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畫


    好在蒸熟之後結果是好的,都有不錯的空隙。碎這邊是彼此之間產生的空隙但是一起發酵之後有香氣,不錯。


    粉那邊空隙也很均勻,就是一些碎分離不完全,瞧著不太好看。


    阿雅用刀子花了點功夫分離。


    最後,一層碎糕體,一層麵糕體,中間用葡萄和香葉醬連接,最後全麵擦一層脂玉小李,用薄薄的麵皮裹成一個圓溜溜的可愛白團子。


    酒菊花點綴上麵,一道配方完成。


    柔穎催促道:“什麽名字,什麽名字?”


    阿雅一腦袋空,做的時候完全臨場發揮,現在沒想到合適的名字。


    晶紫眼看著時間要到,說:“直接叫白米花團吧。”


    阿雅:“行,就這個。上餐,走走走!”


    柔穎寫的飛起,五十四張牌子,字緊張到都寫歪了。


    阿雅也跟著一起寫,最後兩人看著自己顫抖的手哈哈大笑。


    阿雅:“我以前考試的時候到最後都手抖。”


    柔穎哭喪著臉,“我第一次手抖!”


    卡著最後兩分鍾,來到評委席。三人居然不是最後一個,後麵還有人卡最後一秒鍾。


    一部分最後一秒還沒有出來的選手,本場零分。


    晶紫小聲道:“發酵類配方果然難做,大家都時間不夠。”


    阿雅:“藍蘭老師三月期給我們上課就說過,發酵類配方是最難,最考驗運氣的配方。”


    晶紫:“我都不記得了,感覺老師口裏,難的配方特別多,記不住。”


    柔穎說:“是你覺得難吧?”


    晶紫笑眯眯的問:“手不顫抖了?”


    柔穎臉紅,阿雅也臉紅,兩人默契的瞪她一眼,“下次讓你寫,哼。”


    晶紫嘿嘿笑。


    很快,輪到她們進去。


    三人將配方端到評委麵前,打開罩子後評委默默無言。


    “阿雅選手,這次的題目是糕體吧?”


    阿雅行禮後說:“是的。”


    那位評委沉默,這道配方看不出來一點糕體的模樣。


    擺盤也十分簡單,不過白色的團子著實可愛。


    靠可愛撐過過去?


    他切開團子,瞬間,發酵之後的香氣撲鼻而來,裹挾著葡萄、脂玉小李的香氣。濃香馥鬱,溫厚沉穩,酸酸甜甜,濕潤溫柔。有種肺部順暢了的錯覺,其中居然沒有酒氣?


    很不錯。


    樹精靈不太喜歡酒味。


    阿雅當時拿出來也很驚訝,白米果中混合一點點酒氣會將酒的辛辣變成一種甜香。白米果的香氣是淡淡的,奶奶的,加上酒之後呈現一種純甜香氣。


    非常神奇。


    評委對香氣沒得挑,選手中不乏將主材料更改為地瓜、果凍果、涼粉果之類的,白米果也有,香氣處理的都沒阿雅這個優秀。


    用叉子插起來放入口中,口感頗有嚼勁,就是口感不是很好。有種一會兒石山、一會兒沼澤、一會兒湖泊的顛簸感。


    “味道上不錯,很香醇。香氣也很好,但是其他的缺點有點顯眼了。作為一道比賽配方,擺盤實在素的過分。其次,口感很糟糕。白米果顆粒部分嚼勁十足,本來搭配脂玉小李、葡萄夾層很不錯,有咀嚼的樂趣,白米果也滿滿的果香。但是白米果的麵粉又夾雜其中,它消減了顆粒的q彈感,顆粒又損耗了粉的入口即化、軟糯。這是互相矛盾的存在。”


    另一位評委說:“我非常認可這點,另外,兩種材料都經過了發酵吧,你要是分開製作,彼此形成一種遞進也很不錯。可是你沒有分離的很清楚,吃起來有些割裂。上一口我吸了好濃鬱的發酵香氣,下一秒又突兀的出現白米果的醇香。它們融合的不和諧。”


    阿雅沒想到還有這個問題,不該是層層遞進的嗎?


    她問出這個問題,一位評委說:“你暴露了一個你不會的專業問題,作為配方師不該對端上來的配方負責嗎,現在是在問我們為什麽沒達到那種效果?”


    阿雅被問的緊張起來,她鼓起勇氣說:“對此我很抱歉,我隻是在虛心求教。畢竟是一道全新創造的配方,我無法掌握是很正常的事情,總不能自己在小廚房裏麵品嚐一份。”


    品嚐了也改不了什麽,沒有時間製作第二份。


    柔穎伸手拉住阿雅的手默默給鼓勵,晶紫也靠過去。


    柔穎:“比賽的目的之一不就是發現自己的不足,挑戰極限嗎?評委老師的作用之一也是提出問題,我們隻是合理的詢問問題情況,這是非常合理的。”


    幹嘛這麽兇,都嚇到人了。


    精靈皇後笑眯眯的說:“哎呀,選手說的不錯。我來說一下,確實沒有品嚐到你說的那種遞進感,大概中間出了什麽問題。”


    三人對皇後行禮道:“多謝殿下指點。”


    那位說話微微兇了點評委有些臉紅,他尷尬的咳嗽一聲道:“我也是合理說出我的疑問,語氣重了些,抱歉。”


    畢竟選手在台上質疑評委的情況著實少見。


    阿雅:“我也感到抱歉,不該這樣問問題。”


    兩人尷尬的笑笑,這篇過去。


    一位評委說:“你是不是將白米果顆粒跟白米果粉一起發酵的,這樣做的話就能理解。發酵的時候顆粒大小不一樣,發酵效果也是不一樣的。混合起來發酵,碎粒中心要有醬香味需要發酵的時間長。粉末的發酵時間短,混合起來導致碎粒中間沒有味道,再跟粉一起蒸熟,吃到嘴裏自然出現分離感。你迴去試試看,是不是這個原因。”


    阿雅眼眸一亮,“謝謝評委老師的指點。”


    “詢問問題是很不錯的習慣,我曾經的老師說有問題要大膽問出來。不過稍微注意一下場合哦,禮貌的詢問能得到更好的反饋。這個場合是適合詢問你剛才的問題的,希望洛老師沒有嚇到,損傷了你的勇氣,小精靈。”


    阿雅:“沒有,謝謝老師的鼓勵。洛老師的話也是對我的提點,作為配方師,沒有熟知端上桌的配方確實是對客人的不負責,對此我很抱歉。”


    這會兒阿雅已經想通了,剛才的想法不對。


    製作配方後品嚐的目的不一定是修正,而是掌握配方的情況。自己做的是什麽都不知道,有什麽資格送給客人吃。


    客人來品嚐是付費的,購買的不僅僅是一道配方,還有背後的服務。


    出來之後晶紫激動的說:“柔穎,阿雅,你們好勇敢啊,嗚嗚嗚。我嚇的瑟瑟發抖。”


    阿雅:“晶紫也很勇敢。”


    在害怕的時候還敢站出來,跟她一起麵對,即便保持沉默她也好感動。


    柔穎:“我當時緊張死了,但是洛老師說話的語氣好兇,我下意識就反駁了。”


    柔穎的話讓阿雅想起《霧色的森林》中序言寫的話:


    ‘青春年少的孩子,誰的身上都裝著叛逆和膽大包天。不是不好的東西,反而是年輕人的一大優點。年輕的時候不會想這件事情,年紀大了,不敢衝鋒的時候才明白,那時候像極了自己的英雄。好像,隻要身邊帶把劍,幾百隻高級荒獸圍攻都不帶膽怯的。’


    阿雅現在不能體會後半段話,但是能體會前半段。


    柔穎站出來的時候真的像極了英雄!


    阿雅:“走吧,收拾廚房去。”


    主持人忙著采訪別的選手,她們又躲過一次采訪。


    來到休息區,爸爸率先遞給三人一杯茶飲,“累壞了吧。”


    媽媽:“寶貝們,你們棒極了!”


    親友團那邊也賣力的喊,但是國家賽場地太大,喊聲沒有校賽那樣清晰。可阿雅她們還是聽見了,對那邊揮揮手,阿雅害羞的給一個飛吻。


    粉絲們激動的蹦跳起來,橫幅揮舞嘩啦啦響。


    武立軒過來笑道:“今天學到了一個配方師需要遵守的規則。”


    阿雅點頭,晶紫問:“什麽規則?”


    柔穎輕輕撞她一下說:“端上桌的配方要知道做的什麽。”


    晶紫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當時緊張的快耳鳴,根本記不住爭論的點是什麽。


    想起緊張的事情,晶紫問:“老師,有什麽辦法能讓自己不緊張嗎?最好像主持人那樣遊刃有餘,毫不膽怯,不手抖腿抖。”


    武立軒笑道:“沒有人站上舞台會不緊張,別看主持人他們遊刃有餘。都是台下無數遍背誦台詞、練台風、練膽氣練出來的。即便如此,剛開始上台的時候也會磕磕巴巴,緊張、腿抖。不管緊張也好,技術也好、膽氣也好,都需要訓練。他們從小舞台開始訓練,直到現在的大舞台。你們呢從認識材料開始學習,直到現在能獨立完成一道配方,道理一樣的。”


    媽媽笑道:“要是換成另一個更加重要的場合,主持人也會緊張。你們不要有壓力,放輕鬆。”


    阿雅笑道:“我第一次上台的時候裙子下麵的腿抖到站不穩,現在身體已經沒反應了,隻會在心裏抖。晶紫,再多幾場你就不緊張了。”


    柔穎笑眯眯的說:“心裏緊張不算緊張。”


    阿雅:“才不是,心裏緊張也很難挨的好嗎。”


    幾人說話中賽場結束比賽,評分出來。


    阿雅製作的配方剛好卡在四級,沒有加分。但是材料上麵加了一分。可這次擺盤和口感上的問題太嚴重,評委打分7.8分,一共得分8.8分。


    阿雅心髒猛的抽了一下。


    雖然前麵一大堆七分、八分的選手,自己拿這個分數也是稍微不太滿意啊。


    武立軒鼓勵道:“這道題目拿這個分很不錯了。”


    阿雅:“謝謝老師。”


    這次九分的選手有好幾個,但是他們走的是靠等級拉分的路線。使用的材料十幾種,最高級配方達到了七級。但是沒使用的材料扣兩分,五種以內材料加分沒有。最後評委打分8.8分,加分三分,扣除之後得分9.8分。


    這位選手是非常厲害的,要知道現場給的材料高級材料很少,即便將全部的高級材料湊一堆,頂多頂多堆到八級配方。還得傳奇級別配方師來製作,七級配方,評委還能給分8.8分,他真的很逆天。


    九分以上的選手有七個,沒有一個要了材料分,基本都被扣材料浪費分。


    阿雅:“老師,他們這樣做虧還是不虧?”


    扣的都趕上賺的,要是規規矩矩做,說不定分數更高。


    武立軒道:“肯定是賺的,不然為什麽別人不得加分。賽委會設計的題目是很有技巧的,處處都考驗選手的能力。沒有事情能兩全其美,我們選擇其一,就要舍棄其二,想必這也是這道題目的目的之一。”


    三人震驚不已,配方比賽還能考人性問題?


    太厲害了吧!


    武立軒瞧見三個學生驚詫的表情哈哈笑起來,“為人者,思之本源。終歸性情,無論大道。”


    三人迷茫著眼眸看老師,“不懂。”


    阿雅看過這麽多書,也不太理解這句話。


    武立軒道:“以後就懂了。”


    阿雅:“我已經攢了很多‘以後就懂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消化掉。”


    爸爸說:“至少你目前為止消化了不少。”


    阿雅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是消化不少,童年的十萬個為什麽?


    爸爸媽媽要去工作,就不陪著阿雅看接下來的選手精華瞬間。武立軒陪著三人看,解說的東西她們記錄了好幾頁。


    阿雅這邊還好,習慣記筆記,有好的記錄習慣。晶紫和柔穎半道跟上,磕磕絆絆的,往往是老師說到東她們還在西邊糾結:老師到底有沒有說過這個?


    然後跳過西,跟到東,老師已經去北了。


    阿雅看的好笑,歪頭跟兩人說:“一開始不要想著記錄老師說的全部內容,聽見什麽記什麽就好,等手跟得上後加入思考,隻記關鍵詞就不會手足無措了。”


    兩人沮喪的說:“會下意思跟著記全部,不記全心理不踏實。”


    遺漏東西的感覺挺難受的。


    阿雅道:“慢慢習慣就好。”


    記筆記就是這樣,一開始的跟不上,跟上後抓不住重點,抓住重點之後害怕遺漏,最後才達到隨性自然,記所需內容。


    下午,阿雅決定休息一下。


    將訓練過程調整調整。


    之前是下午找老師訓練,每一天的訓練是必須的。可是這樣很累,精神疲憊,效率就低,人也受不了。


    她決定將下午的學習改為出去實踐,比如去哪家美味的餐館當美食家,去果園、超市辨識材料等等。不能成為一個隻有學習、訓練、比賽的呆子,沒有快樂。


    正好,剛比完賽,老師也要思考如何給她們製定訓練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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