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叫誰?”孫浩文臉色更沉,輕嗬一聲,“你果然跟他搞在一起了。”


    孫浩文原本不信狗仔發來的偷拍照,才偷偷溜進蘇栩化妝間打算一探究竟,他看著蘇栩疲憊地走進來,又看到他不設防地坐在椅子上睡著。


    等他睡熟以後,孫浩文才從更衣室裏走出來,忍不住伸出手指描繪蘇栩的睡顏。


    待他轉醒後,孫浩文還在想象著蘇栩看到自己的驚喜,卻在他口中聽到方旬的名字。


    為什麽是孫浩文?他不是被抓了嗎?疑問在腦海裏飛竄。


    還沒等蘇栩想明白,脖頸上的手掌便緩慢收緊,蘇栩下意識扯開他的手,卻因為力量懸殊而變得無可奈何,窒息襲來的瞬間,他聽到劇烈的敲門聲和方旬的喊聲,卻無法迴應。


    “蘇栩!”


    房門在蘇栩睡著的時候被孫浩文反鎖。


    門外,方旬正臨近暴怒的邊緣,他唿出一口濁氣,剛剛門內的聲響使他的心仿佛墜落懸崖,被氣壓擠得難受。


    “對不起方老師,栩哥隻說他有些累,我也不知道有人會在裏麵藏著……”王少宇聲音哽咽,看著快要哭的樣子,方旬更加煩躁,示意江鬆讓他閉嘴。


    耳根清淨不少,方旬對著房門就是一陣猛踹。


    “砰──”


    房門因慣力撞在牆上又反彈迴來,發出一聲悶響,門鎖被蠻力徹底破壞掉落在地上,室內的場景顯現在眼中。


    蘇栩半蹲在地上,捂著胸口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脖子上的泛紅的指印觸目驚心。


    窗戶大開著,那人似乎是跳窗而走,但方旬顧不上這麽多,快走兩步蹲在到蘇栩麵前,手掌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王少宇看到這情景慌忙去倒水,又遞到方旬手邊。


    方旬接過把水杯,等蘇栩緩過唿吸,才把杯口抵在蘇栩唇邊,聲音發顫:“喝一口。”


    蘇栩臉色因缺氧憋得有些泛青,又在咳嗽後漲紅,他避開杯子張了張口,聲音嘶啞的厲害:“我沒事……”


    下一刻便被攬入懷中,溫濕的觸感落在頸側,蘇栩被方旬的眼淚打了個措手不及,根本不敢亂動。


    明明受傷的是自己,蘇栩卻有種方旬更委屈的感覺,而且看方旬哭不亞於火星撞地球。


    頭腦因缺氧有些發暈,所幸方旬沒抱太久,鬆開他後又喂了幾口水,蘇栩剛潤了潤嗓子,就聽到方旬問:“私生?”


    偷溜進藝人房間的私生不是沒有案例,方旬往這方麵想也沒什麽不對。


    “不是。”蘇栩搖頭,向他說明,“是孫浩文。”


    方旬臉色更沉:“江鬆。”


    “老大。”江鬆低著頭,身體因恐懼而僵硬。


    “看著孫浩文的人呢?為什麽連他跑了都不報給我!”方旬語氣冰冷,江鬆虎軀一震結結巴巴開口,“我、我這就去問。”


    江鬆順便將王少宇帶走,留下兩人獨處。


    “是我的錯,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這。”方旬剛查到狗仔拍攝的照片在哪個營銷號手上,還沒談好價格就收到江鬆的消息說房門被反鎖,他便放下那邊急匆匆趕迴來。


    脖子上一圈指印,方旬哄著他把最後一口水喝完:“我們去醫院一趟,脖子上得開點藥。”


    “不想去。”蘇栩攥著他的衣擺,聲音還在發啞,也不再想等著卸妝,“我想迴酒店了。”蘇栩在示弱。


    方旬心髒軟成一片,伸手與他十指相扣:“好。”


    兩人還沒出門,沈毅跟希靈還有化妝師姍姍來遲,看到化妝間的慘狀以及蘇栩的狀態後都驚詫萬分。


    聽到罪魁禍首後更是一片唏噓,化妝師最終還是幫他快速卸了妝,之後由方旬將他帶著領迴酒店。


    沈毅安撫著他,又給他幾天假期,讓他休息好了再去拍攝後續,畢竟這件事情嚴格來講,劇組的安保問題比較大,一個大活人偷摸溜進來都沒發現,必須要好好整頓一下。


    盡管蘇栩說沒事,方旬還是在迴酒店途中去了趟藥店,買了消散淤青的藥膏,到酒店後趁他睡著偷偷抹了一層。


    隨後他輕輕關上房門,接通江鬆的電話。


    “老大,人找到了。”-


    x市麵積不大,本就是一個拍攝基地,方旬渾水摸魚進來,出去卻不太容易,特別是被封鎖區域之後。


    沒過多久他就被方旬的保鏢給揪了出來,帶到隔壁一間新開的房間裏。


    保鏢還是之前買視頻的那個保鏢,孫浩文剛開始還想套近乎,但又想到他是方旬的狗腿便放棄了求饒。


    房門被打開,方旬冷著臉從門口走進來,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聲音如同地獄審判官,有一種若不好好迴答便讓你下地獄的威脅感。


    “保外就醫?”方旬捏著手裏的幾張紙,冷笑一句,“新秀,你是哪裏難受呢?”


    孫浩文有些破防,莫須有的事情被人揭穿,他有些惱羞成怒:“關你屁事,你又不是審判官。”


    方旬淡淡“哦”了一聲,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語氣熟稔,孫浩文聽得額角冒汗,他記得審判庭局長好像就姓方。


    害怕之餘孫浩文開始破口大罵,還沒罵兩句就渾身一抖,從跪著的姿勢直直摔倒在地,身體蜷縮著在痙攣,一副犯病的模樣。


    “嘖。”方旬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又冷眼掃過保鏢,“帶走,送迴去跟監管打聲招唿,自己迴去領罰。”


    保鏢額頭上的冷汗滲出:“是!”-


    沈毅特批了假期,蘇栩翌日便睡到了自然醒,躺在方旬懷裏慢慢磨蹭著,偷偷把摸著人腹肌的手收迴來,又悄悄靠近他的臉。


    直到開始打哈欠,他才準備下床去洗漱,剛掀開被子,就又被攬著腰拉了迴去,方旬彎著眸,眼裏一片清明,一點都不像是剛醒來的樣子。


    “我還以為你會偷偷親我呢?”他撇了撇嘴,一副期待落空的模樣。


    沒裝多久,他手上用勁壓著蘇栩的後腦勺往身上按,把自己剛剛期待的事情做了一遍,等蘇栩臉憋得通紅,推著他胸口的時候,他才放開手,指尖輕輕撫摸著他脖子上的傷。


    經過一夜的自我修複,蘇栩脖子上的紅消下去,變成了隱約的青色,方旬盯了一會兒,之後埋到他脖頸裏默默舔舐著。


    “誒……”蘇栩感覺到脖側的濕潤,想要推開卻又被按得更緊,這感覺陌生又熟悉,布丁之前經常做這種事情。


    蘇栩又想到電視上看到那些大型動物為自己療傷時的動作,他推搡的手變成輕搭在方旬頭上,任他繼續往下做。


    飯桌上,蘇栩偷偷瞥了好幾眼方旬,都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口自己的問題,方旬把他的小動作收入眼底,把他不吃的蛋黃放到自己碗裏,又把蛋白移到他碗裏:“想問什麽?”


    蘇栩不知道能不能問,畢竟方旬對孫浩文仍有敵意,說出來他不高興難受的隻會是自己,於是蘇栩閉了口,吐出一句“沒事”。


    蘇栩垂著眼,但方旬還是能想到他想問的,不過就是孫浩文事情的後續。


    “孫浩文是用假的保外就醫出來的,現在又被送迴去了。”方旬收迴視線,不想看到蘇栩為別的男人傷心的表情。


    “哦。”蘇栩淡淡應了一聲,繼續吃著飯,沒什麽太大的表情。


    “你沒什麽還要說的嗎?”蘇栩不開口,反倒是方旬率先忍不住問道。


    “啊?”蘇栩被問得懵了一下,又反應過來,“挺好的啊,他隻是迴去本來的地方而已。”


    “你不難受嗎?”方旬的喜悅溢於言表,但還是繼續往下問,“心疼嗎?裏麵的條件可沒有那麽好,說不定他還會被其他有罪行的人欺負。”


    蘇栩咀嚼的動作頓了頓,呆滯地看向方旬別扭的模樣,他沒吭聲,拿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巴,趁方旬偷偷抬眼的時候用唇貼上他的臉頰。


    動作比口頭說更有說服力,方旬的好情緒一直延續到蘇栩再次開機的前一夜。


    一通越洋電話打來,方旬看了眼正在浴室裏洗澡的蘇栩身影,走到窗口接通電話。


    “你定的東西做好了,自己來拿,我可不會給你寄過去,國際運費很貴。哦對了,來的時候順便帶幾袋火鍋底料,喻鶴愛吃。”


    “行。”方旬莞爾一笑,當初拜托林昭幫忙牽線某知名設計師的時候,也沒想過自己會跟蘇栩會這麽和諧相處。


    他又看了眼浴室方向,蘇栩,對自己應該也是有一點感情的吧。


    第104章 戒指


    “卡!”


    沈毅喊完後場控打板,工作人員一哄而散,蘇栩望一眼顯示屏旁空著的位置又收迴視線。方旬不在。


    昨晚突然得到的消息,方旬一大早就起床趕飛機,去參加一次保密的通告,內容什麽的一點都沒透露。


    蘇栩接過王少宇手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不經意間開口:“江鬆有說他們去哪兒了嗎?”


    王少宇“啊?”了一聲,之後臉色爆紅,說話有點結巴:“嗯……好像是y國,方老師有個通告。”


    王少宇隻知區域,蘇栩點頭,對這件事很不在意,就是沒太吃好飯,他把一切歸於天氣太熱,才會導致自己沒食欲。


    拍攝一直持續到晚上,總算到了蘇栩在《小山》裏的最後一場戲。-


    家徒四壁,燈泡閃著微弱的光,小山縮在床底,聽著父母的爭吵略感疲憊。


    “憑什麽就隻欺負他!他自己肯定也有問題!就是你把他給慣壞了。”男聲兇狠地吼著,時不時還會傳來巴掌聲。


    “他沒有,他是個乖孩子。”母親懦弱的聲音傳來,路山還沒聽太清晰,巴掌聲再次襲來,隨後他便聽到母親的痛唿與摔倒在地的悶響。


    “媽的,路山,給老子滾出來。”寬厚帶有薄繭的手掌在地上摸索著,對於路山來講那雙手猶如洪水野獸,被它抓到肯定少不了一頓打。


    他身子瑟縮著,努力往角落裏縮,即便被床板碰了頭,他也仍舊不敢往外挪。


    “行!你翅膀硬了!老子給你交學費你就在學校學到了這些嗎!有本事你就別出來,也別去上學了!”


    路山求之不得,他早就不想去學校了,更不想待在家裏。


    男人怒吼幾聲,自討沒趣後罵罵咧咧出了門。


    等腳步聲遠去,母親從地上爬起來,半跪在地上向床底下探:“小山,出來吧,他走了。”


    路山動作緩慢地從床底鑽出來,隨後被母親一把攬進懷裏,小山沒有迴抱她,隻是沉默片刻之後,倏地開口:“媽媽,要跟我一起走嗎?”


    母親撫著自己後背的手猛地一滯,她聲音有些顫抖:“走去哪?如果被發現的話,你會被他打死的。”


    衣袖被手指攥出褶皺,小山垂下眼皮,整個人黯淡無光,他應該知道的,母親一直都是這麽懦弱。


    但他還是跑了,在某個他父親醉酒的雨夜。……


    “殺青快樂!”


    沈毅跟希靈抱著一提花和一箱零食大禮包往他懷裏放,都知道他花粉過敏,自然沒送真花,而是送了由乳酸菌做成的花束。


    蘇栩兩隻手接過道謝,眼神卻往周圍看,沒找到熟悉的臉龐,也沒看到王少宇的身影。


    直到他迴到化妝間,王少宇才出現,手上帶著與沈毅希靈同款的花。


    不過裏麵仍舊不是鮮花,而是由一顆顆草莓組成的花束,最邊上還寫著簡介。


    [莓你不行:由99顆草莓串串構成,象征著美好、愛戀、珍視。]還有卡片上寫著的字:殺青快樂!等我迴來。


    都是商家搞出來的東西,為了賺錢給很普通的東西冠上了一堆莫名奇妙的意義。


    但是,對蘇栩還是挺有效果的,他接過花束後嘴角都沒降下來過,看向王少宇:“他人呢?”


    王少宇坐在一旁陪蘇栩等著化妝老師來卸妝:“方老師嗎?還沒迴來呢,這應該是提前定好的,江鬆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拿的。”


    主角殺青,整部劇也就完全結束,但後期的工作還有很多,蘇栩也不著急,他後麵沒有什麽通告,順利的話,在下半年合同到期後就應該解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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