匆離開了。


    她沒有再追上去,而是提著燈籠朝自己的房間走,但沒來得及踏入房間,突然從道路旁竄出個小廝捂住她的嘴。


    夏菱歌身體僵硬很快便穩住心神,她沒有掙紮而是順著小廝的力道乖巧地朝更深的黑暗裏走,她隻有當下這最後一次機會了,不能有差錯,不能死。


    ……


    ‘咚’!


    夏菱歌被扔到柴房的角落,尖銳的木柴磨得她的肌膚又疼又癢,她剛起身,柴房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麵鎖上。


    她跑過去拍打兩下門板,門外小廝不屑地輕哼一聲:“惹到貴人,你就老實呆著吧。”


    說完,他就走了。


    貴人?


    什麽貴人……


    難道是荷落?


    這念頭一冒出來夏菱歌即刻搖晃腦袋否定,如果招惹得是荷落,那依這位二少奶奶的性子,定不止關起來這位簡單,而且也不可能隻是派來個小廝。


    溫府的老爺和夫人不怎樣露麵,


    溫玉墨此時此刻還癱床上昏迷著,


    那唯一隻剩下的就是那位大少爺。


    但他為何突然要關她?


    難道他也知道阿順和阿涼的底細,覺得她是在給溫玉墨通風報信?


    不過好在,現在的溫有良似乎沒有要殺她的跡象,但為什麽一周目和二周目的時候,溫有良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推給荷落,而不是保下她這個可以和姚家交好的‘鈕扣’。


    忌憚荷落娘家的勢力嗎?


    還是說……別的?


    夏菱歌不解,她輕輕歎一口氣瞧眼鐵窗外黑壓壓的天空,隻要還活著目前就先如此吧,看看第二天能不能有人將她放出去。


    但她低估溫有良了。


    第二天不僅沒人將她放出去,而且一整天的時間都沒有一個人來給她送飯。


    眼看又要如落西山,若是再過一天還不能出去的話,那她就該如五周目時那樣被人送去冥婚。


    絕對不行。


    夏菱歌扶牆壁起身,將近一天的滴水未進讓她的身體發軟發抖,她緩慢地走到柴房門前拍了拍,但由於是外麵鎖住的,無論她怎麽打怎麽拍,都不能撼動半分,而唯一通向外麵的鐵窗距她將近有兩米高,若是用她來本的身體,或者進食吃些東西,爬上鐵窗瞧瞧是不是有人路過唿救,還是可以的。


    但現在什麽都做不到。


    夏菱歌喘兩口粗氣繼續拿木棍敲打柴門,她不能就這麽結束……她不甘心就這麽結束!


    她要活著,她要改變,她不能死得那麽憋屈!


    拿著木棍再次敲打下來的時候,麵前的大門突然開了,一隻手輕鬆握住她砸下來的悶棍,夏菱歌抬眸瞧去就見一襲白袍的溫有良靜靜地站在她麵前。


    “你……”


    夏菱歌有些詫異,畢竟她推斷出來會鎖她的就是這位溫大少爺,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同,溫有良無論何時手指都會盤著滾珠,可眼前人沒有,而且真正的溫有良,是不會用這種疼惜地眼神看著她的。


    “你是誰?”


    夏菱歌輕聲詢問。


    他沒有迴答,依舊靜靜看著她。


    夏菱歌與他對視許久,似突然想到有什麽出聲問道:“你是……黑袍人?”


    “黑袍人?”


    ‘溫有良’輕柔的低笑一聲,眉目溫潤道:“原來你給我起的代號,這麽樸實無華。”


    “真的是你……”夏菱歌看著他“那五周目成親背我的那人,是不是也……”


    “你抓緊時間吧。”‘溫有良’突然打斷她的推測,轉過眸不再看她“這次若是再失敗,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夏菱歌沉默一瞬:“嗯,我知道。”


    ‘溫有良’來得快走得也快。


    夏菱歌瞧著再次靜謐無人的柴房,抬步走出去,她先摸著路線來到膳房。


    鍋灶冰冷冷的沒有溫度,她翻來翻去找很久,終是找到一塊幹硬的饅頭,就著井水胡亂的將饅頭塞肚裏,擦一把嘴角,恢複些氣力,繼續照著計劃行事。


    “你怎的才來呀?”


    荷落優雅地坐床沿邊端著米粥碗,舀起一勺米湯溫柔的給麵前人喂去,而她麵前的溫玉墨睜圓瞳孔,嘴唇不停顫抖卻始終說不出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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