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逃出來,也算是奇人一個,這些年,多少人都成了他們上層區精英科技城堡的基石,白骨堆起來的地下城啊。”鄭爺忍不住唏噓。


    她才多大。


    “我十五了。”雲夢影猜到他大概想問,自己說了一句。


    話匣子打開了,雲夢影低著頭在黑暗裏的聲音,聽著格外的飄,找不到落腳點一樣,散在夜裏。


    “地下城三年,人都會變的。”她見鄭爺始終都沒有防著她,便也說了幾句。


    他感興趣,她知道。


    他無聊,她給點故事。


    鄭爺緩緩轉頭,看著她低著頭,頭發覆蓋了整張臉,久久不語。


    這世道,吃人啊。


    十五歲的姑娘,好好地就變成行屍走肉。


    “我有個孫子,也沒了。”時隔多年,鄭爺再提起來也沒那麽多怨憤了,更多的是心死。


    他還活著,他們一家子也就他一個人還活著。


    “總有一天,他們也都會死的,我就這麽看著,看著,看著這個預言應驗,他們也有末日的那一天。”鄭爺這一刻忽然間就怨毒了起來。


    雲夢影聽著他的聲音,早就沒有了當初聽爸爸怨憤咒罵的情緒,隻是淡淡的聽著,沒有任何想法。


    末世?末日?預言,誰知道呢?


    “我在末世元旦那天出生的,以前我哥他們總說,或許到末日那天我還活著,就知道這個末世到底持續多久,他們都希望我活得久一點。”雲夢影想起來了從前,多說了很多話。


    “可是,後來我爸媽就把我賣了,賣給了地下城換了口糧,我也不知道我值多少,我沒問我哥,他也不敢說。”她第一次對著一個不了解的人提起了這件事情。


    想到此處,好像沒有當初那樣撕心裂肺的難過了。


    聽著雲夢影還是少女般聲音,鄭爺整個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種情況他們見得多了,可是能逃出來的,還是這麽講述的,鄭爺第一次遇見。


    被父母賣掉,再逃出來,還能找到哥哥,到他這裏來庇佑,這是什麽奇遇。


    雲夢影沒管他,繼續說下去,“我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懂,跟著我哥就是一個累贅,我知道他朋友也好,藍蜻蜓也好,都不希望我哥管我,我膽子太小了,是他的負擔,我自己也知道,可是除了我哥,我什麽念想都沒有了,我不跟著他,我怕自己撐不下去。”


    她其實跟鄭爺差不多,隻是想找個人說說話,找個人傾聽,發泄一下。


    “丫頭,叫什麽名字。”鄭爺聽了許久,才問了起來。


    藍蜻蜓原來提過一嘴,鄭爺壓根沒記住。


    “雲夢影。”她這迴是開了口,也沒再裝聾作啞了。


    “挺好聽的。”鄭爺誇獎了一句,起身就去睡了。


    雲夢影就坐在院子裏,看著漆黑的流民區,看著同樣漆黑的平民區,以及後麵高牆之後光亮衝天的科技城堡。


    明明是同一個世界,卻硬生生的分成了冰火兩重天。


    或者,是三重天。


    ……


    易白礬帶著人訓練有素的進入第七區科技城堡。


    身後的高牆壁壘轟隆隆合上,大門關緊,再度隔絕了外麵的殘破世界。


    城堡裏燈光明亮,空氣如新,高樓林立,到處都是燈紅酒綠。


    來來往往的人川流不息。


    許多人對於第一區的到來頗為意外,紛紛投來好奇的眼光。


    行人車輛紛紛讓路,所有人都認得出來第一區戰車的標誌。


    三米多高的戰車,一隻雄鷹淩駕其上。


    八輪陸地戰車,攻防皆可,帶著高級指揮的末日火焰標誌。


    末日火焰,代表指揮官出巡。


    夢境之都的變故他們全都知道,對於第一區到訪許多人也有過猜測。


    整個科技城堡有兩條最大的街道,橫豎交叉,十字街,把城堡一分為四。


    第七區人數不算是最多的,不到兩千萬人,將近三萬平方千米。


    如今入夜了,依舊人潮洶湧。


    去往第七區的指揮部要半個多小時。


    第七區榕溪親自率人接待了易白礬。


    “許久不見,易指揮還是這麽英俊瀟灑。”榕溪穿著絲綢襯衫,領口大開,語氣輕佻。


    早就聽聞了第七區的傳聞,易白礬也不是什麽大驚小怪的人,公式化的笑了一下。


    “許久不見。”


    “來來來,我這邊已經擺好了晚宴,易指揮別推辭,希望符合你的口味。”榕溪立刻就引著人進去。


    第七區的宴會廳,坐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見到易白礬到來,紛紛問好。


    易白礬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即便不妥也沒有拒絕。


    他身後的幾位下屬軍官也都跟在身邊。


    榕溪拿出了珍藏的好酒招待他,還安排了第七區的大家族小姐坐在他身邊。


    山珍海味,珍饈佳肴,極其奢華。


    一頓飯吃的易白礬頗為不適,礙於各區關係,也隻好忍了。


    “聽聞易指揮至今還沒有娶妻生子?易長官可是有親力親為的在了解不少大家小姐。”榕溪的夫人打扮的富貴妖嬈,聲音嫵媚,對著他調笑。


    這種常見易白礬不喜歡,卻也是見怪不怪,第七區風氣邪乎,他們都知道。


    “多謝夫人記掛,我暫時還沒什麽想法。”易白礬對於這類問題曆來是能拒則拒。


    下屬都不敢插話,坐在旁邊的餐桌,安靜的聽著。


    “這多不好,年紀輕輕的,趁著年輕多享受,誰知道還能活幾天呢,是不是?”有人說了一句。


    話一結束,許多人放聲大笑。


    還有些人不屑的撇嘴,裝什麽裝,鬼知道活幾天。


    榕溪跟著放肆大笑,一時之間宴會廳歡聲笑語,一片歡樂。


    整個晚上各種人都在跟易白礬說著不同的事情,展開不同的話題。


    但是唯獨沒有提及他好奇的事情,即便他提了自己目前需要抓緊處理的問題,其他人也是答非所問,很快轉移話題。


    榕溪喝得不少,仿佛把自己灌醉了。


    夫人便安排易白礬去休息。


    第七區的待客行宮,豪華程度堪比七星酒店。


    易白礬的下屬檢查了一番,裏裏外外都是守衛,監控。


    “長官。我覺得他們似乎並不想配合。”夏武安置了其他人,迴去找易白礬複命,也看到了行宮的配置。


    能配合就怪了,狩獵遊戲雖然流出去了消息,但是絕對不能擺上明麵。


    “看看明天吧。”易白礬也沒強求。


    夏武離開,易白礬休息。


    第二日一早榕溪便等著易白礬了。


    對於第一區想要了解的事情,知無不言,所有資料一應俱全,雙手奉上。


    夏武覺得出乎意料。


    易白礬覺得榕溪是想要打發他走,息事寧人。


    更重要的應該是給狩獵遊戲做遮掩。


    很快就是新年,新年一過,這場遊戲就要重新來開序幕。


    看著易白礬翻動資料,榕溪也不急,口氣愉快又輕鬆,“易指揮,我哥可是如今平民區聯盟的首領,這件事情,他肯定知道,你是想找他談談?”


    “我的人至今都沒有聯係到,如果榕長官願意幫忙,第一區會承情。”易白礬知道對方開口詢問,必有所求。


    所謂,無利不起早。


    他這麽配合,所求也非小事。


    “易白礬這麽聰明,自然也清楚,讓他見你代價很大,上三區的麵子很值錢,你猜我想要什麽?”榕溪雙手撐著下巴,笑得頗為風騷。


    狩獵遊戲。


    易白礬立刻就猜到,勾起了一抹笑容,“我這次來,隻為了夢境之都倉庫被搶的事情。”


    榕溪聽完燦爛的笑了起來,衝著易白礬拋了個媚眼,“可惜,易長官不喜歡男人,不然我還真是心動呢。”


    身後的下屬變了變臉色,易白礬麵色如常,不動如山。


    見他還在翻資料,榕溪得寸進尺,又靠近了一點,“你什麽時候想見他?我這個哥哥可是個逃跑大師,藏的很好呢。”


    “當然是越快越好,畢竟我也不能在外久留。”易白礬說了自己的預期。


    榕溪笑得更開心了,“再給你個消息,附帶的。阿克朗·金,目前能攪動流民的一個頭目,你若是能抓到他或許會有更多的收獲。”


    阿克朗·金?


    易白礬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幾年之前冒出來的人,搞了不少破壞,各個地區流竄,是搶了一些東西,都是小打小鬧。


    如今看來,此人跟榕瀝或許會有些關係。


    “看樣子,你知道。”榕溪見他不意外,也不奇怪。


    這個名字基本上各區指揮官都聽過,以前開會的時候有人提過一嘴。


    隻是個不入流的人,所以沒人關注。


    沒人會想到流民區這種垂死掙紮的難民還能崛起。


    易白礬拿起來阿克朗·金的資料看了許久,“不錯,之前聽過,甚至還派人去找過,他能逃了也算是有本事。”


    “如果我沒猜錯,他可能在你們前三區的某個地方。我們對流民沒有太多關注,也不監測,所以不好追。”榕溪給了他許多消息。


    如果這是有預謀的事情,那麽隻怕不隻這一起,還是說真的隻是隨機事件。


    收起了資料,易白礬道了謝,“聽說第七區戰車被炸了,跟他們有關嗎?你還沒查完?”


    榕溪笑容不減,“當然沒有,慢慢查,一下子都結束了多不好,日子這麽無聊,找點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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