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腳步同時停止。


    就連囚犯都唿吸一滯,垂著頭嘶啞著嗓子迴答:“不知道,沒見過。”


    “你確定?”雲夢影抬起刀對準他的脖子:“活命跟供出他的位置,二選一。”


    “我寧肯死!”


    雲夢影刀往下滑,幹脆利落削掉他第三塊肉,審訊室又是他的慘叫聲迴蕩。


    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


    直到他供出阿克朗?金的下落。


    “我說……我說……他在……第二區邊境,一個廢棄的塔樓裏。”


    “噗……”


    一刀劃過脖頸,鮮血噴出。


    那人當即斃命。


    “你……”


    審訊官立刻就要出手,易白礬果斷阻攔。


    “問完了。”雲夢影撇下刀,摘了手套,重新迴到陸淵的身邊。


    康凱在外麵火速下令安排去抓人。


    “他不會在那!”雲夢影聽他安排完,慢悠悠地補了一句。


    康凱瞪了她一會兒,抽身離去。


    審訊官望著死去的囚犯,一臉為難。


    她又把人殺了!


    空氣陷入長長的沉默。


    ……


    有幾十秒的時間裏,審訊室內外都沒有任何人說話,隻有交錯的唿吸聲。


    “你在想什麽?”


    沉默之後陸淵的注意力還是在雲夢影身上。


    刑訊折磨人,問話的手段,這些她都不曾告訴他。


    甚至,她今日違反第一區規定,自行處置叛亂囚徒,一個字都沒有過問他。


    “我餓了!”雲夢影如實迴答。


    出門不利,跟著救人,又要刑訊逼供……


    現在時間不早了,她隻覺得饑餓!


    至於死了個人…


    這不是很正常嘛!


    “二位不如先去休息下,稍後用餐,這邊交給第一區吧。”


    陸淵扭頭就走,雲夢影安靜跟上。


    審訊室的人善後。


    第一區派了重兵護送他們去中心研究所。


    有一有二,就怕再三再四,那第一區會聲明盡毀,所以現在格外慎重。


    整條路上行人寥寥無幾。


    研究所也出動了大批人員歡迎。


    齊家大小姐沒什麽大傷,換了裝束,特意對陸淵感謝了一番。


    事故發生的時候,陸淵護著對方,這才讓她躲過一劫。


    齊教授帶著女兒還有研究所的高層,極為正式地歡迎陸淵,還有其他區過來參觀的客人,帶人進去做了大規模詳細的介紹。


    齊教授充當了首席,介紹之後便讓位給自己的女兒,給他們機會拉近距離。


    而雲夢影,自動迴到易白礬身邊,一身製服,像是他的下屬一樣,跟隨左右,低調得像要隱身。


    中心研究所,支撐了末世以來很多區的科技產品,工程師在演示新增功能,各大區眼花繚亂。


    陸淵在前,齊欣陪同,各區代表隨後,易白礬也拉開了一段距離。


    聽得見他們講話,又不至於靠得太近。


    各區對於新增功能很感興趣,陸淵與齊欣相談甚歡,笑語連連。


    “他們倒是看著很般配。”易白礬在一連串的詳細介紹之後,下了定論。


    陸淵不討厭齊欣,甚至還算是欣賞對方。


    跨區聯姻的話,他們很適合!


    聽聞此言,魏深又想摻和進來,品品迴頭,卻被易白礬無視。


    身邊的下屬沒有貿然接茬,都知道這話是在對誰說。


    迴應易白礬的是沉默……


    雲夢影的關注點不在這裏,她在出神。


    一邊跟著他,一邊充耳不聞。


    第一區整體的科技感要比第七區強,窗明幾淨。


    她看著眼前的玻璃窗,人造的光線,忽然覺得她好多天都沒有看到哥哥了。


    他們從來沒有在清醒的時候,一同站在這片天空下,唿吸著同樣的新鮮的空氣。


    “你沒有在聽他們說什麽?不感興趣?”易白礬視線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太過平靜的表情,讓人完全無法看透她。


    少女一樣單薄蒼白,讓人覺得簡單又純粹,可實際正好相反。


    她總能讓人刮目相看,驚訝,又忌憚。


    雲夢影對隨著他的聲音視線聚焦,“我在想……我哥從來沒有看到過科技城堡的景色,從來沒有進入過上城區,沒有看過這樣耀眼的光線,沒有住過這樣幹淨的房子……”


    他們從來都沒有站在同一個地位思考過這個問題。


    易白礬停下腳步,跟前麵斷開了行程。


    “第七區救不了他,第一區也不行。你這樣強行拖著他活在世上,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易白礬想要勸說她。


    可惜,雲夢影完全不領情。


    “長官,他死了,我也就離死不遠了。勸我讓他解脫是下下策。”一瞬間雲夢影就犀利起來,沒有半分之前的傷感。


    對於她的變臉速度,易白礬見識過不意外,跟著節奏調轉話題:“就算他死了,以目前的情況看,陸淵大概也不會放你走,也不會殺了你,你還有價值,值得他利用。”


    “你想說什麽?”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聽得出來。


    “他跟齊欣很配。”


    “你在警告我別自不量力,癡心妄想?”


    她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盯著易白礬,皺眉。


    前麵發現了他們挺住,沒有等。


    易白礬對著他們點頭示意,沒有跟上去。


    “不,我是在提醒你的處境。”易白礬目光很真誠。


    可落在雲夢影眼裏,隻有冷漠,半點沒領情。


    “我對他沒興趣,你想多了,也不看看這都什麽情形。提醒你自己吧,指揮官大人,你再投入一點,他也不是不能把我送人,隻要你付得起代價。”雲夢影諷刺了一番,跟上前麵。


    易白礬為她帶路,下屬去開門。


    他還是有些驚訝於她的思想,很清醒!


    一點都不會因為糖衣炮彈榮華富貴動搖!


    這讓他一直都保持懷疑!


    這是她區別於絕大多數活的居民權利的流民不曾有的特質。


    人,在縱情聲色,榮華富貴後,很難不動搖!


    可她,好像一次都沒有過。


    口是心非也好,刻意奉承也罷,她的立場從始至終都很堅定!


    走過了很遠,雲夢影又出現在陸淵的視線裏,距離他們進入第一區中線研究所已經過去了半個下午。


    一行人走了又走,大小姐看了看時間,體貼地帶著陸淵一行人去休息。


    下午茶,甜點供應上。


    剛吃下肚,外麵就有人匆匆進來小聲匯報工作。


    雲夢影注意力瞬間集中到對方身上,不露聲色地轉移視線。


    “長官,康副指揮失聯了。”聲音很小,但她聽到了。


    易白礬起身就要走。


    研究所的人有些震驚,紛紛朝他投去疑問的目光。


    “抱歉,外麵還有些動亂需要處理,勞煩齊教授還有齊小姐代勞招待貴客。”易白礬語氣壓得很平,語速卻很快。


    “易長官可真忙,正事要緊。”陸淵極給麵子。


    見他沒找茬,易白礬抬腳離去。


    陸淵瞄了雲夢影一眼,她便起身跟上去。


    看眼色,她會,尤其是陸淵的。


    他的餘光一直在她背後跟隨,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雲夢影三步兩步就跟上了易白礬。


    身邊下屬微微蹙眉,他倒是沒有把她排除在外。


    “你對第二區,了解多少?”


    出了門,沒有研究所、沒有第七區的人,隻有雲夢影自己跟著,易白礬也無需再顧忌話題,敞開了問。


    直奔主題。


    雲夢影搖頭:“我知道的你大概率都知道,沒什麽太深的了解。”


    算是實話,第二區存在感不高。


    “阿克朗?金,為什麽要躲在第二區?以往的情報裏顯示他跟第二區沒什麽糾葛!”


    “你確定你的情報很準確?”雲夢影輕飄飄地提出自己的質疑。


    下屬神情緊張,急忙解釋:“長官,阿克朗?金,行蹤不定,很難捕捉,尤其在外麵曠野,抓捕需要投入太大……”


    易白礬沒有苛責下屬,而是問向雲夢影:“第七區,有人跟你說過什麽?還是說,你了解什麽?為什麽要盡快抓到他?”


    雲夢影莞爾一笑,少女嬌俏的容顏像是盛開的雛菊花,幹淨美好,話語卻讓人不寒而栗:“抓到他,你就可以在狩獵遊戲插探子,生死自負。”


    “你怎麽知道?”


    “你猜?”她笑得開心,隻拋餌,不抓線。


    下屬卻慌張起來,在狩獵遊戲插探子,那可是送死行為!


    曆年想滲透的人不少,可第七區,從來屹立不倒!


    “你遇見過?”


    “你再猜。”


    “第五區的探子,12號跟14號,都死於你手,在你的戰績榜上!”


    “長官,記性很好嘛!”雲夢影語氣很是諷刺,聽得他渾身別扭。


    下屬敵視她,雲夢影視而不見。


    “長官,飛行器五分鍾內離開。”下屬提醒了一聲。


    一行人員視線落在雲夢影身上,她紋絲不動,在易白礬身邊。


    陸淵是讓她跟著他,可眼下,易白礬隻覺得跟著他別有深意!


    她既然不是忠心於陸淵,他也不擔心她會出賣自己,便沉聲吩咐道:“準備離開。”


    “是……”下屬都有些擔憂,怕他像陸淵一樣被雲夢影給吸引,再不知分寸,鬧出什麽情況。


    去哪都帶著她這麽一個危險人物不是好事。


    “易白礬,你相信直覺嗎?”


    “什麽?”


    雲夢影沒等他反應,直接一個猛撲,壓著他從座椅滾向地麵,再從艙門掉下飛行器。


    “砰砰砰……”


    “哢嚓……”


    “啪…啪…砰……”


    開火的聲音混合著玻璃破碎的聲音,覆蓋了飛行場地……


    “敵襲,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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