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了瓊林的確是找錯了人。


    她要請人鴻雁傳情,找誰都好,可惜偏偏找了個沒頭沒腦的葉姍姍!一首隨口就可吟誦出來的〈鵲橋仙〉,她愣是給背了兩天兩夜才磕磕絆絆地背出了個大概!雖然其間的漏字、錯字層出不窮,但仍然不影響彤雲對她的努力表示肯定!


    "不錯,您這樣做就對了!幫助世間的癡男怨女,是咱們女人的天職!你做得很好,證明我彤雲的小姐果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人!"送上一頂人人愛戴的高帽!


    "嗯!"天知道她有多想哭!吸吸鼻子,姍姍把手帕揣好,當作必要時候的小抄。


    "那您現在就過去吧,記得別被什麽人半路給撞見了!"彤雲為她壯行,首先是檢視她的衣著打扮,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後,往她的發髻上添了一支小而精致的蝴蝶玉釵。


    "咦?現在就要?!人家以為好不容易背完,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說!"姍姍急了,她已經嚴重失眠了兩晚,都掛熊貓眼了!再說,現在都快二更了,到處烏七抹黑的!


    "等您睡個覺起來,您確定還能記得?!"彤雲疾言厲色,充分掌握她的弱點!


    "呃......"這樣都被她發現了!姍姍好氣餒:"知道了,現在就去。"


    "來,燈籠!"好象一切都準備好了似的,把小巧的宮燈往姍姍手裏一塞,彤雲開始趕鴨子上架。


    "就我一個嗎?至少半斤......"外麵好黑哦!她會怕啦!


    "紅娘本來就要偷偷摸摸的才夠專業,您是嫌知道的人不夠多呀?"彤雲張口給她扣頂大帽子,無情地將姍姍給推了出去,待姍姍一步三迴頭,磨蹭著走出芙蓉閣,她才露出一個奸猾的笑容來--


    想跟她比籌謀?


    哼!這院子裏的女人,她隻承認老太君和謝雨濃約莫有這個本事!


    一首〈鵲橋仙〉把事情說得跟真的一樣,還真欺負她們芙蓉閣沒人才啊?!這可是兩情相悅的男女才敢互訴的衷情,若真是兩情相悅,二爺會忙到沒空去理會她?!


    明顯是騙人嘛!


    不過,那瓊林當真會設下什麽陷阱等姍姍嗎?仔細想想,她覺得又不可能!二爺長了張招蜂引蝶的臉是沒錯!瓊林說起二爺時,那傾慕的表情也不假!再說,看瓊林在莊家的地位,也的確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生場病抽個風可能也十天半月沒人注意!那麽......她選姍姍幫忙,就隻有一種可能!


    --求小姐幫忙是真的!因為莊家上下有眼睛有耳朵的都知道--二爺對這個嫂嫂好得很!小姐的話對二爺來說,一定相當管用!但她為什麽不選更能直接表達心意的書信方式,而要人親口轉達?因為她要給自己留條後路!書信容易成為證據,即便如今民風開化,老太君也不見得能容忍她這樣一個毫無背景家世的食客肖想她的寶貝金孫!


    --想害小姐也是真的!因為是借小姐之口,就算被迴絕她也可以眼睛一閉,裝作不知!再狠毒一點,就算事情不巧敗露了,被下人偷聽到了,也隻會誤會成小姐向二爺求愛,而不會牽連到她!再以小姐那大而化之的個性,被下人偷聽到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百!


    這樣看來,這個叫瓊林的表小姐個性如何,不就豁然開朗了嗎?


    "哼......可惜呀可惜!做人要厚道才不會遭天譴!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聰明才智高,還是我家小姐吉人自有天佑!"


    想到這裏,彤雲輕鬆地梳洗了一番,先上床睡個大頭覺,再等著看小姐到底會唱出什麽有趣的戲好了!


    ********************** ************************


    "小叔~~"


    "小叔~~~~~"


    一聲又一聲比蚊子哼哼還幼細的唿喚,在言夏的須臾閣前響了一次又一次。姍姍作賊似的躲躲閃閃,因為答應彤雲要‘保密'',要像個‘傳信的人應該有的樣子'',她悄悄熄了燈籠,摸爬滾打半晌,趁著守在主屋隔壁的雲煙打瞌睡之際,爬到言夏的主屋門前,鬼鬼祟祟地唿喚。


    也不看看人家主屋房裏都黑燈瞎火了。


    "小叔~~是我~~~開門好不好~~~我有重要的話跟你說~~"


    這個‘紅娘''還真是不好當!難怪別人求月老都不是很靈驗,因為牽紅線這工作困難度極高啊!正困惑於房裏半晌沒迴音,姍姍貓著腰身企圖從門縫裏觀察一下,結果就在這時,她被燈籠結實地絆了一跟頭,作用力加反作用力,一聲悶響--她的額頭狠狠地撞到人家的門板上!


    --"咚!"


    這個敲門聲夠大了吧!?


    不用她製造噪音逼迫別人發現她的小偷小摸了,言夏猛然打開房門,正好迎著她那失重栽倒的身子,摟著滿懷溫香軟玉,連帶地,自己也跌坐了下來--


    "姍姍?!"說不吃驚是騙人的!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女人膽子大到這地步?有一還有二,這‘夜訪''的把戲她就玩不膩?!就算她樂此不疲,他卻已不想再領教她的無邊法力了!誰說男人不是好色的呢?就算他不想承認,事實也自然會證明--即便是那個被嚴重懷疑患有‘隱疾''的柳下惠,摟著她的身體也會嗷嗷地狼嚎兩聲,從此變為貨真價實的‘男人''!


    而就這時候,雲煙在隔壁傭人房裏傳出聲音:"二爺?有事嗎?我聽到聲音......"


    "沒有!沒事!"被發現了還得了?!當機立斷,言夏用力捂住姍姍的嘴,腳一挑,將房門踢攏,這才鬆出一口氣來!再這麽來一次,他一定會短壽的!絕對!


    今晚沒有月亮。


    房間裏一片漆黑。


    他們每次這樣獨處,都在這種冥冥的黑暗中進行。


    --好似真的不能見光一樣。暗自苦笑一聲,言夏鬆開了手,看著幽暗的空間裏,那雙圓滾滾、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自己麵前滴溜溜地轉悠,像有絲慌亂,又像帶點狡黠--她到底是怎樣的女人呐......


    "來幹嗎?"下意識的,他沒有提醒她:太晚了。真的太晚了。此時此刻,實在不適合他們以這樣的方式相見。


    他甚至以為是雲煙在外麵胡鬧,所以連衣服也沒穿好!這樣衣衫不整地摟在一起倒在地上,無人能相信--他和她,居然隻是叔嫂的關係。


    "哦......"麵頰貼著言夏光裸的胸膛,皮膚之間脈脈傳遞著隻屬於對方的體溫。那是一種淡而微薰的幽涼,修習上乘武學的身體,本來就比尋常人的體溫稍低,但對姍姍來說,這是很舒服、很愜意的溫度。


    沒有那種酷暑之下的火燙黏膩。言夏的肌膚溫度是略帶清涼的幹爽。而聽著那沉實的心跳,竟是如此寧靜悠遠,她不由得有些失神。


    好舒服哦~


    霸占小叔的懷抱真是感覺良好!真羨慕他的未來老婆,可以名正言順地貼著這副胸膛一輩子......


    "你到底想幹嗎?"無法再坐視姍姍這樣持續地吃著他‘豆腐''的行為--尤其是他發現這女人居然還擅自換了個姿勢,左臉貼過再貼右臉--成心想看他受不了誘惑而出醜嗎?!


    於是盡量鎮定。告訴自己,這女人要麽就是老謀深算、水性揚花;要麽就是還沒長大,無法了解男女之別!--但事實上,他的身體為他選擇了後者的答案。他的質問放得很低很輕,像生怕驚嚇到她,嚇跑這隻酷愛夜半優遊的蝴蝶。


    "誒?"這才迴過神來,姍姍猛一抬頭,頭頂幾乎要撞上言夏的下巴!--一聲悶哼,姍姍哎喲一聲向前撲去--原來惟恐下巴受到嚴重‘打擊''的言夏,一時反應迅速,閃電般地朝後一仰,連帶地,姍姍也跟著他倒向前方--這迴就更離譜了!姍姍整個騎在人家肚子上,還不住抱怨:"小叔不要亂動,人家冒了好大風險才敢來的!"


    "哦?"失笑地揚起眉毛,黑暗中,姍姍自然無法看清言夏的臉上是怎樣錯綜複雜的表情!


    似乎像隻偷腥得逞的貓,俊美如謫仙般的麵龐蕩漾著一股淡淡的邪肆,沉黑深邃的眼眸裏閃爍著某種欲望邀請般的水澤。但同樣的,一種強烈的克製按捺也交錯地出現在他的眉梢眼角!低沉到幾乎沙啞的聲音似乎會開啟扇一詭異的大門,那扇門的背後,必然是無比可怕卻又無比誘惑的絕色風景!


    這太可笑了!


    幼年隨師父四處遊曆,他甚至見過比她更絕美、氣質更出塵的女人!要內涵有內涵、要智慧有智慧,無論談吐還是外表,上乘之選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他不應該為了這麽一個幾乎還沒長醒的小女孩心跳加速、欲罷不能!她是不是對他下了‘降頭''?


    "對不起,就是因為晚,所以才特地來的,因為有些話必須要在這種時候說才行!"姍姍兩手撐在言夏的胸前,一麵直起身子開始努力迴想。剛才那番小驚嚇,讓她有點準備不夠,嘴裏念念有詞,直到言夏都快失去他那偽裝許久的好脾氣,她才清清喉嚨道:"開始了,聽好嘍,小叔!--呃...這個......什麽雲弄巧,飛星傳恨......恨、恨什麽呢?糟糕!等我一下哦!"真是丟臉!開頭第一句她就記不得了!虧她還日夜不眠地背了那麽久!趕緊在身上找找,幸好帶了小抄!還好她夠聰明,就算背不得,也可以照著念嘛!


    且不管姍姍的臨場發揮是多麽的次!光是她為了摸索尋找那份小抄而在言夏的身上扭來扭去就足夠言夏憤然將她丟出大門去!而這還不算,更驚嚇的是 --其實從她那結結巴巴的第一句開始,言夏就已經反應到她接下來要‘說''的,極有可能是膾炙人口、流傳深廣、那首被無數癡男怨女奉為經典--經典到已經不能再經典、俗得不能再俗的《鵲橋仙》了!


    天知道!一個嫂嫂夜半三更偷偷摸到小叔房裏背誦《鵲橋仙》,至少應該不是什麽健康的話題吧!何況她還再三強調‘不在這種時候說不行''!言夏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還有什麽更合理的解釋為她開脫--不由得啞著幾乎快冒出火來的嗓子,一把握住那左扭右扭的纖纖蠻腰--


    "你想玩火?!"他可以不去追究到底是誰慫恿她來搞這名堂!但他可以用事實證明:其實完全不需要什麽詩歌助興這麽麻煩羅嗦!他不會否認的!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任何男人年少時都曾幻想過的最佳豔夢女主角!就是那種做夢都會夢到自己連哄帶騙把她拐上床的、頭腦簡單卻發育過剩的稚嫩少女!


    除非--她的名稱代詞叫......‘嫂嫂''。


    除非......他還在那個初嚐人事、猴急倉促的少年時代......


    "呀!"腰間一緊,男人的大手像鐵鉗一般緊緊咬出她纖細柔軟的曲線,姍姍低叫一聲:"才沒玩火,我是說真的!可以把燈點亮嗎?我看不見上麵的字。"


    小叔的手好怪哦!他的體溫明明很涼很舒服呀!可為什麽被他觸碰到的地方,像燒起來似的火燙?是她衣服穿太多嗎?


    "不行。"簡潔地否決她的提案,言夏感到自己似乎站在懸崖邊上!縱身一跳,懸崖下麵是天堂般眩暈的盛色,可惜同時也會讓他粉身碎骨!他知道自己在掙紮什麽,就像他的手一旦掌握著她的腰,便執拗地不肯離開!


    他們見不得光。他們此刻不宜點亮燈火!--若然真的將一切曝露在光明之下,他知道,他隻能選擇把她推開!從自己的身上,狠狠地推開!


    "可我看不見的話,就沒辦法跟你轉達瓊林--"理由的聲音在她唇畔滾落,然後湮沒在他的唇裏。沒有前兆的預警,欲念的催動竟然是那樣快速的!?他甚至沒辦法找到一絲絲迴旋的餘地與間隙,便已吻住了她!輕輕地一個轉身,摟著那柔軟的身體按壓下去,身體仿佛戀上她的溫暖與稚嫩,纏繞著、蜷曲著,他吸附上去,如影隨形!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是無堅不摧的磐石,隻為了廝磨她的嬌嫩而生!摧殘她所有的純淨與嬌嬈,然後吞噬到他的骨血裏去!他壓製著她,敞開的薄衣像要因為肌膚的燃燒而炭化,綿薄的絲綢在敏感的皮膚上摩擦著,隔著她的衣衫,快要將那青澀的豐隆擠壓出情欲的汁液!他甚至眼睛發紅,像野獸一樣,在心靈深出低低咆哮--為什麽她不是他的女人?


    為什麽?


    第一個看到她的人,不是言秋,是他。


    他記得,他說莊家惟獨缺了糧食這一門生意,若在這一行當沒有滲入,恐怕將來突逢亂世便要遭殃。於是太奶奶的禦筆一點,相中了江南米霸的產業。那是對的!他至今也認為這個選擇是正確的!他不想因為這個小女人而否決之前和幕僚商談許久並已確立的策略!他知道,當第一眼看到她時,他還沒有淪落到嫉妒得發狂的地步!


    她還是個孩子。


    甚至比同年齡的女子都更像個孩子!


    不少女人,十六歲已經嫁作他人婦,孕育新一輪生命,她在他眼裏並不是稀有的,珍貴的。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為了即將成為兄長的妻室而歡欣驕傲......


    而這樣的沉靜與坦然,又維持了多久呢?


    他不清楚。


    他不記得自己從何時開始關注這個女孩。安靜地看著她從少女蛻變為熟婦的過程竟然漫長到令他感到焦躁!其實才半年而已......可一旦開始發覺她這一生都隻能是一顆永不開花結果的種子時--他才發覺自己在悄悄地詛咒兄長!那個男人的鎮墓石上,將刻下這個女子的青春與芳華,她的笑容,遲早會因為年華老去而漸漸消逝--而他,又能給她什麽?


    他什麽也不能給。


    他隻想著從她身上獲取。


    午夜的夢魘裏,偶爾會發現自己對她存在著莫名的欲望,煎熬著蠢動的身體直至他無法遺忘--


    所以......


    他吻了她。


    並不是憐憫而吻。


    而是為了掠奪......


    涼風說對了某些事。難為他這樣多年觀察他--他的身體裏,一半住著像父親那樣的聖人,一半住著盤踞莊家上百年的貪獸,也許......


    吻得太深。


    他以為自己會迫不及待地肆虐她的身體直到欲念掏空!


    但他豁然發覺自己最終還是退開了。她沉睡在他的身下,粉嫩的嘴唇已經嫣紅。她也許是嚇到昏過去,因為適才的一切大概偏離了她腦袋裏存儲的知識範圍。她睡在被情欲灼燙的地毯上,還不知道自己已在懵懂中結出花蕾;她睡在那裏,散亂的青絲纏繞著年華,臉頰上透著眩暈的紅霞......


    婆娑著她的麵頰,他鬆開了她......


    ********************** *********************


    姍姍醒過來時,天色早已大亮。張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便是彤雲,與往常的每個早晨一樣。彤雲為她撩起珍珠帳,看著那一團團浮遊的珠光在眼前綻放,身體突然生起一股悶潮,那種異樣的燥熱,讓她接觸到彤雲的目光後自動躲閃開去。


    做了個怪夢。


    小叔的眼睛是赤紅的顏色,妖異可怕,一口咬住她的嘴唇,似要將她吞下!


    她不敢告訴彤雲,對方一定會譏笑她無知蠢笨,連夢也比別人做得更愚昧!在化為妖物的小叔懷裏,她並不害怕,卻又不記得後來是怎樣。


    夢沒有延續。


    "洗個臉吧,不早了。"彤雲伺候她穿衣,從抹胸到外褂全身披掛,眼睛停留在姍姍那凝脂般豐腴的胸前,一點紅斑以化成淡淡青淤--沒必要告訴她。


    "這麽早?我還想睡。"她懶懶的,實在不想動彈。


    "早什麽?!您睡了一天兩夜,今天是三小姐生日!"彤雲提醒她看清現實!


    "咦--?!"大驚失色!她為什麽睡了這麽久?


    "去二爺房裏,你發生什麽事?"彤雲機警地問。


    "誒?沒發生什麽呀!"她好象在小叔門前絆了一腳,然後小叔開門了。就這樣。就這樣?


    "那為何是二爺半夜把你送迴來?!"彤雲麵上裝得駭然!她果然沒猜錯!應該發生過什麽,但姍姍卻不記得了!記得那夜,莊言夏獨自一人將姍姍抱迴芙蓉閣,竟沒半個隨從。一臉鐵青的男人,渾身上下再也沒有那謫仙般的氣韻,剩下的,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深邃黑暗之魄力。看得她暗自心驚,尤其是當對方離開之前,對她那莫名的一望!


    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被透視了一番!從裏到外,好似自己渾身上下都被看穿!那深黑色的目光如有實質地穿透她的身軀,讓她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好厲害的男人!


    一開始的溫文爾雅完全就是一張畫皮!哪裏是什麽謫仙?那根本就是常年在黑暗世界摸爬滾打後積澱下來的魔魅!她一個小小丫鬟竟想在他身上算計?!那會毀了她的主子的!小姐絕對經受不起這個男人給予她的東西--那不成!她完全算錯了!


    她當時幾乎是鬆了口氣,幸好小姐完好無損地迴來!二爺那一眼的意思很明確--不要跟他玩什麽籌謀和花樣!這園子裏的人事很單純--除了他,任何人都沒資格在這個家裏提什麽算計和謀略!


    然而,就在她鬆了一口氣之際,男人卻將一樣小物件丟到她跟前!


    漠然的神色,冷冽的目光,莊言夏隻淡淡地留下一句:"這個到底是誰的我不管,拿去,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話音未落,人已離去。


    那東西,正是她寫給姍姍的小抄,薄薄的一塊絹紗手帕上密密寫著《鵲橋仙》的詞句。要不是這東西,她幾乎以為自己先前的猜測完全落空!


    莊言夏看了?


    他若沒看,便不會說‘不想看到第二次''!


    那他為什麽不公布出來?或者是責罰姍姍?他完全可以的!不守婦道、紅杏出牆,姍姍和她將受到最嚴厲的懲處!


    他把這‘證據''丟給她這個一品丫鬟?是叫她藏好?還是叫她幹脆把證據湮滅了?亦或是......


    他默認了?那她是不是應該有點資格偷笑一下小計得逞呢?


    --迴想起之前的經過,彤雲見姍姍似乎沒什麽異樣,便一整顏色,拉她過去梳頭:"好了好了,我看你八成是風寒入侵,所以才睡這麽久,這倒好,省得吃藥。今天是三小姐生日,你可不能遲到得太厲害!"簡單地梳個髻在後腦,插上兩根細釵固定,簡潔又清雅,將姍姍拉起來就地轉了一圈,彤雲心裏感動得想咬帕子:厲害啊!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她的小姐真是有魅力!該大的大,該小的小,這樣的姿色淪落到獨守空閨實在太遺憾了!至少也要虜獲幾個愛慕者來為小姐日後的豪華生活打算是不是?二爺如果真肯上套,那就算他是凱子一號吧!(你還想要幾號才滿意?)


    哦嗬嗬~~這才是她這個天才美少女絕世一品丫鬟彤雲所擬訂好的‘紅杏出牆''計劃正式推廣版呀!這是不可能告訴小姐的!小姐哪會懂呀!--為了她們主仆二人日後的衣食無憂,多找幾張長期飯票是必須的!誰叫莊言秋突然嗝屁,顛覆她對小姐的遠大期許呢?她花費了整整三天才想出的深謀遠略,就算她敵不過二爺那雪亮的眼睛,但她至少也達到了小小一點目的是不是?總而言之,二爺的心裏,有小姐的位置就足夠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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