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當所有人統統行禮,人群中唯一一位此刻還不曾行禮的修士,自然就顯得格外突出了。


    原本站在人群最後方的何鬆,在此刻與周圍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


    察覺到半空中滄劍真人已經朝自己望來,何鬆麵上閃過一絲無奈。


    自己展露在外的修為,乃是練氣九層。


    不行禮說不過去。


    想到這裏,何鬆緩緩抬手,正想行上一禮,不讓自己與周圍其他人格格不入。


    可誰知就在何鬆抬手之際。


    一道厲喝卻突然傳來。


    “大膽!你敢對真人不敬?莫非你便是那邪修?”


    站在滄劍真人身後的一青年修士突然指向何鬆,麵上有怒氣閃過。


    練氣期修士,見到築基真人,為何不行禮?


    何鬆猶如沒事人一般站在原地,在他看來便是對築基真人不敬。


    滄劍真人乃是鎮守金蛇仙坊的築基真人,敢對滄劍真人不敬,那便是沒有將金蛇仙坊的其他人放在眼裏。


    如此,他心中頓時出現了一絲怒火,指著何鬆怒喝道。


    甚至,還將邪修的帽子生生扣在了何鬆的頭上。


    金蛇仙坊的入口處。


    當此話一出。


    周圍頓時變得落針可聞。


    正低頭行禮的修士們依舊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不過他們的目光,卻悄悄的朝四周看去,似乎是想知道,究竟是哪位勇士,竟然敢不敬真人。


    而也就在四周一片寂靜無聲,所有人低著頭不斷尋找何鬆所在時。


    何鬆眼中有疑惑之色一閃而逝。


    不是。


    你瞎嗎?


    沒見到自己都抬手準備行禮了?


    不過就是比其他人慢上了一些而已,就這麽急不可耐的跳出來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


    怎麽?見我好欺負?


    目光掃過聲音傳來之處,何鬆眉頭一挑。


    前方。


    一群金蛇仙坊的仙坊修士,全部都將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有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憐憫。


    有的目光之中帶上了一絲歎息。


    也有的目光之中帶上了一絲果然如此的神色。


    但卻沒有任何人眼中有那麽一絲詫異。


    見此情形,何鬆突然反應過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嗬斥自己的人並不是瞎,隻是隨意尋一人,殺雞儆猴而已。


    不過想想之後,何鬆也沒有反駁什麽。


    一個小小的練氣期小修士。


    不配讓何鬆與他動嘴。


    如今的何鬆,可不是以前練氣期時候的他了。


    如今,何鬆的修為乃是築基中期,還有四大靈傀為輔,上品法器護身。


    甚至,在進入金蛇仙坊之前,他還在外布置了三座陣法,以作為自己的底牌。


    如此情況下,若是再害怕一位築基初期修士,何鬆這仙就沒有必要修了。


    本就已經長生。


    還每日修煉是為了什麽?


    還不是為了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讓自己在遇到事情時不至於畏首畏尾?


    在自己擁有強大實力的情況下,不至於不明不白的身死他鄉?


    在仙坊之外提前布下陣法,本就是為了遇到極端情況時,能更好的保護自己而已。


    如今事情已經找上了門。


    在自己擁有擺平此事實力的情況下,何鬆自然不會處處忍讓。


    他隻是天性謹慎。


    而不是想當一隻縮頭烏龜。


    人家都欺壓到臉上了,何鬆自然也會反擊迴去。


    更何況。


    此事又不是何鬆主動挑事。


    隻是因為自己來此地出售靈米而起。


    從何鬆來此地出售靈米開始,再到後來被仙坊執法隊的人盯梢。


    避開仙坊執法隊的目光之後。


    改頭換麵又在酒樓之中被幾波人輪番盤問。


    如今,更是在自己想要離開此地之時,又被攔下,甚至還被扣上了邪修的帽子。


    還即將變成殺雞儆猴之中的那隻雞。


    這是什麽道理?


    賣個靈米而已,怎麽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邪修?


    泥人還有三分火。


    何鬆來此出售靈米,本不想生事。


    可無奈眼前這些人逼的太緊,實在是讓何鬆無法忍受。


    索性,不如將注意力放在滄劍真人的身上,隨時做好動手的準備為要。


    真打起來時。


    再將那叫囂之人一劍斬了即可。


    目光看向何鬆。


    滄劍真人神色不變,但想想之後還是將目光從何鬆身上收迴,隨之擺擺手道。


    “立兒,不得無禮,退下。”


    隨著滄劍真人的聲音傳來,那指著何鬆怒喝的青年,這才麵帶憤憤之色,將目光從何鬆身上移開。


    “是,師尊。”


    聽著二人之間的對話,何鬆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難怪。


    難怪這個被稱作立兒的青年,對自己不行禮的行為如此憤怒。


    原來他是眼前滄劍真人的弟子。


    弟子維護師傅,自然是理所應當。


    不過,滄劍真人沒有以此為由向自己發難,卻是何鬆沒有想到的。


    雖說換做是他,他也不會因為一位練氣修士沒有向自己行禮而動怒,但何鬆能做到,不代表這個世界的其他人能夠做到。


    修仙界中,本就是弱肉強食,一般修士遇到這種情況,動怒的幾率還是比較大的。


    修為高,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何鬆甚至都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可沒想到。


    眼前這滄劍真人卻並未像何鬆所設想的那般,悍然對自己出手。


    反而嗬斥了自己的弟子,讓他退下。


    如此做法。


    倒是讓何鬆對眼前這滄劍真人有些刮目相看。


    這種行為,可一點都不像金劍門的那些莽夫啊。


    難道此前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這滄劍真人並不莽,封鎖整個金蛇仙坊的行為,是其他人做出來的?


    “哼,都給本座站好了,本座懷疑那邪修就在你們當中,如今要親自用神識查驗一番。”


    何鬆心中剛剛閃過眼前這滄劍真人不是莽夫的猜測,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冷哼。


    隨即,何鬆瞬間感覺一道銳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抬頭望去。


    卻見滄劍真人正麵無表情的看向自己,眼中有精光閃爍。


    看那模樣,似乎已經確定何鬆便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個邪修了。


    見到這一幕,何鬆啞然。


    頓時。


    何鬆將自己剛剛的猜測瞬間推翻。


    莽夫就是莽夫。


    金劍門的莽夫,果然名不虛傳。


    連借口都找的這麽爛。


    “就從你開始吧。”


    隨著何鬆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測,再次確定眼前這滄劍真人其實就是一個莽夫之時,滄劍真人那冷冽的聲音也在此刻響起。


    同時,何鬆敏銳的察覺到一股不弱的神識正朝自己探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何鬆心中一沉。


    果然,莽夫就是莽夫。


    今天這場戰鬥,怕是避不開了。


    心中閃過這道想法,何鬆頓時身形一動,整個人猛的朝著仙坊之外衝去。


    就算要打。


    也不能在這麽多人的麵前打。


    將這人引到自己已經布下了三座陣法的山穀之中,再打不遲。


    金蛇仙坊的入口處。


    當滄劍真人指著何鬆說出先從何鬆開始之時。


    幾乎所有正在行禮的修士,都在此刻悄悄抬起了頭,想看看那個倒黴蛋究竟是誰。


    之前朝何鬆怒喝的立兒,麵上更是已經閃過了一絲大仇得報一般的欣喜之色。


    何鬆見築基真人而不行禮,已經讓他怒極。


    如今滄劍真人打算親自動手為自己找迴場子,他自然心中歡喜。


    然而。


    也就在所有人都將目光鎖定在何鬆身上,準備看何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時。


    隨著他們眼前一花,何鬆原本還站在原地的身影,卻在此刻猛的朝著金蛇仙坊之外衝出。


    那速度,奇快無比。


    不過還不等他們驚唿,耳邊卻又傳來了一聲冷哼。


    “哼,想逃?不自量力!”


    隨著滄劍真人的開口,還不等在場的眾人反應過來,便見滄劍真人的身影也隨之追了上去。


    何鬆與滄劍真人的身影在眾人的目送下,瞬間遠去。


    眨眼之間,便已經越過了一座小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原地,隻剩下了一群散修,以及一群仙坊執法隊的成員麵麵相覷。


    築基真人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何鬆雖然控製好了速度,但卻也依舊要比尋常練氣大圓滿的修士速度要快上許多。


    不過,並未超出練氣期極限速度而已。


    何鬆身形奇快,眨眼之間,便已經衝出了金蛇仙坊,朝他布置了三座陣法的那座山穀而去。


    之前,滄劍真人已經探出神識,想要對何鬆動手了。


    何鬆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將自己的實力強行壓製在練氣九層。


    是以,何鬆在衝出之時,速度已經遠超練氣九層修士能夠達到的最高速度。


    不過為了讓滄劍真人放心追來,何鬆倒也沒有施展出全速,反而是將自身速度維持在練氣大圓滿至築基初期之間。


    這樣一來,滄劍真人既不會因為何鬆速度太快而跟丟。


    又不會因為何鬆暴露了太多修為,而被嚇退。


    在何鬆的刻意控製下,他速度極快,但卻又不會讓滄劍真人喪失追殺他的信心。


    如此一來。


    將滄劍真人引到自己早就布置好的那座山穀之中,便不再困難。


    隻要滄劍真人被自己提前布置好的那三座陣法之中,到時候還不是任自己如何揉捏?


    一邊朝著山穀所在之地衝去,何鬆一邊還不忘迴過頭來,看一眼滄劍真人究竟有沒有跟上來。


    金蛇仙坊之外。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一追一逃。


    但二者之間的距離,卻在不斷縮小。


    於半空中飛行,看著下方不斷朝遠方逃去的何鬆,滄劍真人眼中冷光一閃。


    “本來隻是想殺雞儆猴,沒想到,前些年在厚土宗出售靈米的那個神秘人,竟然還真的是你?”


    “劉平告知我此事時,我還有些不信。”


    “不過如今,本座倒是信了。”


    “就憑你的速度,厚土宗的那群酒囊飯袋,又怎麽可能抓得住你。”


    一路追趕何鬆,看著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滄劍真人宛若貓戲老鼠一般,整個人十分放鬆,甚至還不忘開口對何鬆施加壓力。


    “伱放心,等本座抓到你之後,不會將你怎麽樣的。”


    “本門可不像厚土宗那般廢物,隻要你說出你手中靈米的來源,再加入我金劍門,本門自會栽培於你。”


    “如何?”


    “識相的話,便乖乖束手就擒,以免本座到時候誤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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