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魚,抱著雞崽子招搖過市的二人,自然又成了街上的一道風景線。


    很多人跟著追到種植園,就是想一睹雞崽子的風采。


    年齡小點兒的,別說雞了,雞毛都沒見過一根。


    “在哪兒抓的小雞崽啊,現在還有嗎?”


    “那邊兒山丘上,不知道還有沒有,你們去找找看,沒準還能抓到也說不定。”


    “哎喲,誰家養的啊,不會迴來找吧?”


    左靈斜了那人一眼,酸味太濃,一聽就沒安好心。


    “迴來找能咋的,你叫它,它答應嗎?答應我就給他。”


    那人眸光閃爍,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左靈內心嗬嗬,打主意打她身上來了,想得可真美!


    錢雨一眾種植園的人,聞風而來,“喲,左姐,你們這兒是在哪兒抓的小雞崽啊。”


    “運氣不錯,抓到3隻,一公兩母,不錯吧?”


    左靈炫耀地跟錢雨展示雞屁股。


    裴楠生沒眼看,心說,還有沒有個女人樣,不知道羞臊的吧。


    “屁股尖,圓的是公雞,扁平,厚的是母雞。”


    小雞崽太小,不仔細,真分不出公母來。


    錢雨豎豎大拇指:“左姐真牛,這個都會分。”


    馬屁嘛,拍誰,誰舒服。


    “那當然,我是誰。”


    左靈得意地鼻孔朝天。


    “那……那個啥,左姐,您看,您和裴哥這麽忙,不如……”


    錢雨是個極有上進心的,不滿足單調的種糧種菜工作,種植園有魚了,必須再配上幾隻雞啊。


    左靈護著小雞崽子往迴縮,“不給,我還想留著下蛋呢。”


    “等我們養起來,想吃雞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養雞多辛苦啊,還要使人盯著,萬一丟了,虧大發了。”


    錢雨眼神往人群裏掃,瞧見沒有,全是盯著小雞崽子,等著下手的。


    眾人眼裏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不得據為己有的小火苗,不安分地一個勁兒竄騰。


    左靈猶猶豫豫。


    錢雨接著遊說:


    “咱們種植園人手充足,有專人看著,丟不了。不用您操心就有雞蛋吃,多好。”


    “大家夥都聽到了啊,小雞崽子是我的,別我跟你要雞蛋吃,你舍不得給。”


    “聽見了,聽見了,大家夥全是你的證人。”


    錢雨拍著胸脯打包票,跟著他的戰士們紛紛應和。


    “那……那行吧。”


    錢雨美開花了,打了聲招唿,抱著小雞崽子撒腿就跑。


    不跑不行啊,左姐明顯舍不得,萬一反悔了呢。


    馮衛帶著一隊戰士,奔著種植園氣唿唿而來。


    該死的,那一男一女幹出如此惡事,還敢在他麵前裝無辜,要不是有正義人士揭發,差點被他們蒙混過關。


    種植園在非常時期,算是軍事重地,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兩個荷槍實彈的戰士將馮衛攔下。


    “種植園是不是有一男一女……”


    馮衛將左靈和裴楠生的形貌細細描述一遍。


    左靈兄妹是種植園的名人,且有不認識之理。


    “是啊,是我們種植園的。”


    “他們殺了人,觸犯了基地條例,我要把人帶走。”


    種植園戰士:“……”


    身為種植園的一員,哪能不知道左靈的重要性,天天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正因左靈的到來,種植園菜有了,糧有了,大家夥的貢獻值都跟著漲了不少,剛又為種植園弄迴幾隻小雞崽子,種植園的戰士們打心眼裏感激左靈。


    但觸犯條例是大事,嚴重的,是要掉腦袋的。


    守衛不能將人轟走,但也不能讓馮衛把人帶走。


    冷著臉道:“等著,我要上報領導。”


    “殺人了?殺的誰?”


    錢雨一臉訝異。


    小戰士搖頭,沒顧上問,就匆忙來給領導報信了。


    “走,瞧瞧去。”


    馮衛氣憤地將前因後果跟錢雨說了一遍。


    聽明白事由,錢雨暗暗鬆了口氣,眨著眼睛問守衛:


    “左姐他們今天出種植園了嗎?我剛還在蔬菜大棚看見他們了呢。”


    “……啊,好……好像沒出去,對,對,沒出去,沒出去。”


    如此明顯的暗示,守衛再不知如何作答,就該滾出種植園了。


    錢雨攤攤手:


    “他們沒出去,你們肯定認錯人了,要不,你去問問別人。”


    馮衛大聲:“不可能,我們都看到了,就是他們。”


    跟他一起來的戰士,齊齊應和。


    “我說沒出去,你偏說就是他們。 這樣,我們種植園的直屬領導是趙宏毅,趙少將,你去找他,他要說讓你們把人帶走,我絕無二話。”


    錢雨將皮球踢了出去。


    別人不知道左靈的重要性,錢雨一清二楚。


    隻要左靈犯的不是出賣國家,反黨反人民的事,高層不可能拿他們怎麽樣。


    種植園全指著左靈呢,咋能讓你輕易把人帶走。


    但殺了人,確實觸犯了基地條例,不處罰,說不過去。


    錢雨隻是個小小的連長,權力沒大到包庇殺人犯的地步,隻好將皮球踢出去。


    馮衛是個拗脾氣,你當我不敢找少將咋的,去就去。


    一個小小的排長,求見少將,告的還是觸犯基地條例的大事。


    過了好幾關,馮衛終於見到首長了。


    排長離少將,隔著比天高的距離,真見到趙宏毅,馮衛生出些許怯意。


    壓著低級軍官麵對高級首長的惶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趙宏毅笑嗬嗬的:


    “確實是你們看錯人了,事發的時候,我就在種植園,跟左靈在一起,她怎麽可能有空去殺人呢。”


    首長跟殺人犯在一起?馮衛腦子有點兒不夠使。


    不等他答話,趙宏毅轉頭問副官:


    “是我記錯了嗎?我是昨天去的種植園?”


    副官一臉正氣:


    “首長記性好著呢,就是今天的事。咱們剛從種植園迴來,種植園收成不錯,您和左靈以及一眾種植園的指戰員們,相談甚歡。”


    得了確認,趙宏毅笑臉一收,嚴肅道:


    “舉報之人是何居心,敢如此冤枉人。幸好咱們今天去種植園了,要不然,他還不把人給冤枉死。”


    馮衛嘴不由自主張開,腦中不停閃現見到左靈兄妹時的情景。


    首長跟左靈在一起,那他看到的……難道是鬼?!


    趙宏毅給副官下指示:


    “你去好好查查,此等信口雌黃,攪風攪雨之人,咱們基地不能留。”


    “是。”


    馮衛以排長之身,層層過關走到少將跟前,本身就說明他是個極軸之人。


    他想說,不僅他看到了,他帶的一個班的戰士都看到左靈兄妹了,他還跟他們說話了呢。


    副官攬著他肩膀往外推:


    “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會會舉報的人。”


    馮衛不想走,維護基地條例,是他的職責。


    副官臉一沉,“咋的,我的級別不夠?”


    能給少將做副官的,怎麽都比馮衛級別高。


    “不……不是。”


    “那不就結了,走,走,走,首長把事交給我處理了,出去說,出去說,啥事都找首長,首長要不要處理公務了。”


    馮衛被推出趙宏毅的辦公室。


    趙宏毅抿了口茶,這個左靈,盡給他添亂!


    腦中想的卻是,左靈弄迴幾隻雞崽子?氣運之子啊!有空去看看。


    門外,馮衛直著脖子對副官說:


    “我們今天真的看到一男一女,手裏抱著小雞崽子,就是種植園那倆人,不可能看錯的。不信,我把一班的戰士都叫來,您問問。”


    副官拍拍他,答非所問:“最近夥食怎麽樣?吃上菜了沒?”


    長官關心他的飲食,馮衛心裏一熱:


    “吃上了,吃上了,夥食比以前好多了,粥裏能見到糧食了,昨天還喝西紅柿湯了呢。”


    “知道你吃的糧食和西紅柿,誰種的嗎?”


    馮衛反應半天,“那一男一女?”


    副官笑笑:


    “你要還想過吃不上糧,吃不上菜的日子,我就陪你一起去抓人。”


    馮衛執拗:“那是兩碼事,一碼歸一碼。”


    副官能給少將做副官,是經曆過一番腥風血雨的,見多了這種九頭牛拉不迴的性子。


    笑著道:


    “你迴去問問你那一班的戰士,問問他們願不願過吃不上糧,吃不上菜的日子,他們要跟你一個想法,你再迴來找我,我陪你一起去抓人。”


    說罷,施施然走了。


    馮衛跺跺腳,咋能這樣呢!咋能這樣呢!!


    執拗的馮衛,真的迴去問見過左靈兄妹的戰士。


    戰士們互相對眼神,半晌,一人道:


    “我看舉報那人居心不良,一定是嫉妒人家有本事。”


    “我看也是,他是不想咱們好過吧。”


    “把他攆出去,還敢跟咱們要獎賞,我呸!”


    “對,攆出去,咱們基地不需要害群之馬。”


    “……”


    馮衛眼睛一點點瞪大,戰士們在說什麽啊,他徹底錯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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