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夏菱歌不解,明明是她疼得鑽心裂肺,他怎麽還哭上了?


    “學姐……”


    司丞眼眶通紅地看著夏菱歌近乎自虐般的治療方法,和她滿不在乎的神態,心裏酸澀得厲害,他拿下她摁壓傷口的手,凹陷的血窟窿已經鋪上一層白藥粉,但深深淺淺一點都不均勻。


    他拿起藥箱裏的棉簽一點點給藥粉暈開。這次的指尖很穩,眼神也很專注,夏菱歌感受傷口傳來密密麻麻的疼,很細微,但總算有點正常上藥的樣子了。


    白藥塗抹均勻,司丞再拿出藥箱裏的繃帶,夏菱歌配合他微微前傾身體,他一圈圈繞過她的肩膀最後在後脊捆綁個結實卻又不會勒到傷口的蝴蝶結,禮服的蓬蓬袖朝上拽了拽,遮住傷口什麽都看不出來。


    “可以了學姐……”


    司丞的嗓音還透露著沙啞。


    夏菱歌輕輕‘嗯’一聲,與此同時大門被敲響。


    司丞走過去開門,年輕管家就站在門外:“尊敬的小公爵。我是來告訴您和菱歌小姐,今天晚上八點,王爵的宴會將會開始,請您和菱歌小姐務必準時出席。”


    “我們知道了。”司丞道。


    “管家。”夏菱歌接著說“父親現在在哪兒?宴會開始前我想先看望下父親。”


    司丞張張嘴剛想說什麽,但見她平淡且漠然的神色,嘴邊的話又咽迴去。


    管家道:“王爵吩咐過,在宴會開始前一律不見客。”


    夏菱歌問:“他的女兒也不行?”


    管家搖搖頭:“抱歉,小姐。”


    夏菱歌迴過眸:“大姐他們呢?父親也不見嗎?”


    管家道:“大小姐和羅場主曾想探望王爵,但被拒絕了。而薇薇小姐和小少爺則一直在屋裏休息,並沒有做什麽。”


    “好,我知道了。”


    “有事您隨時吩咐。”


    管家離開。司丞迴到夏菱歌身邊替她蓋好被子:“學姐,你身上還帶著傷,要先養養。”


    “但這是個機會。”


    夏菱歌瞧著司丞忙前忙後收拾東西,說道:“主線是得到財產,所以那筆財產現在肯定在王爵手裏,越早拿到自然越好,如果一直脫下去,不提玩家,遊戲本身都不會讓我們過得太痛快。”


    “可你的身體也很重要。”


    司丞收拾好藥箱,將夏菱歌放平到床上:“現在不是你的單人遊戲,是我們一起。你完全可以放鬆下來養傷,相信我,我會帶著你迴到現實的。”


    他的神色很堅定,堅定的像是明亮的繁星。夏菱歌眨眨眼卻什麽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她曾在那些探險的小說裏不止一次瞧見過主人公對同伴的定義——重情重義,是值得將後背托付出去的人,可她從不覺得將後背托付出去有什麽意義,正麵是殺,反麵也是殺,隻要費的時間要久一點。


    不過她現在覺得,或許有同伴的意義,就在於脆弱的時候不那麽孤單吧。


    嗯……


    真肉麻。


    也不知是傷口的損耗,還是有人在旁邊的安慰,夏菱歌竟覺得有些累了,平躺床鋪看著懸掛起來的幔帳,眨眨眼睛,竟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


    **


    “學姐……”


    “學姐……?”


    輕柔的唿喊聲不知何時響起。夏菱歌緩緩地睜開眼睛,迷茫地瞅一眼唿喚她的司丞。窗外的陽光早已經消失蹤跡,隻留有幾根蠟燭照亮著漆黑的屋子。


    牆上鍾表的指針偏向十二,還是不到兩三分鍾就夜晚八點了。


    “走吧。”


    夏菱歌淺淺的吸一口氣吹走腦袋裏的瞌睡蟲,被司丞小心地扶起來,整理好優雅蓬鬆的晚禮服,和司丞一前一後走出臥房。


    大廳已經很熱鬧了。


    無數的蠟燭點綴各個角落,鮮花緊簇,綢緞飛舞,奏響的華爾茲樂曲悠揚婉轉,讓那些穿著華麗禮服的人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相互交錯。


    夏菱歌和司丞走下樓梯,柳詩意、羅演、白薇薇和沈鬱也都站在那裏,瞧見他們走下來隻是淡淡瞟一眼,唯有沈鬱湊過腦袋問夏菱歌:“你的傷好了嗎?”


    夏菱歌瞅他一眼:“暫時死不了。”


    沈鬱輕嘖一聲:“那真可惜。”


    司丞推開他。


    夏菱歌瞧著舞池裏翩翩起舞仿佛不知疲倦的人群,輕聲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也不知道。”沈鬱迴答“反正下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跳舞了,還就這一首曲子,都看膩了。”


    “也有可能是遊戲還沒有正式開始。”羅演突然朝身側的柳詩意伸出手“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美麗的大小姐跳一支舞。”


    柳詩意紅了臉:“我很樂意。”


    他們相互挽著手移到舞池裏,豔紅的晚禮服裙擺配上深黑色的燕尾服禮裝,著實是一對般配的俊男靚女。


    旁邊的白薇薇卻突然道:“我有些餓,就先不陪你們了。”


    雪白珍珠的淺粉身影轉向甜品區。


    沈鬱又湊過腦袋轉向夏菱歌:“你有沒有發現,這仨人徘徊著某種味道。”


    夏菱歌瞅向他:“什麽味道?”


    沈鬱意味深長地道:“奸。情的味道。”


    沈鬱剛說完,司丞就將他推搡一邊:“你別帶壞她。”


    “又不是三歲小娃娃,有什麽帶壞不帶壞。”沈鬱神情慵懶地斜靠牆壁“而且你是她什麽人,有什麽資格替她迴答問題。”


    司丞有些語塞,夏菱歌眨眨眼睛開口道:“他是同伴,可以替我做決定。”


    “哦~是同伴。”


    沈鬱頗有深意地重複一遍,湊近司丞伸指尖戳戳他的肩膀:“看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同伴~”


    什麽意思?


    夏菱歌沒明白,卻發現司丞的耳根子有些發紅。


    “尊敬的貴客們。”


    二層樓上,管家攙扶一位美麗的貴婦人走出來,高高盤起的頭發佩戴著金黃色的寶石墜子,舉止優雅又端莊,她的容貌不見歲月的褶皺反倒透露某種成熟的美豔。


    “這是誰?”


    夏菱歌疑惑。


    “這是古堡裏的女主人,也可以說是我們的母親。”羅演帶著柳詩意重新走迴來,聽到夏菱歌的問題迴答道。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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