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麽說,夏菱歌將書頁的折角重新折起來形成個三角形,再拿起插進墨汁裏的羽毛筆當做直尺,把三角形最頂端的角不斷朝前延伸,竟發現頁角直直指向書裏的一句話。


    ‘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s,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福爾摩斯最著名的話。


    可這又代表什麽意思呢?


    夏菱歌瞅向司丞,卻見司丞也皺著眉思索,她收迴目光掃向書房的其餘地方,發現書房裏也懸掛著一幅梵高的《星月夜》——畫麵唯美,她走過去摘下來發現油畫後麵竟標注著作品名、作者名、以及作者國籍。


    國籍……


    夏菱歌重新拿起書看著那句話——‘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s,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如果將每個標點前的句式的首字母取出來,正好可以組合成‘w\/w\/h\/m’——一種縮寫,可以翻譯為‘亨茨維爾雜誌上的名人錄’。


    亨茨維爾,


    是位於美國亞拉巴馬州北部的城市,


    美國……


    夏菱歌突然轉向司丞和白薇薇,“去看看外麵掛著的畫,哪位畫家的國籍是美籍。”


    司丞和白薇薇紛紛點頭。


    走廊懸掛的畫很多,唯美的、抽象的、現實的……他們不懂畫,隻能一個個拿下來看後麵標記的信息。


    “找到了。”


    長廊轉角,司丞摘下一幅畫有空蕩蕩街邊的一家餐廳的畫,壓抑、和各自獨處沉默是整幅畫的基調,但這幅畫卻有個極其唯美的名字——《夜鶯》


    美國的愛德華霍普所畫。


    他們將畫放到一旁,夏菱歌彎曲指骨敲了敲牆壁,不出意外果真是空響,她伸指尖來迴摸索下隻聽‘哢嚓——’一聲,方方正正的牆壁緩緩朝右側劃開,露出個粗糙的按鈕把手。


    夏菱歌握著把手來迴轉了轉,忽聽一陣摩擦聲猶如巨雷般響起來。和司丞和白薇薇對視一眼,她掛好油畫重新迴到書房內。


    巨大的書架自中間向兩邊展開,黑黝黝的通道直達地下,夏菱歌瞧著早已見怪不怪了。


    “我們……要下去嗎?”


    白薇薇站在後麵瞧著通道,幽幽的冷氣直撲麵門,她不自覺瑟縮起來朝後退了退,視線瞧向夏菱歌和司丞仿佛期盼什麽迴複。


    “你要是害怕,就不用下去了。”


    夏菱歌接過司丞遞來的火燭台,另手提起蓬鬆寬大的裙擺緩緩走下樓梯,司丞也隨她身後,偌大的書房僅剩下白薇薇一個人,窗外的風似有些張狂,白薇薇有些驚恐地瞧向四周抓起根燭火便跑下去:


    “你們等等我!”


    螺旋式的樓梯朝下蔓延,夏菱歌和司丞舉著火燭站定到平地上時被眼前的場景驚了一下,巨大的圓形台麵呈半包圍圍攏在地下,一層接著一層的階層雕琢精美繁複的圖案依遞減的規律層層上升,幹裂的牆壁兩旁分別掛著畫像,總共八幅,但奇怪的是每幅人物像都被黑色塗抹了臉,亂糟糟的根本瞧不清畫裏的人是誰。


    夏菱歌舉著火燭靠近那些畫,揚起袖子嚐試擦了擦卻無濟於事,視線下移落到畫框下麵。


    埃爾德·克洛斯特。


    這是克洛斯特家族的人?


    夏菱歌走過每一幅畫像,底下都寫著‘克洛斯特’的姓氏,難道這些都是克洛斯特家族的祖先?可為什麽都被擺到這裏,連麵目都模糊了……


    “學姐,你看上麵。”


    司丞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夏菱歌順著她的視線朝上瞧,隻見高處的位置上捆綁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華麗且鮮豔的紅色婚紗,病態慘白的雙臂搭在膝蓋上,睜著空洞無神色的眼睛似在盯著她們。


    “啊啊啊啊!”


    後麵傳來一聲驚叫。


    白薇薇扶著牆壁張大嘴巴,似被嚇得不行。


    夏菱歌收迴視線將裙擺朝上拽了拽,她踩著圓型台的邊緣一點點爬上去,她緩慢地靠近那紅色新娘。


    深紅的紗裙透露某種頹敗,這位新娘的身子骨消瘦,但不知為何肚子卻出奇的大,身體上除手腕處沒別的傷口,模樣是中上等和克洛斯特夫人比起來算得上天壤之別。


    這也不像是金屋藏嬌。


    她騰出隻手慢慢輕觸一下紅新娘的肚子,指尖剛剛接觸後脖頸便猛感覺到一股陰風吹過,夏菱歌猛收迴手那股陰風也緊接著消失不見,她落到新娘的下方,“把火都點起來。”


    四周的火齊齊點燃。


    夏菱歌俯視發現那些圓型的台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符,像是某種古老且繁瑣的文字,而那些牆壁上懸掛的人物像,竟也好似瞧過來一樣,明明知道是已故之人的畫,但她卻有種被無數雙眼睛注視的感覺。


    “學姐。”


    司丞朝下麵喊。


    夏菱歌拎起裙擺一步步邁下去,司丞伸出手攙扶住讓她安全落下。


    “學姐,發現什麽?”


    “這應該……是個祭台。”


    司丞一愣:“祭台?”


    夏菱歌點點頭,複雜的文字,死亡的新娘,再加上那些怪異的家族畫像,實在有點祭祀的樣子。


    不過這克洛斯特家族的設定是王爵貴族,身份、地位、金錢一樣不缺,他們搞個祭祀是用來做什麽的?


    但這間地下密室除此外再無別的東西。


    白薇薇倚著牆壁有些顫抖道:“要、要不我們還是先出去吧,這些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


    夏菱歌點下頭。他們便順著原路朝迴走,但還沒轉過彎角突然‘哢嚓’一聲連帶著門外投射進來的細微的燭光都消失殆盡。


    “不好!”


    他們急忙朝前跑,但那扇密室大門被鎖得極緊,有人從外麵把門關上了!


    “放我們出去!快點放我們出去!”白薇薇拍打大門不停得喊。


    但沒有人迴答他們。


    “我們不會要困死這裏吧?”白薇薇臉色慘白。


    夏菱歌舉著火燭照照過道兩側的牆壁,伸指尖敲了敲又按了按,沒有動靜,“我們先迴去吧。”她道“外麵的人敢關上大門,就指定沒給我們留活路,朝下麵走走,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路。”


    不過外麵的人,


    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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