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的世界,無疑是美麗的。


    可再美的世界闖入一輛輛送靈車,美麗也不複存在了。


    左靈專心開車,盡量不被外物影響心神。


    三個小時後,左靈出現在津門港外。


    離津門港還有十多裏地,坦克300扔空間,換乘摩托車來的。


    前世,大年初五極寒降臨,沒過幾天,津門港發生強力海嘯,一夜冰封。


    具體哪天,左靈記不清了。


    這一世,極寒提前五天到來。


    海嘯會在哪天來,更不知道了,她是來收物資的。


    社會秩序尚未崩壞,此時動手,有點早。不動手,海嘯來了,什麽都晚了。


    很矛盾,還是來了,提著命來的。


    風險與機會並存,左靈舍不得這注大財。


    大雪斷絕交通,津門港業務停擺,進出港的人少的可憐。


    左靈膽小,沒敢從正門入,繞到僻靜處,從一處不引人注意的小道進入。


    港口積壓了幾萬個大大小小的集裝箱,場麵很是壯觀。


    已是晚上9點多了,烏雲厚重,不見半點星光,壓得人唿吸不暢。


    瀑布不安地哼唧兩聲,左靈拍拍它:“不許吭聲,老實待著。”


    瀑布扭扭身子,乖覺地沒再出聲。


    左靈也害怕,骨子裏,她是個老實孩子,做不了偷雞摸狗的事。


    觀察了好一會兒,天氣太冷,見不到一個走動的人,膽子大了些。


    沒敢在一處拿集裝箱,隔著拿,盡量避開有監控的地方。


    怕收多了,萬一海嘯沒來,引來警察叔叔,沒她好果子吃。


    挑挑揀揀收了300多個,準備收手,打道迴府。


    正在這時,背包裏的瀑布騰地立起身子,兩耳支愣,神情緊張地盯著遠處海麵,毛發都立起來了。


    左靈暗道不好。


    一波波海水湧向港口,水牆像飛馳的巨帆快速朝岸邊靠近,港口停泊著的幾百艘船隨著波濤上下起伏震顫,發出吱吱咯咯的碰撞聲。


    剛剛還寂靜無聲的港口,驚起一片慌亂人聲,左靈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跑。


    她挑著拿集裝箱,不知不覺,已離進來的地方很遠了。


    一邊跑,仍不忘觸摸路過的集裝箱,跑過之處,集裝箱隨即消失。


    瀑布越來越焦燥,嘴裏發出尖銳的叫聲,左靈已能聽到追著她腳步的海浪聲。


    不及多想,朝前方吊裝集裝箱的高架使勁兒拋出虎爪,騰空而起。


    剛抓穩,再次向上拋出虎爪,兩個縱躍,已到高架最高處。


    平常,她身手沒那麽利索,危急時刻,超常發揮。


    閃身進入空間,驚得額上全是冷汗。


    空間外,剛跑過的地方,包括高架底下,已被海水淹沒。


    海浪像脾氣不好的熊孩子,拋起數十艘船,向遠處砸去,仍不解氣,將整條船掄向空中,再重重砸下。


    一個方向砸著不過癮,變著花樣砸。


    驚叫聲、碰撞聲,如鼓點似驚雷,哪一樣都不貼切,又哪一樣都摻雜其中。


    斷裂成數塊的船支,切的七零八落的集裝箱,各色物資像另類的煙花一樣四處散落。


    剛爬上來的高架,被集裝箱撞得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左靈害怕極了,萬一高架被截斷,等她出去,會落在何處?


    浪潮張著血盆大口,傾刻吞噬掉數艘萬噸貨輪,吞不下的,推著它們朝陸地上碾壓而去。


    貨輪、重裝貨車、集裝箱擠在一起,互相秀肌肉。


    擠不過的,提前退場,擠過去了,爭先恐後向前衝。


    有人尖叫,有人喊救命,有人喊海嘯來了,海嘯來了,快跑,快跑……


    寂靜無聲的碼頭,亂套了。


    海浪推著貨輪朝人身上碾過,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遇上高樓攔阻,直接將高樓切斷。


    還在樓裏辦公的人們,被巨力拋起,再重重落下。


    又一輪尖叫,哭喊,唿救……短短幾分鍾,津門港麵目全非。


    怒浪仍不滿足,賽跑一樣向前衝。


    血水被海水衝散,斷肢碎片被怒浪拍成碎渣。


    空間裏的左靈驚駭地看著外麵的一幕幕,猛然記起空間裏的一堆死人活人。


    金家的兩個,保險起見,扭斷脖子扔出去。


    其他的,不管死的活的,丟垃圾一樣往外丟。


    死了的,像在玩蹦床,剛落入海水,又被海浪卷了起來,送上空中。


    活著的不及唿喊,就被無情的海浪吞入腹中,幾個翻湧,消失的無影無蹤。


    ……


    瀑布被嚇壞了,毛發直立,小身子仍在發抖。


    “乖,不怕。”


    瀑布嗚嗚兩聲,舔舔左靈手背,身子朝左靈靠了靠。


    擼擼兔毛,是安撫瀑布,也是安撫她自己。


    但凡慢一步,她和瀑布會像外麵的人一樣,被無情的大海吞噬。


    收迴視線,左靈多少有點鴕鳥心態,眼不見,便不覺得外麵的場麵太過慘烈。


    沒心情清點集裝箱,把瀑布放到草地上,讓它自己玩。


    她則靜下心來吸收青色能量晶石。


    掌間,幾枚含著雪花狀的晶石能量,進入體內,一夜無眠。


    感知到瀑布正被幾隻雞圍攻,左靈睜眼。


    一把撈過小家夥,小家夥第一時間嗚唧唧告狀。


    左靈嘲笑它:“你不是挺本事的嗎,連我都不怕,還怕幾隻雞?”


    瀑布炸毛,皺著兔臉,小爪子點點的,控訴她不夠義氣。


    “好啦,以後把它們都宰了,燉給你吃。”


    小家夥咂巴咂巴嘴,搖頭晃腦滿意了。


    一人一兔先去洗澡,各自吃了點東西,左靈向外看。


    外麵比她想象中的美麗,熊孩子一夜變仙女。


    高懸的太陽,清輝冷淡,廣闊無垠的冰麵浩渺無際,卻無半點人煙。


    高架外裹著厚厚的冰衣,似未完成安裝的冰燈塔。


    數個殘破的貨輪,或正、或斜,倚著堆堆壘壘的冰層,像極了抽象派大師筆下的油畫作品。


    仿佛隻要一隻筆,就能將它們喚醒,重新載著數噸貨物揚帆遠航。


    殘垣斷壁聳立冰麵,美得像冰雕藝術品。


    一人一兔穿戴齊整,包裹得隻露兩隻眼睛,貼足暖寶寶,閃身出空間。


    一個虎爪繩的高度,落到冰麵。


    左靈清楚記得,她進空間拋了兩次虎爪繩,冰麵上升了一個虎爪繩的高度。


    陽光打在冰麵上,亮得刺目。


    戴上護目鏡,給瀑布也找了塊紗巾蒙上。


    剛走十幾步,左靈停了下來。


    冰麵下,一個栩栩如生的男人,神情猙獰地瞪視著她。


    是被她從空間裏扔出來的其中一個,嗬,死不瞑目。


    環視一周,其他人不知被海浪卷哪去了。


    繼續朝前走,一個半截露在外麵的集裝箱,看表麵,集裝箱沒壞。


    琢磨,上電鋸?還是冰鎬?


    心有所感,除去手套,指尖光華點點,周圍的水分子似活了一般,圍著她指尖繞圈,左靈大喜。


    指向禁錮住集裝箱的冰層,冰一點點融化,像激光機一樣圍著集裝箱切了一圈。


    集裝箱鬆動,左靈趁勢收入空間。


    想是前世她吸收的青色能量晶石不夠多,冰係異能沒被開發出來。


    有了新異能,保命手段多了一重,左靈信心大增。


    圍著麵目全非的津門港繞了一大圈,碰上能收的集裝箱就收進空間。


    走了七八裏地,看見不下上百具真人冰雕,好些被封凍在冰層裏的,眉目清晰可見,宛若人還活著。


    活人一個沒瞧見。


    手機信號斷了,左靈收不到來自外界的消息。


    目之所及,大部分建築被海嘯摧毀,造成的人員和財產損失比幾日前的大雪封城嚴重得多。


    殘存不多的幾幢露出冰麵的辦公大樓,左靈進去掃蕩一圈。


    過年期間,辦公樓裏的留守人員不多,好不容易看見一個,已凍成冰雕。


    如蝗蟲過境,左靈將樓裏能收的都收了。


    電腦、打印機、a4紙、辦公桌、真皮沙發、木質鐵質櫃子、保險箱、咖啡機、飲水機、大桶礦泉水、各種小零食、方便食品、快遞件……


    在幾個看似高級管理人員的辦公室裏,搜出不少名煙名酒名茶,還有幾盒高麗參。


    太細的,左靈沒顧上看,打算迴去再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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