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媛臉色一下難看起來,本來霍風移植腺體的事情就讓在這個家裏尷尬,平日裏最聽不得別人說腺體的事情,但現在卻又不得不捏著鼻子低頭,囁嚅道:“移植腺體本來就是聯盟禁止的實驗項目,現在藍海研究所那邊還沒有迴複,聽說這項技術早幾年就不再讓那裏麵的研究員做了,現在隻能另外找人。”霍奉仲:“那就找,藍海研究所那裏麵不就是一群科研瘋子嗎?想做的人還能找不到不成?”“找到是找到了,但是需要爸你出麵。”阮媛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霍乘,輕聲道,“聽說沈家的沈越一直是藍海研究所最大的投資方。”霍奉仲摸著拐杖的手敲了敲地麵,在聽到沈越後,忽然嘲弄道:“沈越……如果是平時我倒是能拉得下老臉去求他幫忙,但你倒是看看你兒子前段時間幹的好事?騷擾都騷擾到沈越唯一的兒子身上去了,你覺得就沈越那樣的人,會答應幫這個忙嗎?”阮媛捂臉痛哭道:“爸,您就幫幫小風吧。”見霍奉仲不說話,她心一點點地下沉,終於還是將目光投向了霍乘:“小乘,求你幫幫忙,沈越的兒子不是喜歡你嗎?隻要你開口,一定就會辦成的吧。”霍乘原本置身事外的思緒終於一寸寸迴籠,聽著阮媛的懇求聲,卻不合時宜地想,原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秀秀喜歡他嗎?“小乘,求求你了,我就這一個兒子……”霍乘站起身,隻想離開這地方:“沈越的兒子和我的關係也沒有那麽好,我幫不了你。”“不怕做坐牢你就走!惡意傷害腺體可是已經到了刑事犯罪的地步。”霍建理威脅道。霍乘原本離開的腳步一頓,側眸嗤笑了聲:“霍風沒和你們說嗎?割他腺體的人可不是我,他對魏觀明做了什麽,魏觀明的父親又是誰你們還是先調查清楚再告吧。霍風算計魏家的老幺就算了,他父親不會管這些小事,但他可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在法庭上丟人現眼。”霍建理瞬間不說話了,悻悻地坐迴沙發上看向霍奉仲。唯有阮媛擦了擦眼淚,看向霍乘,說:“小乘,就當看在你母親的麵子上,幫了這個忙。”霍乘本就不耐煩的神色在聽到阮媛說的話時,眼神一瞬間像結了一層冰,他忽而看向阮媛,目光又轉向霍奉仲,瞬間了然今天自己是被叫來幹什麽的。搞了半天,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良久,霍乘似有若無地扯了下唇角,道:“行。”“僅此一次。”說罷,霍乘轉身離開。門外的管家連忙跟上,委婉地表示霍奉仲還想讓他留下吃個飯。“吃飯就免了。”霍乘直接拒絕,徑直打開車門從霍宅離開。今天是他自己開車過來的,恰逢周末,學校導師對他又完全處於放養的狀態,事情並不多,按照原本的計劃,他今天本應該好好陪秀秀玩一天。車內導航滅了又亮,輸入框“觀北裏”三個字刪刪減減最終還是點了搜索,然而霍乘在觀北裏的位置看了一會最終還是按了返迴。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轉了兩圈,霍乘將車停在路邊,壓著方向盤撥通了一個電話:“喂,蔣博士。”對麵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喔霍隊!稀罕客!”霍乘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說:“我給你發的那個地址看到了嗎?”蔣博士沉吟了一陣,看著霍乘發過來的地址念道:“聯盟仁和醫院國際部病房十一樓1103……是要我去代你去看望病人?不過我暫時恐怕沒什麽時間……”“這個病房的病人腺體被割了,毀壞程度暫時不清楚,大概率是不可扭轉的損傷。”蔣博士聲音惋惜:“唉那真是……”“拜托您去給他做移植腺體的手術吧。”“……”“我知道您曾經在藍海研究所待過,作為餘安宜的同窗,您應該會這項技術。”“不行!!”蔣博士聲音猛地拔高,看了眼周圍轉而又咳了聲,低聲道,“聯盟已經禁止這項技術了!”“嗯,我知道。”霍乘聲音沒什麽起伏,目光盯著窗外,眼神沒什麽焦點,“需要什麽設備,對方都會準備好,價格隨便出,他們會同意的。”“這不是錢的問題。”“隱私問題安保問題他們都會解決,不會連累你,請放心。”蔣博士歎氣:“移植腺體可不是什麽輕鬆的手術。”霍乘語氣依舊客氣,隻是不容置喙:“麻煩您了。”蔣博士唉聲歎氣,到底沒有拒絕:“知道了知道了。我真是欠你的,算了,誰讓我這條命也是你救的……對了,聽說霍隊不在原來的隊裏了,現在在幹什麽……”霍乘和對方寒暄了一會,借口有事掛斷了電話。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他駕車一路往聯盟a區機場走,到了地方,又開始搜索周圍的購物廣場。等到達禦河廣場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近三個小時。畢竟是已經十幾年的老牌奢侈品聚集地,近些年很多地方都已經翻新,外觀也變得大不同。走在裏麵,在看到幾個長盛不衰的品牌依舊同當年一樣待在原地沒什麽變化後,霍乘才慢慢覺得有些熟悉。按照記憶裏的路線往裏走,在看到原來娃娃店的位置已經變成了最近流行的某個服飾品牌後,霍乘並沒有感到意外。想來也是,當初沈秀竹在這裏給他豪擲兩千萬買的兔子玩偶本就是個小眾品牌,這麽多年過去,倒閉了也不稀奇。來這裏完全是一時興起,甚至是霍乘自己也不明白好好地要來這裏幹什麽。迴憶過去嗎?其實他也不過是和當時小小一團的沈秀竹在這裏待了兩三個小時而已,甚至還沒有在路上花費的時間多。似乎並沒有什麽值得迴憶的地方。霍乘搖頭苦笑,不過來都來了,他繼續往前走,打算找個電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車場就迴去了。這裏商場整個成環形的設計,霍乘在這一層繞了大半圈,終於找到扶梯,剛準備過去迎麵就走來一群頭發五顏六色的人朝他這邊過來。笑嘻嘻的,大部分看起來都在十幾歲還在上學的年紀。霍乘原本打算下扶梯的腳步一頓,將路讓開了些,看著這群奇裝異服又朝氣蓬勃的小孩下樓,而周圍的人似乎已經見怪不怪。有些原本還在和同伴說說笑笑的路人在看到這些人之後,甚至一路小跑著過來問能不能拍照合影。倒是和秀秀讓他換衣服拍照有些異曲同工。以為是這裏在舉辦活動,正想著等著群人走了之後再下去,無意間卻看到幾個小孩手裏抱著玩偶走過來,其中有一個玩偶他甚至還見過,因為秀秀閣樓裏也擺著個這樣的娃娃。霍乘一愣,還沒緩過神對麵幾個人就已經抱著這些娃娃下樓了。他鬼使神差地在後麵跟上這群人,七拐八拐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下了扶梯,一路往前走,又跟著進了一個人擠人的電梯。電梯門一打開,喧鬧聲瞬間湧進來,入眼就是色彩斑斕的牆畫,完全不同於其他樓層的簡潔大方,顯得格外活潑,像是小孩子充滿童趣的塗鴉房。而這裏一層樓的店鋪像是複製粘貼一樣大同小異。幾乎所有的店外都擺放了類似動畫片角色一樣的立牌,而他剛才見到的那群小孩打扮的樣子以及身上穿的衣服竟然和這些立牌的人物一模一樣。角色扮演嗎?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有這麽個地方。原來秀秀的愛好之一有這麽多同好?霍乘挨個店鋪進去在裏麵邊走邊看,發現這裏麵賣的東西很多是一些亞克力紙片之類的小東西,甚至更多的是一些印著漫畫人物的徽章,娃娃之類的東西倒並沒有太多。他隨手拿過來一個打量,大概隻有他手心一半大小的亞克力立牌,心想這東西成本不過幾塊錢,在這裏賣這些東西大概很難付得起這裏的租金。隨手將包裝袋反過來看到後麵的價格標簽,這才發現這小小的立牌直接破了三位數。霍乘眉尾微挑,不過想到沈秀竹收藏的那些娃娃,雖然有些意外倒也沒有太驚訝。不過值不值當應該就全在個人了。“您好,需要籃子嗎?”店員走過來,似乎是看霍乘在這裏站了許久,拎著店裏的籃子過來問。霍乘將手裏的立牌重新掛迴去,問:“你們這裏沒有賣玩偶的嗎?”“在裏麵那個架子上。”店員指了個方向,“都是新到的貨,隻有那些了。”霍乘走過去,避過周圍鬧成一團的小朋友,剛一看到架子上擺放的一排坐著的玩偶,就想起秀秀照著他的樣子給他做的那個娃娃,也是這樣的坐著的姿勢。他不禁會心一笑,正好看到其中一個玩偶秀秀似乎也有一個,曾經還和他抱怨過線上隻搶到一個,不能多買。幾個幾乎沒有猶豫將剩餘的三個全部玩偶全部拿了下來,心想正好可以滿足秀秀奇奇怪怪的收集癖了。又在其他店逛了幾圈,凡是他在沈秀竹那裏見過的玩偶、這裏恰好又有賣的,霍乘全部清掃一空。直到來來迴迴在停車場和這裏來迴跑了幾趟,車裏實在塞不下這些大大小小的娃娃之後才停手。然而等霍乘坐在駕駛座,下意識打開通訊錄給沈秀竹打電話結果不到兩秒就被拒接後,不在線的大腦才慢慢迴歸正常。看著被拒接的電話,霍乘心裏一時間極不是滋味,莫名其妙的心慌又一次蔓延上來,原本緩和下來的煩躁感也再次迴歸,讓他渾身緊繃,握著手機的手青筋隱現。霍乘將額頭猛地一下抵在方向盤上,控製不住地再次點開沈秀竹的電話,撥通。等了幾秒,電話再次被掛斷。霍乘繼續撥。電話依舊被掛斷。霍乘不知道這樣重複了多少次,手上幾乎下意識返迴去想要重新撥電話,卻在這之前耳邊忽然響起來沈秀竹的聲音。“哥哥。”霍乘手上一頓,愣了幾秒鍾後迅速直起身,輕聲道:“秀秀?”“嗯。”沈秀竹說,“剛才我的手機被陳伯拿走了,抱歉哥哥,掛了你很多電話。”“不過哥哥找我有事嗎?”沈秀竹的聲音稱得上是平靜。“這樣啊。”霍乘抿了抿唇,麵上局促了一下,問,“秀秀,昨天你……”沈秀竹坐在閣樓的地毯上,一下又一下摸著手裏的玩偶,聽著電話裏霍乘說了一半的話,疑惑:“嗯?”霍乘:“沒,我是想問……”話落到這裏,他又一時間不知道該問什麽好,好像問什麽都不太對。氛圍太奇怪了,他們從沒有這樣說過話。然而他卻聽到沈秀竹在話筒另一邊好像輕笑了下,軟著嗓音說:“哥哥想問什麽?”霍乘握了握手:“……秀秀現在在幹什麽?”沈秀竹:“在抱著哥哥的娃娃玩。"“……”霍乘眼皮一跳,原地沉默了一會兒,絞盡腦汁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時,就聽到沈秀竹聲音淡淡的:“反正哥哥又不喜歡我,以後應該也不見麵了,還問我這些幹什麽?”“怎麽就不能見麵了?”霍乘忍不住道。沈秀竹:“那哥哥要答應我的告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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