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麵上的菜三分之二都是出自方旬之手,蘇栩對他的手藝很熟悉,他的菜也很符合自己的口味,他不免多吃了兩口。


    方旬看到他食欲不錯,邊吃又邊往他碗裏夾菜,直到碗裏都堆成一個小山了他才停止動作。


    許新對他的食量表示不滿,故意放下筷子,隨著一聲悶響,他順勢瞪了眼旁邊的孫浩文。


    孫浩文有些不明所以,仰頭問他:“不吃了?”


    許新瞥了一眼桌麵,視線又掃向蘇栩麵前的碗裏,將視線引到蘇栩那邊,他又輕飄飄地開口:“我減肥。”


    他的小動作被蘇栩看得清清楚楚,隨著他的視線看到自己碗裏,蘇栩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裏不是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他咀嚼的動作都慢了些,臉上有些難色。


    “快點吃,待會兒菜都冷了,這可是我特意給你炒的。”


    說著,方旬又往他碗裏夾了一顆西藍花,在他眉頭鎖起來之前開口:“不準挑食。”


    甚至拿煎蛋來威脅他。


    蘇栩沒時間去考慮自己碗裏的菜,縮著鼻子將西藍花一口吞掉,之後又猛喝了兩大口白粥把它獨有的氣味壓下去。


    許新從方旬剛剛的話裏才得知這桌子菜是他的手藝,他一改剛才的冷臉,諂媚中帶著討好:“啊,這菜是方老師做的啊。”


    他又握起筷子,不好意思地衝他笑笑:“那我明天再減。”


    聽他說完沈毅也看出了些門道,邊喝粥邊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總節食減肥,有這功夫不如多去幾趟健身房,既能增強體質又能減受體型。”


    沈毅說著,又看了眼言清越:“小言這樣就挺好,是不是經常健身啊。”


    莫名被誇,言清越還有些不好意思,他耳尖倏地一紅:“是會經常去集訓。”


    身為愛豆,舉辦演唱會是非常需要體力的,所以幾乎每個月都會進行一次集訓,用來練舞跟體力。


    再加上舞者的體態肌肉都很完美,所以沈毅這樣誇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蘇栩盯著言清越的胳膊看了看,腦海裏卻驀然浮現出昨天晚上方旬腹部的肌肉,他垂下眸,掩飾般抿了口粥。


    殊不知這一幕落在方旬眼裏,像是他看著言清越害羞。


    方旬頓時醋意大發,本來覺得昨晚的尺度足夠讓蘇栩記一陣子了,畢竟他對自己的身材管理還是挺有信心的。


    他的嘴角隨著蘇栩逐漸變紅的耳朵也在緩緩下垂,直至抿成一條直線,他將最後一口粥喝完,猛然起身,道了聲“我吃好了”便去了廚房洗碗。


    方旬的生氣顯而易見,留下幾人麵麵相覷。


    沈毅本想問蘇栩,但在看到他同款疑惑的眼神後隻得作罷,提醒他一聲:“要不小蘇去看看?”


    水流順著水龍頭流出來,落在水池裏,方旬戴著廚房專用的橡膠手套,一手拿著百潔布,另一隻手握著菜板,正低頭猛搓。


    蘇栩看著幾乎要脫了一層皮的菜板,又看向方旬沉悶的表情,抬步走到他身後,想要把他手裏的東西拿過來:“我來吧。”


    本來就是想借著刷碗來抒發醋意,方旬繼續沉著臉:“不用。”


    哄人這件事對於蘇栩來說算是盲區了,他的手頓在半空一會兒又縮了迴去,心裏有些慌亂:“……待會兒去天台嗎?”


    讓蘇栩主動約一次很不容易,方旬這才給他了點視線:“去做什麽?”


    蘇栩靈光一現想出了這個方法,他視線飄向窗外,淡淡吐出兩個字:“賞雨……”


    理由很劣質,方旬心情卻意外變得愉悅了些,他快速將手裏洗過的東西用水衝一遍放在旁邊架子上,轉頭看他:“你碗裏的粥喝完了嗎?”


    蘇栩本就是趕鴨子上架被委以重任,他搖頭,方旬擦了擦手,愉悅值直線上漲,他率先往前走:“等你吃完再去。”


    等兩人出來後,方旬徑直走向沙發坐著玩手機,蘇栩則迴到餐桌上繼續吃他剛沒吃完的飯菜。


    沈毅看著迴歸正常麵色的方旬,又把視線轉迴來,揚了揚下巴問蘇栩:“他剛剛怎麽了?”


    “不知道。”雖然人看著像是哄好了,但蘇栩確實對他剛剛莫名脾氣的來源一概不知。


    “啊?”沈毅也很疑惑,“那他心情怎麽變好的。”


    想著自己剛剛那句“賞雨”,蘇栩沉默的喝著粥,筷子沒停,夾菜的動作都利落了些:“可能室內太悶了,我說去樓上天台逛逛他心情就好了。”


    沈毅有些搞不懂事情的走向了,所幸下午並沒有節目組安排的任務,於是幾人便開始自由活動。


    像是為了不讓他們掃興,吃過飯後的雨小了些,蒙蒙細雨倒是很適合賞雨。


    天台放著的椅子上方有遮雨棚,才讓椅座免於接受雨水的洗禮,兩人並肩坐在椅子上,方旬這時才有種歲月靜好真實的寫照。


    蘇栩視線平靜地望向遠處的建築物,因天氣而產生一些輕薄的雨霧,他看得有些不真切,但隱約可見類似教堂的頂部建築。


    “在看什麽?”


    蘇栩背部向後靠了靠:“教堂。”


    方旬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到了象征著教堂建築的頂部標誌:“要去求簽嗎?”


    蘇栩搖頭:“我不信這個。”


    如果世上真的用求簽跟祈福就可以改變生命軌跡,那麽就不會有這麽多災難的發生了。


    “我也不信。”方旬輕笑一聲,“畢竟神明的存在是為了給困苦的人類傳遞一些心靈慰藉罷了。”


    第41章 聊聊


    或許是因為上一站攝像頭安裝太多,這一站節目組將上一站的私人空間一並還給了他們。


    天台處也是,蘇栩並未見到攝像頭的存在。


    方旬的輕笑傳到他耳側,他不適應地往旁邊坐了坐。


    方旬裝作沒看見,也不去追趕他,學著他靠在椅背上,收了笑:“你對孫浩文什麽感覺?”


    話題忽然轉變,蘇栩腦子還有些沒轉過來,但否認的話已經說了出來:“沒什麽感覺。”


    也不知道方旬信不信他說的話,隻能聽見他“哦”了一聲,趁蘇栩不太戒備的時候拉起他的左手,將他的袖口往上翻了一截,指腹輕輕撫摸在手腕處:“疼嗎?”


    蘇栩剛醒的時候確實被痛苦折磨了挺久,但對利刃劃開皮膚的痛楚他倒沒有記憶,至此,他搖搖頭,轉了轉手腕從他手裏脫離出來。


    “忘了。”


    方旬嗤笑一聲:“你也看出來了吧,他跟許新兩人的關係不一般。而且,前一陣子網絡上鋪天蓋地的營銷,你還以為是無中生有嗎?”


    當然不是,不然原主也不會對自己如此狠心。


    在他靜默期間,方旬拿出手機搗鼓了半天,而後自己手邊的手機發出一陣震動,方旬冷哼一聲:“自己看。”


    蘇栩順著他的示意打開手機,裏麵是一則視頻,比狗仔曝光二人時的圖片更加使人信服。


    視頻涵蓋了兩人從頭到尾的動作,兩人吻得難舍難分,戰況激烈,等兩人走出角落時,許新領口的扣子都掉了一顆。


    出來之後,兩人又保持著友好的距離,若無其事地走向拍攝場地。


    胃裏猝不及防地倒騰著,酸脹感蔓延整個心髒,蘇栩麵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在方旬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蘇栩已經抬步下了樓,腳步雜亂不堪。


    方旬怕他走得太急而摔倒,也匆忙跟了上去。


    腳下的水漬被帶到臥室裏的洗手間,蘇栩手掌心撐在洗手池兩側,止不住地幹嘔。


    蘇栩本人對那段視頻並沒有什麽感受,相當於看了段*片的前戲,而心髒裏的鈍痛和胃裏的翻騰卻是他真實感受到的。


    他有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難不成原主的意識並沒有消失,而自己器官的反應也都不是空穴來風?


    原本穿書這件事就已經很匪夷所思了,這樣一猜想,蘇栩甚至都覺得脊背有些發冷,他攥著洗臉台的指尖泛白,用心聲喊了幾句卻始終無人應答。


    洗手間的玻璃門被輕輕敲響,方旬略帶焦急的聲音傳來:“小栩,還好嗎?”


    蘇栩抬眸,視線緊盯著鏡子裏的自己,鏡子裏麵的人麵色蒼白,眼眶因難受而充血,瞳孔裏彌漫著血絲,直到盯得眼睛有些痛,他才蹙著眉頭緊緊閉了下眼睛。


    他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搓了兩把臉,直到眼眶的血色消散了些,他才走出洗手間。


    毫不意外,麵色焦灼的方旬正在門口徘徊著,看到他後忙不迭地迎了上來,又有些不敢往前。


    順著兩人之間隔著的一段距離,蘇栩看到了他懊惱的神情,在抬眼接收到他視線後,又低下頭,隻露了一個發旋給蘇栩。


    方旬不知道他會對那段視頻有這麽大的反應,在看到他開門出來後,蒼白萎靡的臉色仿佛在打他的臉,而他心頭絞痛地瞬間又有些心疼。


    他隻得低頭,將臉上妒忌忿恨的表情掩飾住,語氣緩下來:“對不起……”


    他看起來很是真誠,況且這件事本不是他的錯,蘇栩自然也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而有“前科”的原主顯然沒被方旬所信任。


    蘇栩輕歎一口氣,無奈地再次強調:“我對他真的沒有什麽感覺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說完又覺得自己剛剛的反應有些誇張,再說這段話可信度確實不高,他又順口替自己解釋了一遍:“剛剛隻是條件反射。”


    方旬低著頭向下垂了兩下,示意他聽到了,之後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蘇栩實在沒心情再去哄他,剛才的難受已經浪費了他太多精力,他索性進浴室去洗澡,清醒一下頭腦。


    從房間裏出來後,方旬踏著腳步再次上了樓,客廳裏不僅有攝像頭,而且人多眼雜,他的狀態確實算不上太好。


    而剛剛蘇栩說得“過去”在他這裏永遠過不去,當“蘇栩  葬禮”這個詞條出現在熱搜上時,他的心髒就像被刀割一樣,窒息感湧入整個感官,他手指顫抖著,劃了兩次才打開微博。


    想到這,他步子又重了些,緩緩舒了一口氣,所幸,蘇栩現在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


    走到三樓,卻很不巧的跟孫浩文碰了麵,方旬心情本就算不上美麗,看到他後壓著的怒氣隱約有冒出來的苗頭。


    他裝作沒看見,想繼續往樓上走,卻被攔住了去路,沒有鏡頭,孫浩文也沒打算裝和善,看向他:“聊聊?”


    又或許是看出方旬的不感興趣,孫浩文話鋒一轉:“我這裏有些關於蘇栩的東西,或許你會感興趣。”


    方旬腳步一頓,冰冷的眼神從眼底迸發而出。


    等到蘇栩洗完澡後,方旬仍舊未歸,胃裏的難受已經緩解,他也冷靜了下來,後知後覺想起剛剛方旬的委屈神情。


    恍若做了錯事的金毛,即便剛才沒看到他的表情,蘇栩也腦補出了他耷拉著眼皮,眼神閃躲的模樣。


    再加上平日裏方旬待他不薄,於是蘇栩決定出門找人。


    剛站起身便傳來敲門聲,原本以為是怕他氣還沒消而禮貌敲門的方旬迴來了,他腳步加快,表情卻在看到許新時沉了下來,冷淡吐出兩個字:“有事?”


    許新略過他探頭望向屋裏,發現沒有第二個人存在後,挺了挺腰板,用輕蔑的眼神望向他:“聊聊?”


    怕他拒絕,又主動加碼:“視頻的事,你就不想知道些什麽嗎?”


    線索自己送上門來,蘇栩哪有不接的道理,他側過身,許新抬步便走了進來,自來熟地走向沙發上坐著,仿佛他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蘇栩將門闔上後又反鎖,踱步走到他麵前:“你想聊什麽?”


    “你拒絕向方旬提攜我這件事,浩文已經跟我說過了。”許新抿唇一笑,“不願意也無可厚非,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想聽他聊鋪墊,蘇栩環臂靠在他麵前的牆壁上,曲著腿俯視他:“說重點。”


    話被打斷,許新顯然有些不高興,手裏早就準備好的照片被他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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