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高門上的大字,我聽說是陛下親筆寫的。”


    “不愧是禦筆,雖然看不懂,隻覺得極為不凡。”


    “不會形容,就不要亂說。要我說這是波瀾壯闊。”


    “去你丫的,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


    人海中的韓信聽到周遭的議論聲,也不由地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向了不遠處巍峨聳立的高門。


    隻見高門之上,傲然挺立著三個方塊大字——五學城。


    韓信之所以識得這個三個方塊字兒,是因為其左右各雕刻著三個小一號的字兒,一個是大篆體五學城,另一個是小篆體五學城。


    除此以外,高門左右,各有八個大字躍然於石上。


    右邊:百學歸於一,此為根。


    左邊:萬法始於秦,乃為源。


    一筆一劃皆蒼勁有力,透著磅礴的氣勢。


    這些皆是嬴陰嫚特地從嬴政那兒求來的墨寶。


    說起這事兒,時間還要迴道兩日前下午……。


    鹹陽皇宮內。


    “陛下,公主嫚覲見。”趙高通稟的聲音打破了大殿內的安靜的氛圍。


    嬴政身上穿著黑色冕服,頭上戴著精致而華貴的朝天冠,此刻正在低頭沉思是否要駁迴手裏奏章。


    他聽到嬴陰嫚在外求見,先是一愣,然後眼中浮現出驚喜之色,同時又感到有些意外。


    自從嫚兒離開皇宮去明月莊,還未曾主動迴宮,這還是對方第一次主動迴宮來看他這個父親。


    他們父女兩個雖然經常通信,但多數時候,因為各種原因基本上都是他這個做父親去的明月莊。


    “讓嫚兒進來。”


    片刻之後。


    嬴陰嫚尚未現身,她的聲音卻先一步傳入了大殿之中,那聲音如泉水叮咚,清脆悅耳,帶著幾分嬌媚與淘氣。


    “爹爹,嫚兒來看您了。”


    聽到嬴陰嫚宛如尋常人家一樣稱唿始皇帝為爹爹,殿內的宮女宦官以及負責記錄的史官心中頓時一驚,紛紛低下頭,等待始皇帝的怒火,因為這極為不符合皇家禮儀。


    誰知嬴政將手中的奏章放到一邊,然後抬頭看向殿門口,溫和地說道:“嫚兒,過來坐。”


    殿內眾人心中又是一驚,始皇帝竟然沒有動怒,果然傳聞都是真的,始皇帝極為偏愛公主嫚。


    跟隨而來的趙高則十分淡然,他都已經習慣自家陛下與公主嫚宛如尋常人家父女相處模式了。


    他猜想這也是自家陛下偏心公主嫚的一個原因。


    後宮之中這麽多皇子公主,唯有公主嫚不怕陛下,把陛下當做父親而不是天下的主宰。


    若是公子高等那些人,看到這一幕,定然要目瞪口呆,心中羨慕嫉妒恨了。


    “謝謝爹爹。”嬴陰嫚盈盈一拜之後,步履輕盈上了高台,來到嬴政的身側,在宮女眼疾手快之下準備的蒲團上跪坐下來。


    嬴陰嫚抬眸看向自己的便宜老爹,發現對方眉宇間似乎有些愁容,於是輕聲問道:“爹爹,可是遇到什麽難事了?”


    嬴政聽到嬴陰嫚的關心,心中不由地一暖,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自我調侃道:


    “你的爹我是始皇帝,這天下還有什麽能難住我的。”


    “不過就是批閱奏章有些累了,待會兒休息一下就沒事兒了。”


    “倒是你,特地迴宮,可是遇到什麽難事兒了?”


    嬴陰嫚笑著搖了搖頭:“有爹爹罩著嫚兒,嫚兒怎麽會遇到難事呢?”


    聽到嬴陰嫚的奉承,嬴政不由地哈哈哈大笑起來:“你呀,就是嘴甜!那跟我說說,你是遇到什麽好事兒了?”


    聽到嬴政的笑聲,宮殿內的宮女宦官以及負責記錄的史官心中又是一驚。


    公主嫚手段果真了得,一句話就能逗笑人人畏懼的始皇帝。


    嬴陰嫚莞爾一笑,坦言道:“我想請爹爹給五學城賜一副墨寶。”


    嬴政微微一愣,疑惑道:“五學城?這是你給昭昀別院新起的名字?”


    嬴陰嫚笑著朝著嬴政豎起一個大拇指:“爹爹真厲害!一猜就中。昭昀作為皇家別院的名字,確實很好,但現在作為五學的辦學地,再繼續叫這個名字,略有不妥。”


    “哦,怎麽說?”嬴政溫聲問道。


    嬴陰嫚直言道:“不夠親民好記,這五學重啟的初衷之一就是將百家私學轉為官學,走得是親民路線。而五學城就不一樣了,足夠簡潔直白,大家一聽就知道裏麵有五個學院,簡單又好記,也容易傳播。”


    其實最真實的原因,是嬴陰嫚想建一個上輩子她見過的大學城。


    聽完嬴陰嫚的分析,嬴政點了點頭:“此言有理,那就依你,將昭昀別院改為五學城,趙高,給朕準備紙墨。”


    “諾。”一旁的趙高應聲而動,連忙去做準備。


    見嬴政如此爽快,嬴陰嫚燦然一笑:“謝謝爹爹,女兒還想在五學城高門兩邊各寫上一句話。”


    “什麽話?”嬴政不由地好奇地問道。


    嬴陰嫚臉色一肅道:“百學歸於一,此為根;萬法始於秦,乃為源。”


    聞言,嬴政不由地心頭一震,眼中露出驚訝之色,沒想到嫚兒僅僅用短短兩句話便道明了他心中對五帝之學的期許。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都依你。”嬴政大笑道。


    再一次聽到嬴政的笑聲,殿內的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了同一個想法。


    那就是以後絕對不能得罪公主嫚。


    在不到半刻鍾時間內,能夠讓始皇帝連續兩次放聲大笑,放眼整個大秦也找不出第二個。


    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深受始皇帝寵愛的丞相李斯也做不到。


    嬴陰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就是知道自家便宜老爹會喜歡這兩句話的。


    “多謝爹爹,女兒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嬴陰嫚笑嘻嘻地說道。


    嬴政滿眼欣慰地看著嬴陰嫚,笑著打趣道:“你呀,有什麽要求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嗯嗯,女兒下次一定一次性說完,爹爹就先原諒女兒這一次。”嬴陰嫚聲音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


    嬴政溫和地笑道:“你呀!說吧,你的小小請求是什麽?”


    嬴陰嫚微微收斂臉上的笑容,語氣沉穩道:“五學城,這三個字,分別用大篆、小篆以及方塊字各寫一遍,我想把方塊字放在中心位置,大篆在左,小篆在右。這樣一方麵能體現出文字的變遷演化,另一方麵也有繼往開來的意思。”


    嬴政聽後連連點頭,眼中更是流露出讚許之色,嫚兒不僅有高遠的見識和胸懷,還心思細膩思慮周到,這點像他。


    “嫚兒,所言有理,都依你。”


    就在這時趙高走了過來,行禮稟告道:“陛下,筆墨都準備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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