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營帳。


    李軍聽著親兵匯報,有些懵。


    姬洋是誰?


    一個死去的士兵又活了過來?


    去年年末,柔突國突然大舉進攻,燕州許多城鎮都遭了劫掠,有數千士兵喪生。


    他所在的這個營地,剛好是柔突國大軍所過之處,整個軍營士兵,從校尉到小兵全軍覆滅。


    軍中也是認定該軍營全體戰亡。


    現在有人跑來說,他是當初這營地活下來的士兵。


    這如何不讓李軍犯疑。


    “大人,我看這姬洋有些狼狽,應該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把他暫時收監起來,讓他寫一份從他參軍開始到現在的所有事情,你再去調查一下。”


    ……


    漆黑的小屋子,楚寧情緒很緊張,不時東張西望,這是明麵上,事實上他內心情緒很淡定,因為這些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一個已經死了快要一年的士兵,突然又出現在了軍營,隻要是個人都會懷疑,而他要做的就是等,等候這位校尉的調查。


    這一等便是一天,一天之後,才有士兵打開門。


    光亮透著門口灑落進來,楚寧有些不適的伸手遮擋了一下眼睛。


    “跟我走,將軍要見你。”


    梁朝軍隊,每位校尉統兵兩千,一般軍士都會稱自家校尉為將軍。


    姬洋當初信中所提到的那位將軍就是指的他所在營的校尉。


    楚寧跟著士兵朝著中間營帳走去,而李軍心裏也是在沉吟,該怎麽處置這姬洋。


    一天的時間,他讓親兵去查了姬洋的信息。


    姬洋是真的。


    在軍名冊中確實是有姬洋的名字,來自於大寧縣。


    姬洋寫的那上萬字的從他入伍開始到現在的經過,軍隊裏的那部分都對的上,至於離開軍隊後那部分,他壓根就沒去看。


    姬洋原先所在的營,營地就駐紮在這裏,隻是年底遭遇了柔突的大軍圍剿全營上下都戰死了。


    全部戰死是一個籠統的說法,事實上清點屍體的時候,數量總是會少一些的,因為總會有那麽幾個幸運兒僥幸逃脫了,然後選擇脫離軍隊,或者被柔突的人給抓走。


    軍隊的士兵來源是兩種,一種是強製征來的,還有一種是主動來參軍的,後者大部分都是武者,來軍隊是為了積累戰功換取丹藥突破到武師。


    但無論是哪一種,來了就不能輕易離去。


    前者要待滿三到五年,後者要達到一定軍功後才能離去。


    軍功冊因為是在原來校尉營帳中,已經是查找不到了。


    同時,他的親兵也調查到了一些和姬洋有關的信息。


    在燕州幫派中,有關於姬洋的懸賞,等到打探清楚姬洋被懸賞的原因,這讓李軍有了判斷。


    姬洋在那一場戰鬥中僥幸逃命活了下來,被嚇破了膽不敢再來軍隊,便是選擇隱匿在了雍州赤練縣,但最後得罪了赤練縣的幫派,被赤練縣那血狼幫追殺,且還在燕州幫派這邊下了懸賞,無處可去隻能是選擇迴軍營。


    逃兵,李軍是看不上的。


    若是他手下的逃兵,直接就拖出去斬了。


    但姬洋不是他的兵,最主要的是姬洋現在差不多是準武者的實力,留著有用。


    當然,也有可能姬洋當初被柔突國的人俘虜了,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姬洋已經效忠柔突,這次迴來是當奸細的。


    所以不管是哪種可能,都已經想好該怎麽處置姬洋了。


    “將軍,人帶到了。”


    “進來!”


    楚寧進了營帳,掃了眼李軍後便是立刻低下了頭。


    武將級別的校尉,但隻是最低的六品。


    “姬洋,本將軍最見不得的就是逃兵,來人,給我拖出去斬了!”


    左右,便有親兵上前,楚寧神情慌亂,忙道:“將軍饒命,我……我不是逃兵。”


    “不是逃兵,為何遲了如此之久才迴來軍營?”


    李軍大喝一下,楚寧身軀一顫,結結巴巴道:“將軍,小的……小的當初……初僥幸殺出重圍活了下來,可也受了重傷,是被一位百姓救起,足足養了半年身體才恢複,您看我這瘸腿就是當時受的傷。”


    當真是滿嘴謊言。


    真以為自己不知道嗎?


    “小人傷好了就立刻迴到了軍營,雖然小的現在腿有點瘸,但給當個夥夫或者喂馬也是可以的。”


    李軍笑了,還真是想的好,當了逃兵現在無處可去迴來,還想著不上戰場躲在後方,真是貪生怕死無恥之尤。


    若不是留著這姬洋有用,他現在就給這家夥拖出去斬了。


    “你是準武者,去夥房屈才了,你們那一營就剩下你一個人了,本將軍給你個造化,舉薦你去血火營。”


    “真的?”


    楚寧先是激動的質問了一句,等隨後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小的不是質疑將軍,小的願意去血火營,一定努力成為武師,再殺敵替那些死去的同袍報仇。”


    “你有這份心很好,先下去吧,等過幾日血火營來招人,本將軍再通知伱。”


    揮手,讓親兵將姬洋帶下去,看著姬洋有些激動的背影,李軍臉上露出了冷笑。


    這家夥死到臨頭都不知道了。


    血火營是可以讓武者快速成為武師,但那是給這些武者修煉了透支壽命的天殘功法,再加上要在血火營待滿五年這個限製,進了血火營就代表著不可能活著離開血火營了。


    不管姬洋是逃兵還是柔突的奸細,給送進血火營是最好的。


    而且這麽一來,今年給血火營送人的名額也算滿了,不用犧牲他手下的士兵了。


    走出營帳的楚寧,眯著眼睛看著蒼穹上的烈日,嘴角也是噙起一道弧度。


    他的所有計劃到這裏算是成功了。


    從逃亡的那一刻起,他就決定了,要來邊疆入伍,入那血火營。


    姬洋最後一封信裏說,這封信會寄不出來,是因為姬洋猜到了血火營讓武者快速成為武師的真正原因。


    他看到過小隊裏入了血火營的隊員,雖然成為了武師,可整個人也變得蒼老了許多。


    透支壽命的功法。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自己有萬載壽命,經得起透支。


    冒充姬洋是他深思熟慮過的,首先身份經得起調查,姬洋每個月給他寫的信內容很足,幾乎有他在軍營裏的所有經曆,自己隻要敘述姬洋信中的經曆就可以。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要入血火營,必須要站在校尉的角度思考問題。


    血火營在不了解真相的士兵眼中是好去處,但校尉肯定是知道真相的,自己手下的好苗子是不可能給送往血火營的。


    而像自己這樣,可能是個逃兵,也有可能是敵國奸細的,又恰好離著武師境界不遠,就是最好的人選了。


    血火營滿意,校尉也不用犧牲手底的兵。


    這個計劃從布置的那一刻,楚寧一直貫徹著一個原則:上位者最優解。


    遊戲裏的高手去魚腩局有可能翻車,亂拳能夠打死老師傅。


    因為新人不按套路出牌,不尋求最優解。


    拿遊戲來說,職業打野選手比對方先一步,這時候該去抓人了,即便抓不到也會給對方對線帶來心理壓力,這是最優的方案,對麵其實也能猜得到。


    可換個新人打野他可能就不這麽做,繼續刷野,或者不顧經濟會落後,就死蹲著一個人。


    從赤練縣血狼幫會派什麽人追殺自己,到走私的會怎麽做,以及無雙門的人的反應和現在這位鄭校尉的選擇,能和他計劃的沒太多差錯,就是因為這些人做決定也遵循著最優解。


    楚寧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計劃給推到這些人的最優解上麵。


    當然,其實楚寧最穩的辦法就是真的躲在一個偏僻小村落,或者直接紮入深山中,憑借著長生果的能量,耗費個十多年的時間,也能到宗師。


    十幾年,相比起萬載壽命算不得什麽。


    可最後楚寧還是沒這麽做。


    因為他不是一個人,老姨婆能等十幾年嗎?


    無雙門一直找不到自己,那位三長老惱羞成怒之下,會不會殃及到那些和自己走的較近的人。


    金家、張鬆家、何勁家還有老廖、小香……


    甚至可能還有殃及到老師。


    楚寧現在明白了一個道理。


    若要苟著長生,必先斷情。


    斷親情、友情……


    心無牽掛,便不受羈絆。


    打不過就跑,大不了熬個幾十年,極端點直接熬死對手,再找他的後代報仇就是了。


    也許以後,他會選擇這麽做,可至少現在他做不到。


    現在若讓他苟著幾十年,他這念頭不通達。


    ……


    ……


    三日之後,楚寧被李軍的兩位親兵給帶著出了營地,他知道這是李校尉怕自己突然跑了。


    自己真要跑,區區兩個九品武師又怎麽可能攔得住自己。


    最後,他被帶到了一處較為獨特的營地。


    有城牆高築,門前有重兵把守,那城牆上還有士兵舉著弓弩,隻是瞄準的卻是牆內。


    尤其說是一個營地,更不如說是一個監獄。


    “姬兄弟,血火營可是咱們軍營待著最舒服的地方,不用遵守什麽軍紀。”


    李軍的親兵跟門口一位男子說了幾句,轉身走到楚寧身邊拍了拍肩膀,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姬洋,是吧,跟我來。”


    楚寧跟著對方進了城門,才明白那位親兵說的話了。


    如果不是外麵有士兵把守,他都要懷疑是不是來到了某個銷金窟了。


    血火營這麽刺激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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