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由現在起,你官複原職。來人,解下將軍手銬腳鏈。”


    侍衛立即除下戰無撤手腳上的枷鎖。


    重新得迴自由的戰無撤,並未因而沾沾自喜,隻是沉默地環視著大殿之上的諸位朝臣。


    在他眼底,輕狂之氣已不複見,取而代之的是沉斂。三年時光不算短,正足以讓他滿腔憤恨沉澱下來。


    “微臣叩謝王上隆恩。”


    “平身。”


    戰無撤緩緩的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在群臣之中顯得特別耀眼,盡管他仍是身囚衣,但在他身上仿佛籠罩著光華,氣勢直逼天地。


    七殺無撤在瞬間重生!


    君臣二人對望著……


    戰無撤胸口那股熱血,再度翻湧著。


    此時此刻,他覺得世上再沒有什麽是他辦不到的。


    四個月後,戰無撤大破胡兵,凱旋班師迴朝。


    長久以來,七殺無撤再次立下輝煌戰績,為自己的生命增添另頁不朽的傳奇。


    如今在世人眼底,戰無撤的威望更甚以往。


    慶功宴上,戰無撤矜淡如故,卻少以往的狂傲孤寡,他話雖不多,卻在言談間添一份圓融的世故。


    軒轅聿瞧在眼底,總算放下心中大石。


    孩子果然十分爭氣,沒教他失望。


    “將軍此番得勝,本王定要大賞,不知想要什麽呢?”


    戰無撤起身迴道:“微臣隻有兩件心願。”


    “但無妨。”


    “微臣希望王上可以答允放昔日與微臣在虎陽山的那幫弟兄,給他們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哦?你希望他們做什麽呢?”


    “微臣可勸其投軍,納入微臣麾下,也許有朝日可以報效國君。”他深信寨裏的弟兄若給予正確的引導,他日必有番作為


    “好極,本王明日就下旨刑部放人。”


    “謝王上聖恩!”


    “那麽,另外樣心願呢?”


    戰無撤沉默半晌,:“微臣請求王上履行四年前對微臣立下的承諾。”


    軒轅聿一怔,思緒在一刹那間翻飛。難道……


    “你可知她現下人在何處?”軒轅聿問道,利眸炯炯。


    這三年來,受罰的人不隻是戰無撤人,軒轅陰嫚也因當年的罪行,正在京外的慈心庵帶發修行。


    她並未與文朗玥拜堂完婚。


    依朝律,軒轅陰嫚已算破貞規,終身不得再論婚嫁。


    “微臣知道。”


    “那麽該明白朝律不得擅改的道理。”


    “正因如此,微臣才要請求王上,畢竟律法為人製定,王上應有修改的大權。”


    軒轅聿沉吟半晌,眸光落在筵席中的諸位朝臣。“各位卿家,將軍要求本王將陰嫚公主許配予他,不知諸位卿家以為如何?


    須臾,其中位朝臣起身迴道:“微臣以為此乃良緣天賜,王上可樂觀其成。”


    此言出,席間大臣紛紛附和。


    軒轅聿緩緩的勾起笑。“既然諸位卿家不反對,那麽由此刻起,將軍便是公主的駙馬。”


    “微臣謝主隆恩!”


    “臣等恭賀王上!”


    消息很快的傳遍京城,當然,遠在京城外的慈心庵亦不例外。


    “公主,奴婢特有事稟告。”


    軒轅陰嫚放下手中佛經,徐緩地開口:


    “王上已經答應將公主許配予將軍,待會兒宮裏的侍衛們會到庵裏來迎接公主迴宮準備婚事。”


    軒轅陰嫚聞言,不見有任何喜怒的反應。


    早在四個多月前,戰無撤出獄,官複原職之後,就有預感兩人定會再相見。


    “且去知會師太聲吧!”


    “是!”婢退出禪房。


    也許,該來的逃不。


    緩緩的,軒轅陰嫚歎口氣,秀眉深深地擰起來。


    想起戰無撤那張憤恨的臉,心頭不由得微微地慌……難不成怕他?


    很快的,拋卻種想法。


    自小倍受榮寵,身分何等矜貴,豈能受製於名莽夫?


    看來,她與戰無撤之間的仗,才正要開始……


    戰無撤推開門扉,緩緩的走入新房。


    宮娥們在他的示意下,魚貫地退出房外。


    戰無撤筆直地來到軒轅陰嫚麵前。


    高高的紅燭立於桌前,柔光映著一張絕世的容顏,美雖美,卻淡漠如窗外冷月。


    “公主,你終於屬於我的!”戰無撤直盯住它。


    乍見,他心頭再次升起愛恨交織的掙紮。原以為感覺已淡,豈知切不如他想,舊創仍刺得他想愛不成、想恨不能。


    “你不覺得這句話說得太早?”軒轅陰嫚端坐床沿,語氣矜淡而嘲諷。


    為樂他,三年她來被父王軟禁在慈心庵過著清修的日子;為了他,終身不得論及婚嫁。


    一切,她都可以忍受。


    然而,如今他這般招惹,是為報複當年,還是為了向索求她所無法給予的感情?


    戰無撤微傾身,逼近無瑕的玉顏。“也不覺得。”話起的同時,他一手勾起她尖細的下巴,低頭覆上紅豔欲滴的唇瓣。


    的一響,軒轅陰嫚賞了戰無撤一個巴掌。


    “不許碰我!”她冷冷地開口。


    戰無撤盯住冷怒的美顏,微微地眯起眼。


    半晌,他忽地笑。“好,我0可以不碰你,但今夜是你我的大喜之夜,有些事是不可免除的。”語畢,他轉身來到桌前,端起兩杯酒,迴到軒轅陰嫚麵前。


    “你不會連這杯酒也拒絕吧?”他半是嘲謔地道,一雙灼灼如火的黑眸底下閃爍著挑釁的精芒


    軒轅陰嫚瞧著他,好半晌才道:“那麽,先請。”


    戰無撤臉上笑容擴大,然後他二話不的仰頭將杯中的酒飲而盡。


    “樣安心嗎?倘若想致於死,根本不需要下毒,應該明白。”他說著,大掌微使勁,刹那間酒杯在他掌心裏碎裂。


    軒轅陰嫚厭惡地擰起眉,隨即口飲盡杯中醇酒。


    她一向不喜歡隻用蠻力的莽夫。


    喝完酒,戰無撤靜靜地坐在桌邊,隻用雙灼熱的眼眸凝視著。


    “為什麽想娶我?”


    “因為我曾對自己發誓,有生之年必娶為你妻。”他不疾不徐地迴答。


    “永遠不會喜歡。”軒轅陰嫚冷冷的表態。


    “世上沒有定的事。”他篤定的瞧著,俊顏仍帶著很淡的笑。


    “…你…”軒轅陰嫚忽覺周遭似起霧,而後身子漸漸地熱了起來。


    好奇怪的感覺!


    “怎麽,你不舒服是嗎?”戰無撤麵不改色地問。


    “我……”不知為何,身子竟愈來愈熱。


    在電光石火間,軒轅陰嫚猛地省悟一事——她一定是被下藥!


    “卑鄙!”氣得站起來,卻雙腳酥軟,向前直仆去。


    “小心!”戰無撤及時上前扶住,“你乃千金之軀,跌不得啊!”


    “別碰我,你這個下藥的小人……”她掙紮著。


    戰無撤勾起笑,把將抱起來,輕輕地將擱在床榻上。的


    “別以為隻有會下藥,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著,雙手俐落地解開嫁衣上的盤扣。


    “你做什麽?快住手!”她低喊。


    “住手?”戰無撤笑起來,“今夜可是的洞房花燭夜,於情於理,都不該住手。”話甫落,他迅速地扯下紅色嫁衣,將她按壓在床榻上。


    “你要強逼我怕!”軒轅陰嫚驚怒地道,雙手同時做著虛弱的抵抗。


    “不要忘咱們已經成親,今夜以及往後的每日,都可以理所當然地索取所想要的切。”他頓頓,手扯下的肚兜,目光恣肆地飽覽雪白而誘人的嬌軀。


    “放心,不會強逼,要不會兒工夫,會明白的是事實。”話甫落,他將雙手壓在她頭頂上,並以膝分開她雙腿,埋身在嬌軀之上,熾熱的吻一一落在□的每寸軀體。


    很快的,他的吻勾起軒轅陰嫚強烈的反應。


    她的身子如火焚燒般地渴求他的每下碰觸,仿佛那麽做可以稍解渾身所起的陌生疼痛與歡愉。


    是的!她心底十分明白那是種從未曾有過的陌生歡愉。


    不!軒轅陰嫚陷入人交戰的掙紮,怎能喜歡個人的碰觸,怎能……


    這一夜,戰無撤反覆地要著她,直到兩人倦極而眠……


    翌日,軒轅陰嫚在戰無撤懷中醒來,她立即翻身坐起來。


    戰無撤睜開眼,亦起身著衣,準備早朝。“希望你不會太累,待我下朝之後,咱們還有整的時間。”他眸光仍熾烈如昨夜。


    “你下藥,卑鄙無恥!”軒轅陰嫚恨恨地開口。


    “你錯了,我i根本沒在酒中做手腳。”他眸光坦蕩。


    “我不信!”


    “不信的話,可以拿酒到太醫那裏驗驗,屆時,你就會明白昨夜所發生的一切全是你本意,半點沒有勉強。”語畢,他傾身在她唇上一啄,然後大步離開。


    軒轅陰嫚動也不動,如泥塑般僵在床榻上……


    他說的可是真的?


    明眸緩緩落向桌上的酒壺。


    忽然之間,軒轅陰嫚害怕起來。


    真實的答案就在其中,可是……她卻發覺自己並不是那麽想知道。


    將軍府在京城裏是占地最為廣闊的官邸,除了主仆常日起居外,將軍府在平日更是戰無撤操兵練陣的據點之一。


    這一日清早,戰無撤帶兵排列陣式,遠遠地,軒轅陰嫚在仆婢的陪伴下來到大廣場邊。


    這是自從嫁進將軍府之後,首度在蘭怡苑之外的地方露麵。


    士兵們對公主的美貌早有耳聞,隻是向深居宮幃,根本無緣見。


    如今這一瞧之下,驚為人,個個莫不瞧傻眼


    戰無撤循著士兵們的眸光迴首,怔怔,隨即迴神吼道:“混帳,打仗之時若心有旁騖,唯的下場便是一命歸西!現在,撤陣歸位,每個人練刺槍擊法三十遍。”語畢,他轉身向軒轅陰嫚走過去。


    “你來做什麽?”他盯住,臉上瞧不出喜怒之色。


    “將軍府裏有我這個女主人不能到的地方嗎?”軒轅陰嫚矜淡的迴答,眼底有微微的挑釁。


    不知為何,每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忍不住地想挑戰他理智的極限。


    也許,正因他眼底那亟欲獨占的傾慕太狂盛,所以不願就此臣服。


    她驕傲的心性不允許自己受製於個隻懂殺戮的蠻夫。


    戰無撤盯住她,緩緩的迴答:“沒有。”頓了下,他接口道:“可是在我練兵之時,不希望有人來打擾。”


    軒轅陰嫚微挑起眉,徐徐地問句:“打擾何人?是還是他們?”明眸掃過廣場上的眾兵,心底升起微微的不悅。


    什麽時候,竟由個眾人爭相榮寵的公主淪為旁人的阻礙?


    “倘若隻是想來刁難,那麽請迴吧!晌午之前無暇應付種無關緊要的麻煩事。”話甫歇,他淡掃眼,隨即轉身視察眾兵。


    “戰無撤!”軒轅陰嫚冷冷地低喊。


    打娘胎出世以來,她何嚐受過這種氣?三年前在虎陽山寨所受的侮辱再次襲上心頭。難道,次做錯事,便要用一生來償?


    當年她真是無心取他性命啊!


    戰無撤聞聲並未迴首,隻是說道:“迴蘭怡苑去吧,別失了公主的威儀,讓自己難堪。”


    軒轅陰嫚怒意攀升,“別仗著戰績輝煌便可目中無人。”


    這一次,戰無撤迴首瞧住她,“錯!目中無人的是你。”直到如今,他仍會為她那有意無意的冷蔑眼神而痛苦。


    即使成她的丈夫,在她的眼底仍沒有他的存在。他知道。


    軒轅陰嫚怒氣翻湧,正欲出口迴頂,卻一陣氣悶,當下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戰無撤心一驚,及時伸手扶住她。“快!請太醫。”他下令,隨即抱起軒轅陰嫚輕盈的嬌軀,大步朝蘭怡苑方向而去。


    瞧著她蒼白的小臉,刹那之間,所有的愛恨嗔癡已變得不再重要。


    不多久,宮裏的太醫已抵達將軍府。


    “將軍,太醫到。”仆役入房通報。


    “快請!”戰無撤起身相迎。


    “微臣見過將軍大人!”太醫入房後屈膝行禮。


    “免禮,快瞧瞧公主得什麽病。”向嚴峻的臉龐在此時透出憂心。


    太醫恭謹地走近床榻,然後接過婢由簾帳之後拉出的皓腕,開始診脈。


    半晌,太醫麵露喜色,開口道:“恭喜將軍,公主有喜了。”


    戰無撤心頭一震,直覺地問樂句:“當真?”


    “微臣十分肯定。”太醫停了下,隨即又道:“由於公主身子較虛,氣血難免不足,隻要小心調養便可,將軍大人毋需擔心。”語畢,太醫寫下藥方交予婢,囑咐煎熬之法後隨即離去。


    戰無撤揭開簾帳,坐在床沿,思緒十分紊亂。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戰無撤心底的欣喜之情,正一點一滴地淹沒心靈陰暗的隅。


    也許,有了孩子之後,他與她之間的鴻溝不再是不可跨越的距離。


    隔兩日,玄姬王後駕臨將軍府,隨行的還有尚書文朗玥。


    軒轅陰嫚正坐在花園裏,但見母後到來,十分心喜,趕忙起身相迎。


    “兒臣參見母後。”


    “平身,快平身。”玄姬伸手扶起軒轅陰嫚。


    軒轅陰嫚剛起身站定,便瞧見玄姬身後的文朗玥。


    “微臣參見公主。”文朗玥微微笑,屈膝福身行禮。


    “平身。”軒轅陰嫚怔忡地迴道。


    三年多以來,是她頭一遭再見到文朗玥,感覺上竟恍如隔世。


    “無撤昨日進宮時,已告訴父王和母後有身孕的消息,父王十分的歡喜。”玄姬頓下,囑咐宮娥放下手中的錦盒,“裏是兩年前胡人進貢的長白山雪參,如今總算派上用場。”


    “兒臣謝謝母後。”軒轅陰嫚迴答,神情卻是不由自主地掠過絲淡極的彷徨,孩子來得突然,她壓根兒沒想過會懷戰無撤的孩子啊!


    切盡落入玄姬眼底,隨即開口:“有孩子後更要好好的調養身子,身為母職,不可輕怠!”她意欲點醒個心性不定的女兒。


    “是的,母後。”軒轅陰嫚眸光瞟向玄姬身後,有些魂不守舍。


    玄姬何嚐不知它心係文朗玥。


    “有倦,就陪文大人參觀下將軍府,盡盡你女主人的心意吧!”完,玄姬走入不遠處的石亭中歇息。


    也許,讓他們獨處以會兒,對嫚兒未嚐不是件好事。


    初時,軒轅陰嫚未置一語,隻是靜靜地走在文朗玥前頭,兩人來到府邸中唯的湖泊之前。


    “對不起!”軒轅陰嫚迴首,雙眸直瞧住文朗玥。


    文朗玥一怔,隨即恭謹地迴答:“微臣惶惑,不知公主做錯了何事?”


    “你難道不怪我怕成了別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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