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曉,陽光穿越稀薄的雲層,揮灑在巍峨的宮殿屋頂上。


    大殿內。


    嬴政和朝臣正在商討五帝之學主理人的人選,李斯、蒙毅、七十位博士等人都在場。


    此刻這些文武大臣都在為此事而爭得麵紅耳赤。


    “辟雍為皇室宗族子弟所設,自然要有皇室之人所管。”


    “此言有理,臣推薦公子扶蘇,有德有才,還是皇室中人。”


    “非也非也,正因為是皇室專設,為保證公正,更需要他人來監督。”


    “……”


    群臣的爭論之聲迴蕩在整個大殿內,而坐於高位之上的嬴政眼眸深邃如海,臉色如山嶽般平靜。


    忽然。


    大殿外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報!”


    群臣皆靜各自歸位,一個信使兵疾步而入,躬身向嬴政行禮道:“啟稟陛下,宮門外有兩人求見,他們分別自稱儒生孔鮒和墨者飛白,說是受詔令而來。”


    此話一出,群臣的臉色精彩紛呈。


    這些時日,以儒、墨兩家為首的諸子百家在鹹陽的所做所為,他們都看在眼裏。


    但陛下不發話,他們也不敢用強硬的手段,隻能靠那些博士去舌戰,結果紛紛铩羽而歸。


    他們還聽說陛下已經於昨日問責過了。


    這剛過了一天,儒墨兩家怎麽就自己送上門了?


    而嬴政波瀾不驚地淡淡的突出一個字兒:“宣。”


    與此同時。


    墨家長老飛白看著麵前高聳的宮門,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之色:“孔老,你說這始皇陛下,會不會為難我們,畢竟我們之前一直在拒絕詔令?”


    聞言,孔鮒輕輕地搖了搖頭:“不迴,老夫雖不喜對方的一些做法,但知道那位是一個有心胸的,不然你我根本不會好好地站在這裏。”


    墨家長老飛白點了點頭,此話不錯,自從始皇下達聚賢令之後,諸子百家手段頻出,以對方權勢不可能不知道,但對方並暴力阻止,最多也就是派了朝中的博士下場,與他們展開口舌之辯。


    “希望此行一切順利。”


    不久之後,一個信使兵快步來到孔鮒與墨家長老飛白麵前,高唿道:“陛下有令,宣兩位覲見。”


    孔鮒二人心中一喜,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跟隨信使兵跨過宮門。


    在一些的安全檢查之後,兩人終於來到了大殿內。


    看到滿殿的文武大臣,孔鮒與墨家長老不由地昂起了胸膛,端出了一家之首的姿態。


    在眾臣的注視下,兩人緩步來到高台下,躬身行禮道:


    “儒生孔鮒。”


    “墨者飛白。”


    “見過始皇陛下。”


    嬴政微微抬眼,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平靜地開口:“今個是吹什麽風,把二位給朕吹來了?”


    墨家長老心中暗道不妙,他在始皇的言語之間嗅到了一股殺氣但孔鮒卻絲毫不懼,他麵不改色地拱手道:“迴陛下,是大秦的盛世之風。”


    此言一出,群臣之中的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閃過驚訝之色,如此諂媚之言竟然出自孔鮒之口。


    這還是他們知道的清高如蓮的當今大儒孔鮒嗎?


    博士淳於越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和忌憚,他還以為孔鮒多剛正不阿呢,結果還不是臣服在始皇的權威之下。


    不過有一點他必須承認,他確實不如對方的學識和辯才。


    不知始皇會不會直接冊封孔鮒為博士,還是說會讓對方直接管理五帝之學?


    高台上嬴政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知道這話不是單純的諂媚之詞,而是對方服軟了,願意為自己所用。


    於是嬴政淡淡地問道:“何解?”


    “我儒墨兩家為陛下帶了百家願入五帝之學的上表書。”說著,孔鮒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十分恭敬的雙手高舉於額頭前。


    百家上表書?群臣眼中都露出了震驚之色。


    這也太突然了吧?他們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昨天不是還在熱熱鬧鬧在香聚閣展示墨家秘術的嗎?今日怎麽突然就給上表書了?而且還是白家的?


    趙高看向嬴政,想從對方表情看出一絲端倪,但嬴政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但沒有變化就是最大的信號,莫非陛下早已知道此事。


    這迴還真是被趙高給說對了,昨晚嬴政就收到了黑冰衛傳迴的消息。


    其實諸子百家從進入鹹陽開始,就一直在黑冰衛的監視之下。


    不管是第一次的百家聯盟還是昨晚的聚會,嬴政都知道。


    他之所以選擇放任百家折騰,是想讓對方認識到錯過此次機會的後果,這遠比他強力鎮壓或者說教的效果好。


    他要的是百家心甘情願的臣服,為大秦所用。


    “趙高,給朕呈上來。”嬴政輕聲吩咐道。


    “諾。”趙高疾步走下高台來到孔鮒麵前,伸手去接竹簡,但被孔鮒躲開了,趙高微微一愣,不明白孔鮒是什麽意思。


    下一秒隻聽到孔鮒朗聲道:“陛下,孔鮒有三問,還請您誠實迴答老夫。”


    嬴政眼神閃了一下,沉聲道:“說。”


    “第一問,敢問陛下,這造紙之術、活字印刷之術,以及新改造出來的方塊字兒,可是出自一人之手?”孔鮒高聲問道。


    此問一出,群臣皆驚,造紙之術和活字印刷之術,他們知道,這何時又多出了方塊字兒?


    不過好像陛下從來沒有說過這造紙術和印刷術是何人所創。


    若這三樣真的出自一人手,當真是有大才之人。


    而知道一點內情的趙高和李斯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時微微低下了頭。


    嬴政知道孔鮒說得方塊字兒,他昨日白天在天燈上瞧見了,晚上也收到了黑冰衛傳來相關的信息。


    方塊字兒是嫚兒在南海郡之行閑暇時所創,昨日拿出用來震懾儒家和墨家了。


    他的這個寶貝女兒,總是處處給人驚喜。


    於是嬴政微微頷首,擲地有聲地說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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