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陳伯愣了片刻，莞爾一笑：“晚安，小少爺。”之後的幾天，沈秀竹依舊如平常一樣上課下課去圖書館，隻是晚上學習結束之後多加了一個和霍乘通電話的時間。他們之間的問題雖然解決了，但中間到底隔著三年的時光，需要通過交流來了解彼此的現狀。霍乘在易感期的第三天就離開了，連帶著耽誤的這三天工作量劇增，每天都要忙到半夜才有時間和沈秀竹打電話。沈秀竹對此愧疚了幾秒，躺在床上問：“哥哥，周一晚上我們學校有個講座，聽說邀請的名單裏有你？”“對，是關於軍事指揮和理論上的一些探討。”霍乘看著沈秀竹，暗暗邀請，“秀秀你要沒課的話要不要來聽？”沈秀竹沒迴答，眼底劃過一抹戲謔，說：“可是周一我一天都是課，晚上還有很多作業。”“……那秀秀等我結束後去找你，我送你迴觀北裏。”末了，霍乘補充，“秀秀，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麵了。”沈秀竹聽著霍乘自顧自的安排，沒有拒絕：“好。”而等到周一當天。晚上九點鍾沈秀竹從圖書館出來，看了眼時間，才發現距離講座原定結束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霍乘現在大概還沒有結束。沈秀竹想了想，轉身往迴走去圖書館五樓的報告廳。到的時候報告廳的門沒有關，裏麵燈火通明，最前方的白色幕布上還放著關於這次講座主題的ppt，主席台坐著一排身著軍裝的人。沈秀竹一眼就發現了坐在中間壓著無線會議話筒正在講話的霍乘。似乎已經到了最後的環節，下麵時不時有學生進行提問，不少都是衝著霍乘提問的。因為是可以容納上百人的大會議室，前方已經被坐滿，後麵的位置倒還有不少，他從後門靜悄悄走進去坐下也不惹眼。提問的內容大多是關於軍事指揮和理論方麵的專業性問題，一些詞匯和名詞也很拗口，沈秀竹聽不太懂，甚至無聊到有點犯困。直到有人開始問霍乘這幾年在外組織聯合部隊的經曆和感悟才來了點興趣。霍乘一一作答，語言雖然簡潔但很清晰地表達出自己在聯合部隊時幾件讓他印象深刻的經曆以及對此產生的感悟，並借此鼓勵一下他們身為軍校生當承擔責任，為將來的世界和平而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雖然語氣冷淡，但怎麽說呢……倒是意外地有點迷人。沈秀竹胳膊肘抵在桌麵，手心撐著下巴漫不經心打量著此時坐在正前方主席台上一本正經又帶著點學術味道的霍乘，心想下次拍照的時候該讓他戴副眼鏡拿戒尺。時間不知不覺在提問中過去，一直到主持人提醒提問環節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才注意到時間馬上就要到九點半了。“最後一個問題。”站起來提問問題的是前排的一個alpha，“我想請問霍乘少將，關於您將要與我校一名omega進行聯姻的傳言是否屬實，可以迴答嗎？”這個問題一出口，報告廳內氣氛一下變得喧嘩有趣起來。不少人直接笑出了聲，也有不少表示真的很好奇的，其中在第一排還安安穩穩坐著的一排校領導最先黑了臉。連沈秀竹在聽能到這個問題時都忍不住笑了下，好奇哥哥會怎麽迴。主席台上坐著的隨同前來的幾位軍官同樣忍不住憋笑，齊唰唰偏頭事不關己聽八卦一般等著霍乘答複。坐在中間的霍乘麵色不變：“這個問題無關此次講座的內容，原諒我不能迴答。但你作為軍校生，麵對捕風捉影的事情要切記謹慎判斷、保持冷靜，不要輕易相信或傳播未經證實的信息，更要慎重對待可能是虛假的消息或傳聞。要確保有充分的證據支持你的觀點再對外進行輸出，不要隻憑猜測而武斷地認定一件事。”“如果對一件事有疑問或誤解，及時地與當事人進行溝通和交流也許更有效，這樣才能避免不必要的誤會。當然，也更要尊重他人。”霍乘神情淡定，嘴上毫無負擔地說著大道理，“尊重他人的權利和隱私，不要隨意傳播或猜測他人的私人事務，我想，這是我們所有人都應該具備的基本素養。”報告廳內因為霍乘的一席場麵話漸漸冷靜下來，看著完全不給他們任何窺探隱私機會的霍乘，心情沉默而又複雜地乖乖聽訓。第一排坐著的校領導倒是紛紛滿意地點頭。霍乘看了眼時間，適時停止這個話題，最後說：“……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這場講座就到這裏了，期待我們下次見麵。”報告廳響起鼓掌聲，隨著前麵領導和霍乘一行人的離開，下麵坐著的學生也陸陸續續離開。沈秀竹早在霍乘講大道理的時候就悄無聲息地出來了，隨後估摸著時間給霍乘發消息，說自己在校門口等他。霍乘到的時候就見沈秀竹抱著書站在路燈下，看起來充滿了學生氣，見到他矜持地揮了揮手。坐上車，霍乘握著方向盤直視前方，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沈秀竹聊些沒營養得話題。一直到觀北裏，霍乘兩車停在別墅門口，突然想到什麽，說：“秀秀，我今天在報告廳看到你了。”“嗯？原來哥哥發現了啊。”沈秀竹斜眸看向霍乘，似笑非笑，“哥哥，我才發現你講起道理來也一套一套的。”霍乘歎了口氣：“知道秀秀在軍工大可能會很受歡迎，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受歡迎，這讓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沈秀竹：“其實我還以為哥哥會直接承認。”“承認什麽？我們是聯姻？這當然不行，我們是正兒八經的自由戀愛。”“他們可以自己猜測，但要是公開了，到時候你八成就沒有清靜日子過了。”說到這裏，霍乘感歎，“秀秀要是能早點畢業就好了。”“這恐怕不行。”沈秀竹手撐著下巴思考，“本科要上五年，之後還要繼續往上讀三年，現在搞研究或者進聯盟醫院都要博士了，恐怕還要繼續讀幾年……哥哥等我畢業，可能要很多很多年之後了：”“……”霍乘試探問，“中間沒有其他的什麽人生規劃嗎？”沈秀竹：“人生規劃？比如？”“比如，和我結婚。”……車內陡然沉默下來。沈秀竹麵上驚訝，完全是被霍乘的話打得有些措手不及，大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哥哥，你是在和我……求婚嗎？”霍乘將這句話說出口後才意識到有些隨便了，他心下有點後悔，試圖解釋：“不是，秀秀，我隻是……”沈秀竹歪頭，眉心微蹙：“不是？”“是。”霍乘立馬點頭，認真道，“秀秀，在你的人生規劃裏，可以加上我嗎？”“……比如，在你本科畢業後，願不願意成為我合法的omega？”霍乘問的小心翼翼。“霍乘。”沈秀竹直唿其名，認真道：“沒有比你更好的alpha了。”看著霍乘發愣又繃不住的表情，沈秀竹湊近在他臉頰碰了下，隨後迅速下車，開心道：“哥哥，晚安。”霍乘在車裏望著沈秀竹跑路似的背影，摸著側臉上似乎還殘留著柔軟觸感的吻，後知後覺地無奈一笑，隨後掉頭離開。之後幾天，沈秀竹和霍乘白天默契地各忙各的，等到晚上霍乘忙完事情就會開車來軍工大。沈秀竹也慢慢開始習慣，晚上不去實驗室就在圖書館學習，等霍乘來了之後再和他一起迴去。偶爾也會在路過操場的時候和他一起走進去慢慢散步。大概每一個大學都有屬於自己的約會聖地，從前沈秀竹在路過學校操場旁邊沒有燈的小樹林時，從不會多看一眼。現在也會拉著霍乘悄悄走進去，在無人的角落，互相擁抱著接長長的吻。隻是沒再主動提過讓霍乘標記的事情。有時候他明明已經感覺到霍乘唇齒已經到了他腺體邊緣，明明已經很清楚地看到霍乘眼中濃烈的欲望，但到最後還是會喘息著退開，然後拉住他的手送他迴家。沈秀竹有些鬱悶。感覺如果他不提的話，按照霍乘這樣的，遲早要憋死。晚上十一點，沈秀竹接通周應時的視頻電話。“聽延哥說你和霍乘少將和好啦？”周應時前段時間跟著老師外出考察去了，一直到昨天才迴聯盟，結果一迴來就聽說了沈秀竹的事情。沈秀竹盤腿坐在床上，旁邊弟弟團成一團正在打盹：“嗯。”屏幕裏周應時滿是好奇地問：“那你們……”沈秀竹知道周應時說的是什麽，更加鬱悶：“沒有，連臨時標記都沒有。”“不是吧。”周應時驚訝，“難道他不行？！”“什麽不行？”屏幕中，許延剛推門走進來，就聽到周應時說的話，擰眉湊近才發現是在和沈秀竹通話，這才放鬆下來，挨著周應時坐下。沈秀竹辟謠：“哥哥很正常。”周應時：“咦那這又是為什麽……”許延適時阻止這個話題：“說說正事。”“哦對。”周應時終於想起來打電話是要幹什麽來的，“秀秀，你的生日快到了，要不要出來玩，我們一起給你慶祝慶祝？”“或者這次你是要和霍乘少將一起過？”沈秀竹這才想起來再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前幾年都是許延和周應時一起來找他，然後一起為他慶生，沒道理因為今年霍乘迴來就不和他們一起了。而且鑒於上次他和霍乘一起度過的生日實在不怎麽愉快，沈秀竹當即決定：“白天我們一起出去吧，晚上的時間我自己安排。”周應時當即開心道：“太好了。”第二天霍乘聽著沈秀竹的安排，自然不敢有任何的反對意見，隻能應好。沈秀竹想了想問：“哥哥原本是有什麽計劃嗎？“霍乘抬手摸了摸沈秀竹頭發：“原本有，不過現在秀秀白天去和朋友們好好聚一聚也不錯。”沈秀竹：“其實哥哥可以和我們一起去的。”霍乘卻搖頭，心裏其實並不願意他和沈秀竹之間出現其他人，但嘴上卻大度說：“沒關係，秀秀把晚上的時間留給我就好。”沈秀竹上前抱住霍乘的腰，抬腳貼了貼霍乘的側臉：“嗯，謝謝哥哥。”然而等沈秀竹生日當天霍乘還是沒忍住親自開車來接了沈秀竹，一本正經說要去送他。直到將他送到聚會的一家餐廳，甚至進去和已經早早到地方的周應時許延打了聲招唿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對此，許延冷酷點評：“口是心非表裏不一的alpha。”周應時沒理他，將他和許延一起準備的禮物送給沈秀竹。這是一個足有半人高的紙盒，外麵全部被白色的綢緞給包裹住了，看不清裏麵到底是什麽。周應時煞有其事地說：“記得一定要晚上迴去再拆禮物啊，現在不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